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毕竟当时画完画后,林疏雪其实是将所有画稿都放进书房抽屉里锁好当成宝贝护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落下两张没带走。 【看起来不像是办公用,应该是你做花束的示意图吧?】 糟糕!被他看到了。 林疏雪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沈清石到底看到怎么样的画稿,只能是庆幸目前他还不知道这是要送给他的礼物。 【哦,那个啊。没事,你就放那边就行,不用管他。】 林疏雪慌得一批,【今天真是辛苦你,等过两天我就回去,到时候找你吃饭。】 他想,一定要趁沈清石再到他家来时回去把东西收拾好,可千万不要再露出什么。 看样子得早点回去才好。 两人接着无关痛痒地聊两句,林疏雪就借口有事,先退了出来。 他赶紧看眼机票,按先前计划是打算在周末回去,只是没有想好在哪一天,现在看来,还是要买周六的票。 心里有挂念的人,跑纵使再远,基点也还是定在那儿。 想念的心酸酸涨涨像晃开没气的可乐,喝上一点都甜掉牙。 心满意足订好机票。 沿太阳落下方向。 林疏雪看到不少游客从山坡下来,其中有位手中拿着个袋子。 看起来像是纪念品。 虽然他本人对此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感情嘛,从来都不是看对方要什么,而是自己有什么,又愿意给出什么。 家中两个老人也是,出来一趟正好顺带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他们的。 ---- Bébé∶到底谁才是狗?
第11章 留言 ===== 一早沿小城往里走,那里有很多小铺面。 许多人会在自家门前摆上些手工艺品拿出来售卖。 其中商品基本大同小异。 林疏雪随便在街头挑了几样就继续往里走,那里开着家别样的纪念品商店。 里面的装潢特别清冷,但不断涌入的客人却带去暖意。 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草。 这会儿没有人有空招待林疏雪,他只能自己一个人逛逛。 纺织品挑一些,苏琼可以用。太阳帽运动用品挑一些,自己和林博文用得上。 至于沈清石... 一时间他还真没挑出来适合他的东西。 再往里走走,林疏雪看到货架上面整齐摆步排小盒子。 最上面打开的那个里面躺着只钢笔。 顺滑、精致的蓝色流体身型被光线照射地一闪一闪。 最特殊的地方是那一个在笔身下半部分不起眼的绳结,像是某种记号。 这支笔拿在手上质感不会很重,试写两笔,手感也很好。 林疏雪果断拿下一支。 转身正打算去付款时,他看到身后的墙上有一张拼图。 那是个完整的地球拉直平面图。 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细小的图钉。 从图钉下拉出细线,连接的是一张张照片和明信片。 里面每一个图钉对应一个地理位置,每一根细线对应一次旅行,每一张照片亦或是明信片对应一场相遇。 那些明信片上的文字,里面记录了很多东西,有爱情,有友情,也有亲情。 有的上面写着祝福,情侣二人站在山巅,面向世界,拥抱、亲吻,不顾一切。 有的上面记录着青春,少年向阳而生,奔赴远方山海。 还有的映照着分离,两人各自一端,再不回头。 这很有趣,每一个笔画连接而成的文字背后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林疏雪想到他在初识沈清石时听到的那番演讲——“仓颉造字”。 他觉得这实在太伟大。 文字存在的意义就在每一个悄无声息的瞬间,融入你的身体、你的思维,它吸引你思考、想象,在每一个呼吸间创造出比宇宙还大的思维星海。 最后,当走出礼品店时,林疏雪手中多出的一盒明信片。 而售卖的明信片就摆在那个地图的旁边架子上,真是绝好的营销手段,偏偏就是有人吃这一套。 回到屋内,挑出认为最好看的一张,他想要写些话语,却一时下不去笔。 奶奶正好过来敲门,告诉他午饭已经做好,请他一起共进午餐。 林疏雪不敢让长辈在饭桌上等太久,赶紧收好东西就跟下楼。 奶奶给狗们准备好食物,坐回桌上时正好看到林疏雪在拍照发消息。 她好奇问到:“是在和你的对象发消息吗?” “不,不是。”林疏雪笑道:“是我母亲,我和她说来瑞士玩,可以给她带些礼物,问她有没有需要我额外带回去的东西。” 奶奶答应一声,“其实最开始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和对象吵架,来我这里‘避难’的。” 林疏雪哭笑不得,“您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Sle之前就是这样,他一和Lisa就喜欢往我家跑,然后等Lisa来把他哄回去。两个人总是这样。” 奶奶一摊手,表示无奈。 “是么。”林疏雪连思明喻婚礼都没能赶上参加,对于他们两口子之间的生活小事自然更无从得知,现在听说也是很感兴趣,“我以前都不知道,Sle居然这么小孩子气吗?” “他那不是孩子气,他明明就是个小孩。”奶奶拿起餐布擦拭嘴巴,然后说,“你就比他成熟地多。” 林疏雪哈哈一笑:“您实在太有眼光。” “不过你真的没有对象吗?”奶奶眼中闪过精光戏谑道:“附近可有人找我打听。小伙子,你很抢手啊。” 林疏雪大囧,“额...虽然还没有确定关系,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哦。”奶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有喜欢的人了?还没有表白吗?” “因为都还不是特别了解对方。如果就这样表白,那要么被拒绝,要么就是答应。