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齐,你们以后就叫我齐老师。从这桌开始,所有人轮流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人挺多的,说名字就行。” 班主任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教师,贺春景总觉得她眼熟,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他去陈玉辉办公室拿教科书的那次,办公室里除了陈玉辉之外的那位女老师就是她。 一屋子四十多个少男少女坐在一起,互相转着脸扭着头,满眼好奇地互相望。像一屋子金葵花,面上全都亮堂堂的。 大家伙轮流站起来开火车,说名字,贺春景捡了个挨着窗户的位置坐,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他。初次见面的人但说一个名字大家很难记住,要说真对上号,还是得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中逐渐去熟悉。 贺春景被一阵青春气息簇拥着,不由得有些走神。 “我叫楼映雪,很期待和诸位一起加油哦!” 贺春景猛一回神,这声音好熟悉! 他在发言人坐下之前匆匆撇去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YUKI顶着清纯娇俏的日式齐刘海短发,朝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早就看见他了。 YUKI居然和自己同班! 贺春景眼睛瞪得老大,心里在“好尴尬啊”和“陈鲜都快上大学了怎么连初中生都搞”之间反复横跳,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差点就在火车开到自己的时候断了捻儿。 登校日要交代的事情其实不多,主要是同学老师之间相互熟悉一下,再发发新书、统计一下新校服军训服的尺码就能解散了。贺春景兜了沉甸甸一袋子书,扭头想要寻找YUKI,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倒是看到教室后门一阵骚动。 “看后面!看后面!有帅哥!” 不知哪个女同学倒抽一口凉气。 “哇!” “穿校服了,不是咱们年级的,应该是学长吧……” “你看他的眼睛!” “这也太好看了,他是来找人的?” 贺春景眼皮一跳,这些个关键词凑到一起,他脑子里就立刻拼出来陈藩两个大字。 陈玉辉帮他进二中的事,他没敢告诉陈藩。 贺春景明知道自己不该过多地占用陈玉辉的时间精力,应该让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陈鲜身上,但在此般甜美诱惑之下,贺春景又切实是难以抵抗。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陈藩解释,也不敢想陈藩知道这事之后会不会对他产生鄙夷嫌弃的心态,觉得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每每思及此,贺春景就会感到无比心虚。 果然,等他慢吞吞拎着新书包走出教室后门,就看到陈藩敞怀穿着校服,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态靠在对面墙上,朝他扬起嘴角:“你还真在这。” 贺春景低着头,嗯了一声,不敢看陈藩的眼睛。 周围一圈小姑娘两眼放光地围着看,贺春景浑身不自在。但他摸不清陈藩有没有在生他的气,也不敢伸手拉他,只好侧了侧身:“边走边说?” 陈藩点点头,离开之前还朝周围的学妹们风骚无比地眨眨眼:“拜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贺春景摸着身边的不锈钢把手,一想到不久前自己还抱着旧书从这里吭哧吭哧回工厂,现在自己却真的成为了二中的一份子,变得心神有些恍惚。 “看着点脚底下。”陈藩在他踩空之前拽了一把,“想什么呢。” 贺春景抿抿嘴:“你……怎么找过来的,陈老师告诉你了?” “早上过来闲得没事,看了两眼布告栏上的分班表,发现上头有个叫贺春景的,那我不得来看看。”陈藩答道。 “……那你眼神真挺好使的。” 一个年级上千人,一眼就能看见我,你一文盲眼神可真够好使的。 贺春景觉得陈藩这就是在和他置气,于是加紧了步子闷头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去,出租屋或者新班级,他没什么地方可去,走到哪去陈藩都能找到他。 “我单看了高一二班的名单,毕竟算我们直系学弟学妹,都是二班嘛,亲的。”陈藩话还没落地,忽然发现自己被贺春景落下好几步。 他追上去,一把给人推到窗户边:“你怎么回事,跑什么!” 贺春景后腰卡着窗台,被迫向后微微倾身,书包顶在窗户上,拉锁在玻璃上磕出叮当一声脆响。 “俩眼睛又跟小耗子似的四下乱转,想什么呢,有书念了还不高兴?”陈藩眯着眼睛看他。 就知道他肯定会因为这事生气,贺春景心脏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别开眼睛去。 “说话啊,刚才不还有胆挤兑我呢么。”陈藩冷冷哼了一声。 半晌,贺春景说了句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陈藩直起身,不再压迫得那么近。 “我不该……我不该麻烦陈老师这么多,我对不起你和陈鲜。”贺春景嗫嚅着检讨,“我以后一定不占用他时间……” 陈藩伸手捏住了贺春景的嘴。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事生气?我,会因为二叔帮你上学,生你的气?!” 陈藩食指和拇指用劲,把贺春景夹成了个鸭子嘴。 他看着贺春景圆瞪着的眼睛,以及那双眼睛里逐渐泛起的惊恐的雾气,感到十分满意,遂开口:“在你心里陈藩就是这样的人?把别人的人生未来前途理想看得一文不值,是个朝失学儿童乱发脾气的王八蛋?” 陈藩松开手,看到贺春景被捏得发白的嘴巴迅速回血,重新变回红润饱满的样子,又忍不住用指腹在他唇上揉碾了几下。 “我是生气有人嘴巴紧得很,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把我当什么了?!” 话音未落,陈藩只觉得腰上一沉,整个人被贺春景结结实实抱住了。 【作者有话说】 正式进入校园环节!噔噔噔噔! 真的好爱写小朋友别别扭扭搞对象,超级流畅55555【狂发小甜饼
