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贺靳野微微低着头,蓬松柔软的发顶就在眼前,看着软乎乎的,沈逾归嗓音很轻的说:“我走了。” “嗯。”贺靳野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沈逾归也没指望他能说句“路上小心”,没想到连声“再见”也没有。 真是个小木头。 由其是转过身的身时候,他还听见贺靳野好似松了口气的呼吸声,便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很恶劣的用指腹擦拭贺靳野唇角的牙膏沫。 然后在贺靳野愕然的目光中冲洗干将手指。 背过身去大步离开的时候,沈逾归脸上都是得逞的笑意。 接下来的一周里,就算他不在家,小木头也会一直惦记他。 …… 如沈逾归所预料的一样,贺靳野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到沈逾归。 想沈逾归离开的那个早晨,到底为什么那样做。 忍不住想猜测沈逾归的想法。 这是被孟惜抛弃之后,他第一次产生了想了解一个人的想法。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 他和沈逾归之间隔着天堑,如果不是联姻,他们终此一生都只会是陌路人。 过完年之后,办完离婚手续,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一切都注定会回到原点,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况且,活着对他来说,已经足够艰难。 他没有余力再去做别的事。 周五的时候,他手臂的伤基本已经愈合了。 当晚他就去做了兼职。 下班的时候,他从超市出来,无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公寓大楼,但他很快收回视线,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早上起床,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周六”两个字,贺靳野愣了一下神,便如往常一样出门打工。 周六依旧很忙,一天下来,他的手臂累得发酸,但内心却十分安定。 不像和沈逾归相处的时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他说周六回来,这会儿不知道到家了没有。 有点烦。 怎么又想到沈逾归了。 贺靳野烦躁的拿起背包下班,掏出手机显示有新消息提醒。 是之前兼职的酒吧经理陆昌发来的消息: 【小贺,今晚我们这儿有调酒师临时请假了,有空来救个场吗?】 【用正式员工的工资给你算时薪】 【就当帮哥一个忙。】 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贺靳野以前在酒吧兼职的时候,陆昌对他不错。 他立刻回了消息:【不好意思,陆哥,刚看到消息。】 对面立刻回复:【过来吗?车费给你报销。】 贺靳野想了想,还是回了句:【来。】 来不及吃晚饭,他就在一旁的便利店里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一瓶水,打车去了酒吧。 他第一个长期兼职,就是这间叫S.M的酒吧。 酒吧是员制的,没有会员身份进不去,他快到的时候给陆昌发了消息。 等他到的时候,陆昌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一看见贺靳野,陆昌就热情的上来拉住了他。 “小贺,你可算来了,今晚老板带着朋友过来玩,有点忙不过来,找别人我怕出岔子……” 当初贺靳野在这里兼职的时候,陆昌就很喜欢他。 他做事认真,从来不迟到早退,尽职尽责,十分靠谱。 贺靳野对于别人的热情向来不太适应,只点了点头:“嗯。” 陆昌失笑:“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不爱讲话,性格有些孤僻。 贺靳野不说话,很安静的跟着陆昌从员工通道往里走,期间陆昌不时的问一些他现在的生活状况,都不难回答。 很快到了员工休息室,他换好酒吧制服之后,就被陆昌带去了吧台。 酒吧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吧台里的同事看见贺靳野也没时间打招呼,只是遥遥的朝他笑了一下。 贺靳野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之后便埋头开始工作。 客人常点的酒水就那几样,他之前在这里工作过半年,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要做上百杯,所以他上手很快。 手里的酒单做完之后,他暂时空闲下来。 有位女客人走了过来:“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她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单手托着腮,一双妩媚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贺靳野瞧。 这样的眼神贺靳野见得多了,神色平静的和她对视:“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什么需要都能满足吗?”女人唇色艳丽的嘴角弯起来,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样的笑容,贺靳野在沈逾归的脸上也见到过,那时他只觉得内心慌乱。 但眼前的女人却让他感觉到不适和烦躁。 “我不喜欢女人。”酒吧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讲究体面,只有极少数是难缠的,所以直接挑明拒绝,反而更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女人面上的笑容一僵,似乎是觉得没意思,啧了一声,懒洋洋的吩咐:“一杯威士忌。” 贺靳野把酒递过去,女人端着酒离开前,一脸遗憾的看了他一眼,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可惜”。 陆昌在这时走过来:“能适应吧?” 贺靳野:“嗯。” 陆昌来之前,就已经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了,见他动作娴熟,也放下心来。 “老板那桌要两杯招牌鸡尾酒,你做好我给他们端过去。” “好。” 贺靳野调好两杯酒,陆昌前脚端走,后脚就有新的酒水单送了过来,所以他也没注意陆昌把酒端去了哪里。 角落里的卡座里,陆昌恭敬的开口:“老板,您要的酒。” 司漠轻扣自己跟前的桌面,又示意他把另一杯酒放到对面。
