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也帮沈逾归打扫了房子。 贺靳野热好饭菜,坐到餐桌前,刚拿起筷子,却又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对面空空的位置,心底有一瞬间的怅然。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底咯噔了一下。 不过是和沈逾归一起吃了几顿饭而已,他一个人吃饭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 沈逾归九点到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玄关处留了灯。 暖色的光晕徐徐的散开来,在黯淡的夜晚驱散了一室冷清。 他静静站在门口,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才换了鞋往里走。 主卧门前也被人体贴的留了一盏灯。 接手公司之后他就搬出来了,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住,佣人也只会在他不在家时过来打扫,这还是头一次,回到家有人为他留灯。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新奇而微妙。 他走得很慢,很快就发现了打扫过的痕迹,整个房间都异常的整齐而洁净。 但今天并不是家政来打扫的日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正好停在了贺靳野的房门前。 隔着一扇房门,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 安静得就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贺靳野就是这样的,安静得毫不起眼,总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很低。 可他就是能感觉到,贺靳野就在里面。 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教养和礼仪都告诉他,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之下,敲响这扇门,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情。 可他就是突然很想见贺靳野一面。 ——砰砰。 指骨轻轻叩响门板。 两声之后,他便垂下手,安静的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 过了几秒,里面才传来了一声:“来了。” 听声音有些仓促,像是有些着急。 沈逾归正要让他别着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想到他的手臂还受着伤,沈逾归心底一紧:“贺靳野?” “没、没事。”贺靳野的气息有些不稳。 沈逾归只犹豫了两秒,便决定直接进去。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房门轻轻一拧就开了,并没有反锁。 可贺靳野明明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 “你……”正在换衣服的贺靳野愣住了。 他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洒了,单手换衣服本就有些为难,听见敲门声之后,他就有点着急。 结果越急越出错,衣服才套进去一只手臂,就撞到了床脚。 没想到沈逾归会直接闯进来,毕竟沈逾归一直表现得很沉稳谦和,根本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的目光冷静清明,并不让人感觉到冒犯,可贺靳野想到自己此刻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窘迫得满脸通红。 “能不能让我…先把衣服穿上……”贺靳野的声音越说越小,索性微微侧过身,别开了眼。 从沈逾归的角度,能看到男生红透的耳朵。 白色短袖被他套进脖子里,只塞进去了一只手臂,留下一截柔韧的腰腹,洁白细腻,有些晃眼。 这副过于年轻的身体,并不像常年健身的成熟男人那样健壮有力,十分清瘦,通身透着青涩的少年气。 沈逾归看得有些移不开眼,嗓音透着微不可察的暗哑:“我帮你。” 贺靳野飞快的出声拒绝:“不用!” 孟惜自小就不怎么管他,他学会走路开始,就要学着自己穿衣吃饭照顾自己了,根本不敢想象让别人帮他穿衣服…… 更何况对方还是沈逾归。 只是想想,就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沈逾归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朝他走了过来。 余光瞥见沈逾归越走越近,贺靳野的心都提了起来,绷紧的嗓音微微发着颤:“你不准过来!”
第21章 什么都可以 平日里很尊重人也很好说话的男人,今天却有些不讲道理。 不管他怎么拒绝,表现得如何抗拒,沈逾归都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迈着沉稳坚定的步子走到了他身旁。 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自带压迫感,贺靳野说不出拒绝的话,身体本能的往后退。 可他身后就是床,小腿撞上床沿,整个人就重心不稳的跌坐了下去。 还是沈逾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肩,才避免了他摔下去压到受伤的手臂。 “小心。” 悦耳的嗓音沉沉的浮在头顶上方,贺靳野更加窘迫了。 沈逾归的手还扶在他的肩头没有松开,一垂眼,就看见男生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漆黑的眸子也不像平时那样毫无波澜,里面是清晰可见的慌乱和无措,隐约透着几丝水光,像是受尽了欺负。 看起来有些可怜。 还什么都没对他做过,他就这副模样,要是真欺负他,岂不是要哭出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逾归就很轻易的想象出了贺靳野哭出来的样子。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却是头一次对一个人有这种卑劣的想法,更奇怪的是,他并不为此感到可耻,反而有种隐秘的兴奋。 贺靳野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屈服了,可身前的男人扶住他的肩之后,就半天没有了动静。 