第33章 只许州官放大火 这是二人相识两个多月以来,贺春景第一次主动在肢体上亲近陈藩。 用混账话混账事逗惯了小孩的陈大少爷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对方这么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 一时间他把那些个情情爱爱、蜜语甜言、发浪耍贱的骚话全忘八里地外去了,两只胳膊搭在贺春景肩膀边上,呆若木鸡。 他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感。 就好像在这一瞬间,身体里有颗莫名藤蔓的种子忽然破开血肉疯长,沿着四肢百骸蜿蜒而上,盘踞了他的每一寸身心。藤蔓枝条让他四肢麻痹动弹不得,作为巢窠的心脏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 贺春景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陈藩耳朵里传来自己的汩汩脉搏声。 这是条放了学的空走廊,贺春景无所顾忌地抱着陈藩,整张脸都埋在对方肩窝里,鼻子撞得有点酸。 “对不起,”贺春景的声音透过陈藩胸前的棉布T恤传过来,软绵绵的,“陈藩,对不起啊。” 陈藩不说话,抬起手揉了揉贺春景的后脑勺,而后轻轻揪着他脑后的头发,强制性地让他把脸抬起来。 “光对不起就完了?”陈藩怕给他揪疼了,又用指肚轻轻在他脑后揉了揉,“认不认罚?” “认罚。”就凭陈藩方才那番话,罚他什么都成。 陈藩一下一下轻轻按揉着他的后脑,一直揉到纤细的脖颈,捏了捏,坏心眼子又活分起来了:“罚你晚上伺候我睡觉。” 本意是让贺春景陪他看那些个言情小说练习认字,他非要往歪歪了说。 “伺候你什么?!” 二人猛地回头,许久不见的胖子瞠目结舌站在楼梯口,手上的塑料奶茶杯都被大力捏瘪了。珍珠奶茶溢出来不少,香槟味,颜色瓦蓝,和他当前脸色差不多。 “陈藩,你刚才说谁伺候谁什么?!”钱益多那张肉脸颤巍巍的,另一只手上的蛋宝宝被挤出半边肉馅,“不是我说,兄弟,你这,你真,你,你,他——” 贺春景没脸见人,伸手偷偷在陈藩腰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陈藩直吸气,把贺春景的作案凶手逮住。 “嘶……他他他他什么他,爸爸的哥哥叫伯伯,爸爸的弟弟叫叔叔,叫人。”脸皮跟城墙那么厚的陈藩像是被贺春景这一抱给传染了,居然面颊微热,胡诌八扯试图把话圆过去,却被另一道脆生生的甜美女声打断了。 “诶,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YUKI拉着陈鲜从楼梯口探头过来,视线越过胖子又宽又阔的通天大腰,落在陈藩和贺春景的身上。 “鲜儿,YUKI?”陈藩赶紧顺水推舟把话岔过去, “YUKI怎么在这啊?” 贺春景见陈鲜来了,耗子见了猫似的心虚,硬着头皮跟着打招呼:“鲜儿姐,YUKI。” “想不到吧,我现在可是贺春景的同班同学了!”YUKI扯着陈鲜蹦蹦跳跳走过来,她穿了一身棉布白裙子,背后背着的书包和其他人敞口拉链的样式都不同,方方正正的,背包口由一块从上垂下来的盖子遮着。 “我本来和HANA是一届的,去年在日本读了高中,感觉不大适应就回来重读了。”她亲亲热热地搂着陈鲜的胳膊,转头看向身后的胖子,“这位是?” 陈藩一挥手:“我朋友。” 说完他才发觉胖子的情况不大对劲。 这厮面色潮红,支支吾吾,甚至把刚咬了一半的蛋宝宝收进纸袋子里折上了封口。 “你好,我叫钱益多。”胖子声音里带着八分扭捏,“我和陈藩一个班的。” “你好~”YUKI偏了偏脑袋,伸出手掌放在脸颊边上开合了两下,俏皮地和他打了招呼。 胖子脸更红了,感觉还有点喘:“那,那个,这都中午了,咱们大家一起吃饭吧!” “好。”应声的却是陈鲜。 几人都略显诧异,陈鲜一向是个不爱社交凑热闹的性子,今天却挺积极。 陈鲜叹了口气:“最近家里的饭真没个吃,我每天都吃完了再回去。” 丁芳最近不知抽什么风,托人从东北买了一堆鹿肉鹿血鹿胎膏,桌上都是些滋补的菜。陈玉辉被补得咋样了咱不知道,但陈鲜一个姑娘家吃得三天两头牙龈出血,再也扛不住了。 YUKI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噗嗤一下笑出来,拉着陈鲜打头阵,下楼去了。 陈鲜要吃清淡的,大家打车去了果子市那边的一家粤菜馆。 一屋子装修清雅极了,周围坐的多是些穿戴体面的成年人,做的是喝茶聊生意的事。他们一群半大孩子穿着校服进去,呼啦啦坐了一大桌。服务员起先还犹犹豫豫的,但凑近了看见陈藩腕子上那块表,态度一下热情起来了。 白切鸡、菠萝咕咾肉、萝卜牛腩煲,另配小菜萝卜糕、黄金糕、排骨、凤爪、干蒸烧麦、流沙包。三个男孩子各叫了一份干炒牛河,陈鲜和YUKI加了一道肠粉和一盏木瓜雪蛤,分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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