第23章 在这宁城,别惹沈逾归 对面的人陆昌认识。 是老板的好友,不常来,一身矜贵的气质,喜怒难辨的神色十分有压迫感。 他都没敢抬眼看那人的脸,只小心恭谨的将酒放到男人面前:“沈总,您的酒。” “谢谢。” 男人一把低沉的嗓音十分好听,就算是客气的道谢,也依旧让陆昌感觉到极强的气势。 他大气都不敢出,更加不敢直视对方:“沈总客气了,您和老板有需要再叫我。” 陆昌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他转身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来酒吧玩的富家公子哥多的是,多跋扈难缠的他都见过,也都应付得过来。 老板的这个好友和那些公子哥比起来,是最有教养也最好说话的,可却是最让陆昌害怕的一个。 司漠将陆昌的反应看在眼里,端着酒跟沈逾归碰杯,吊儿郎当的说:“看你把我家小陆吓成什么样,你要是有点良心,就给他赔点钱。” 沈逾归瞥他一眼:“你又背着家里悄悄做生意了?” 司漠不是做生意的料,司家的生意都是他姐姐在管,家里人对他最大的要求就是别做生意。 但司漠是个犟种,最爱背着家里偷偷做生意。 除了这家酒吧因为有沈逾归的入股能盈利以外,其他生意全都亏得血本无归。 他每次亏了钱,都拿这间酒吧的盈利去填账,钱不够的时候就会哭天抢地的去找沈逾归。 司漠一噎:“没有,我最近老实得很。” 他喝了口酒,眼神诧异的往吧台看了一眼:“今天这酒不错,小陆什么时候又招了新的调酒师了……” 吧台那边围满了人,他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吧台里的调酒师,便收回视线催促沈逾归:“你也尝尝。” 沈逾归不爱喝鸡尾酒,但还是皱眉尝了一口。 很清爽的口感,甜度也把握得刚刚好。 见他眉头舒展,司漠才敢大着胆子冲他嘚瑟:“怎么样,不错吧?” “嗯。” 沈逾归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色,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司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眼就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你自己打电话说要来喝酒,过来就摆个脸色,你倒是说说出什么事儿了啊!” 司漠原本组了个酒局,想到沈逾归今天出差回来,就试探性的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沈逾归还真来了。 只不过,一来就挂着个脸。 没等沈逾归说话,司漠又问:“项目出岔子了?” “没有。”沈逾归的目光落在酒杯里点缀的薄荷叶上面。 薄荷是一种存在感很强的植物,拥有强烈的香气,总能让人轻而易举的发现它。 安静沉默的木头与它相比起来,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 出差一周回来,家里黑漆漆的,那棵小木头不在家,也没人给他留灯。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离开前的那个早晨做的事,除了会让贺靳野这一周都惦记他以外,还会造成一些副作用。 就像受到惊吓的猫,会躲起来不见人。 这很正常。 可是,家里连新的生活痕迹都没有,就说明贺靳野这一周都没回过家。 还真是个心硬又果决的小木头。 “那是因为什么?”司漠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嘿嘿一笑:“该不会是因为婚姻生活不和谐吧?” 沈逾归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猜中了,兴冲冲的往前凑了凑:“你跟贺家那小孩相处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瞧瞧……” 啪! 不远处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 司漠的话被打断,转头看过去发现很多人围在吧台,吵吵嚷嚷的动静很大。 他面色一紧,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陆昌。 “去看看吧。”沈逾归将鸡尾酒一口气喝完,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行,我让人给你找个代驾。” 司漠叫来一个服务生送沈逾归出去,自己则是朝吧台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酒吧闹事。 刚走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今天把这杯酒喝了,咱们这事儿就结了!” 语气十分跋扈,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围观看热闹的人发现司漠之后,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唐少爷这么有雅兴,又来请人喝酒啊。” 闹事的人是圈子里恶名远扬的唐诣,唐家老来得子,宠得无法无天,是个惹事精。 唐诣一脸不屑的转过头来,发现说话的人是司漠之后,面色收敛了几分:“司漠,我今天不是来惹事儿的,是这小东西不给我面子,这事儿你别管。” 他说完,又看向吧台里的人。 司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张平静漠然的脸。 他对这个小面瘫有点印象,好像是以前在这儿兼职的员工,很会调酒,这是又被陆昌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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