他在一片寂静中,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那双一贯深邃沉静的桃花眼里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情绪,极其复杂,让人看不透,仿佛随时都能攫取人的心神。 贺靳野很清晰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不安的想要起身。 沈逾归却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先一步制止了他:“别动。” 他已经垂下了眼眸,身上的气势尽敛,也并不是命令的语气,却让贺靳野不敢再动弹。 沈逾归握住他受伤的那只手臂,缓缓套进袖口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给小宝宝穿衣服。 贺靳野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身体早已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他羞耻得闭上了眼,任由沈逾归摆弄。 嗅觉在这时变得灵敏起来,他闻到了沈逾归身上松木熏香的气味。 很清冽,也很好闻,让他放松了几分。 感觉到衣服已经穿好了,他才睁开眼。 沈逾归正垂眸替他抚平衣摆,那双修剪得干净整洁一看就很贵气的手,正仔细整理着他发皱的衣摆。 不过是一件二十块钱的打折短袖,却被他如此温柔耐心的对待。 羞耻感再次浮上了贺靳野的心头。 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丝自卑的成分。 沈逾归应该已经察觉到他这件短袖的面料有多廉价了吧。 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了攒钱,总是买这么便宜的东西。 “好了。” 沈逾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贺靳野没敢抬头看他,很小声的说:“谢谢。” 他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沈逾归不禁失笑:“可以动了。” 听见他笑,贺靳野茫然的抬头。 他面上还有余红,粉白的一张脸,比平时多了一丝生涩的稚气,像个朝气的普通大学生了。 “怎么这么乖。”沈逾归抬手,在他蓬松乌黑的发顶轻轻揉了一下。 让他不动,就一直不动。 这么听话,会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 眼看着沈逾归的目光逐渐暗了下来,贺靳野没来由的紧张:“我想去上厕所。” 他胡乱编造了个借口,想逃离这个让他感觉不太安全的氛围。 没想到,沈逾归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去吧。” 上厕所还要征求他的同意。 这么乖,还好是落到他的手里。 要是落到别人手里…… 没发生的事,还是不做假设。 贺靳野如蒙大赦,起身绕过他往外走。 沈逾归望着他的背影,很正经的问:“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帮什么?”贺靳野神色发懵的回头。 沈逾归勾唇,笑得意味深长:“什么都可以。” 贺靳野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红着脸落荒而逃。 …… 这一晚,贺靳野失眠了。 脑海里反复闪过沈逾归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有点怕见到沈逾归,所以他天没亮他就起床了。 担心弄出动静吵到沈逾归,他赤着脚去了浴室。 挤好牙膏,接水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 等关了水再去听,外面又恢复了安静。 他将牙刷塞进嘴里,一抬头,就从镜里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他叼着牙刷,一下子愣住。 沈逾归见他发现了自己,望着镜子朝他笑:“起这么早?” 即便是笑的时候,他身上也依旧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慢。 贺靳野叼着牙刷没动,老实应声:“嗯。” “有事?”沈逾归的目光扫到他赤着的脚上,笑意淡了下去。 当然没有。 他起这么早,不过是想避开沈逾归罢了。 可没想到,沈逾归也起这么早。 若是如实回答,沈逾归肯定一下子就能明白他的意图。 至于像昨天那样撒谎,他又有点不敢。 至于为什么不敢,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纠结为难的时候,沈逾归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贺靳野有些迷茫的转头看向门口。 怎么突然走了? 是因为生气他半天不回答吗? 可沈逾归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就在这时,沈逾归去而复返。 他手里提着一双拖鞋,走过来蹲身放到贺靳野的脚边。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抬头嘱咐贺靳野:“今天开始降温了,注意保暖,待会儿出门记得带外套。” 贺靳野完全僵住了。 小时候和孟惜住在一起,她对他好的时候,一般都是为了让他打电话讨好贺继山。 所以,但凡有人对他好,他就不安,总觉得对方另有图谋。 他虽然没什么朋友,但也明白给人拿鞋算是很亲密的事,是很亲近的人才会做的事。 从昨晚开始,沈逾归就表现得有些异样,让他十分不安。 见他没反应,沈逾归挑眉:“听见了没有?” 贺靳野唇角动了动,还没开口说话,又听沈逾归说:“鞋穿上。”
第22章 惦记他 贺靳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下意识的乖乖把鞋穿上。 沈逾归这才满意的起身:“早餐在桌上,我要出差,周六回来。” 他说完就看着贺靳野,像是在等待回应。 贺靳野有点不明白沈逾归为什么要特意嘱咐这些,他们之前明明已经敞开谈过了,他们只是逢场作戏,也不是朋友。 可沈逾归这样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专注得仿佛眼里都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他想忽视都不行,也硬不起心肠假装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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