可如果草率答应,那我觉得未免对自己、对双方都太不负责任了。” 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个瞬间,可爱一个人却要用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就显得这样的誓言尤为郑重,便越是让人轻易开不了口。 “可是如果不尽早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你就不怕他被人抢走吗?” 说实话,林疏雪确实有犹豫过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可转念想到的却是苏琼和他讲的那枚戒指的故事。 这样一个会害怕被表白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下一身防备去接受别人呢? 分明就是来日方长。 脑补出沈清石第一次被当众表白时众人起哄,他一个人站在讲台前那种尴尬的样子,林疏雪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光是想那个场景,他脸上就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意。 奶奶看林疏雪样子就知道答案,孩子有自信。可是结合自身经历,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喜欢上一个人,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单就喜欢这件事而言,没有对错。 她愿意相信,林疏雪会是幸运的。 就像眼前山川,雪聚起又融下,漫长但令人充满期待。 回到房间,窗外风吹草低见牛羊,满地盛开的矢车菊向他招手,不禁有几分醉人。 借上三分意,他在明信片上写下两个字——想你。 似乎又不太够,林疏雪觉得有点过于平淡便在后面又跟上一句话。 写完提笔,没想到自己多年未练还能写成这幅鬼样子的字,他满意点了点头。 至于明信片的用处,被林疏雪拿去楼下和房东奶奶说清原委,从那里换来样东西。 “他会喜欢的。”林疏雪接过东西肯定地回答奶奶的问题。 远在休息区的沈清石手里拿着咖啡不时打个哈切,路过的苏琼刚好看到。 关切问到:“清石啊,不会是感冒吧?” 沈清石也奇怪,都过两三天了,按往常只要退烧,第二天除些小毛病基本就能生龙活虎,怎么这次到今天还会止不住打哈切呢? 苏琼看他样子心疼得很,说话间就想拉他去医务处看看。 沈清石却是个不爱看医生的主,反正是小病,撑一撑,熬一熬过去就好。 他便推搡道:“也许是有人在想我也说不定呢。您别太当回事,我挺好的。” “呦,这话说的,你有情况啊?” 现在好了,从一个感兴趣的话题跳到另一个更感兴趣的话题。 沈清石顿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他真是哭笑不得,“没呢,您想哪儿去了。我也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苏琼别有深意看他一眼:“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人对你有意思吗?就单单只找我打听你的,借我双手都数不过来呢。你啊,就是要求高,没人能入你眼。” 他无奈,就我居然还能提要求呢? 当然,这话不会当苏琼面说,在外不能驳长辈面子。 看沈清石没有继续聊的意思,苏琼也就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上次申请说要带学生出门去采风的事怎么样?” “已经通过了。” 苏琼没忍住吐槽,“他们办事效率居然能这么快通过你说的申请,真是不容易。” 沈清石笑笑,“我也就是带着他们出去逛个展会,您要不要一起?” 苏琼摆手:“我就算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儿就好,我还是找我家老林去吧。” 等她施施然离开,沈清石喝完最后一点咖啡,起身。 回去路上或许是因为苏琼引起的话题,他想要找个人随便聊聊这件事,但却又好像无从说起。 拿出手机想给林疏雪发个消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头,索性将手机送回口袋,也就作罢。 当初会接受老师的邀请从美国跑到德国来工作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学术氛围,很轻松,只要专注于做自己的事就好。 他明白,自己就适合这样的工作和生活。 互不干扰最好,偶尔有点交集,就当做调味剂。 恰到好处就好,再多一点,味道就太重。 他不喜欢吃太重口味的东西。 回到座位上,他抽出张草稿纸,趴在桌面上放松自己,心里胡乱默背各种各样的名字、诗歌、名句,歌词...然后随手下来。 这是一个习惯。 当沈清石觉得心里烦闷却又不知道因果时就会抽张纸。 放空大脑去交由潜意识做选择,想到的东西随手写下来,找出共性连接起来,这就是当下困扰他的东西。 理出头绪,才能进一步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等差不多脑子里没东西,他摊开遮住前半页的纸。 林疏雪,林疏雪...一整张草稿纸,小半页都是同个人的名字,还有两句靠着名字写的诗——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练这一手好字,光用来写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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