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果儿?”贺春景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问了句。 唐铭一愣,随即拍着大腿笑起来:“贺老师是真玩过大场子!” 贺春景脸上在笑,背后汗毛根根直竖着。 “等果儿摘下来各位吃好了,吃透了,觉着没什么劲了,咱们好东西多着呢。”唐铭眉飞色舞,看了眼表,“不用急,顺利的话,这会儿陈总也该回来了。” 贺春景心脏打着突的跳。 正在他再次开口,询问陈藩去向的同时,耳麦里却忽然传来响声。 “陈藩进入M层,嫌疑犯随解救对象入场,各部门准备,医疗准备!” 贺春景眉心一跳,心里直觉不对。 这句话说的是陈藩动向,开口的人却是王娜。 与此同时,他远远地与入口处的陈藩对上了眼神,一瞬间,贺春景的心脏猛坠下去。 陈藩像只刚从深林中奔出来的野兽,双眼通红,神情凶狠,肩膀随着大幅度的呼吸上下摇晃。 他死盯着贺春景看了几秒,竟然转头向门口跌跌撞撞奔去! 【作者有话说】 【看着存稿发出尖叫
第158章 急转直下 “B4层,H602,黑色路虎。” 陈藩压低了声音报备。 见他走近,路虎上下跳来两个将近一米九的黑衣壮男,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麻烦您上车说话。”其中一人道。 陈藩冷笑一声,抬腿踩在车门边,朝黑洞洞的车里看了一眼。 “都在呢?”他这不阴不阳的一开口,气氛又冷了三分。 “请您上车!”黑衣保镖再次面无表情地催促。 陈藩挑眉看看他,干笑两声:“现在我们片子都不按这种流程拍了,太传统。” 对方没什么反应,陈藩后槽牙磨了磨,抬腿跨进了车内。 顶灯一亮,照出后排座椅上赵博涛蜡白的一张长脸。 “陈总,”赵博涛掀开眼皮,朝陈藩咧了咧嘴,“你好啊。” 陈藩皮笑肉不笑地回他:“校长好,我这人心直口快,之前多有得罪。一会儿上去,给你赔个不是。” “唉,不提那些不愉快的。”赵博涛一摆手。 “行,那咱们提点其他的,”陈藩很爽利地一拍大腿,“我人来了,货呢?” 他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寒光一点一闪的,语气里也略微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今天我请了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上头等着你们上菜;一群杂碎上去趟雷也就算了,喊我下来亲自拿货我也不计较,现在连货都没见在哪……” 陈藩拇指压在中指骨节上按了个脆响,歪着脑袋凉飕飕看着赵博涛。 “我猜赵校长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不能跟这儿绊我个大跟头,让我在圈里从此抬不起头吧?” 赵博涛吃吃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陈藩:“哪能呢,陈总把我想的,忒不地道。” 陈藩跟着他笑开。 “小子,替陈总收拾收拾,轻装上阵,去见咱们李老板吧。”赵博涛笑够了,敲敲车窗,把车外的保镖喊进来。 两个保镖冲陈藩颔首,而后抬手就开始摘他的麦。 见对方突然上手,陈藩条件反射,极迅速地捏住对方麻筋,一捋,一按。男人吃痛闷声喊了一嗓子,抱着手臂撞在副驾背后。 “什么意思?”陈藩一把捏住对方的脖子,手指往动脉处狠狠一掐,那男人立刻发出“嗬、嗬”缺氧声。 一闪神的功夫,侧里送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抵在陈藩右耳垂下头。 “陈总脾气够急的,只不过是让这两个小子替你摘了麦克,好去见李先生。”赵博涛施施然回答。 陈藩瞟了眼右侧的男人,忽然松了手。 快被掐晕的大个子保镖咕噜滚到一旁,咳个没完。 “赵博涛,你知道今天晚上我得确保多少人吃饱喝得,美滋滋的从这出去吗?”陈藩眯着眼睛看他。 “算上你、我、李先生,受邀有头脸的统共二十四人。”赵博涛嘴巴一张一合,连带着腮帮子上松弛下垂的肉抖动。 陈藩心里沉了沉,自己猜得没错,圣慈这边对自己都请了哪些人物过来,摸得一清二楚。 幸亏他同时同地开了真假两场宴会,也幸亏李端行没发现他对请柬动过手脚——前台迎宾用指甲划过请柬上特定的某个位置,如果出现了热敏痕迹,那便是要引到货梯进入M层的。 “二十四,加上圈子里鸡零狗碎的小艺人,少说有四十人在同一个场子里。你们开学校的都知道,一个四十人的班级会弄出多大麻烦来。我让他们痛痛快快玩一场,少不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陈藩敲了敲耳边夹着的麦:“这东西,拿不掉。” 赵博涛向后舒舒服服靠在皮座椅上,两手交握,抬了抬下巴:“给陈总看看货。” 右侧的保镖唰地收起小刀,掏出手机拨了个视频。对方接得飞快,可见是早准备好的。 与视频接通提示音一并传过来的,是压抑的啜泣声。 万盛的脸出现在视频里,阴沉沉瞪着陈藩。他挪了挪屏幕的角度,露出车厢里或蹲或坐着的孩子们。 背后远远能看到CBD标志性的大楼。 视频持续了约莫五秒钟,就在陈藩试图根据楼体位置判断具体方位时,它挂断了。 “陈总,第一次合作,咱们彼此间都得拿出点诚意不是?”赵博涛高高吊起嘴角,诡笑着催促。 陈藩沉默了一下,摘了耳机。 耳麦立刻被保镖拿下了车,又从前座捡了只安检扫描仪来一一查过,确认陈藩身上什么都不剩了,这才停手。 “然后呢?”陈藩看着赵博涛,脸色终于沉下来。 赵博涛终于扳回一局,舒坦地直了直腰板,吩咐司机:“去李先生那。” 黑色路虎晃悠悠开起来,在地库里开回来去地钻。 愈是向前开,陈藩愈是在额前渗出冷汗。 一路上居然有三辆同款黑色路虎,与他乘坐的这辆擦肩而过,并且每一辆都套着相同的车牌。 若是从监控里追认,要不多久,就会把这几辆车混淆、跟丢。 “够谨慎的。”陈藩咬牙切齿地咧开嘴,笑得像牙疼。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这事情要是走漏了风声,对大家都不好。”赵博涛半躺在座椅上,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 绕了好一会儿,车终于停了。 赵博涛从瞌睡里一下惊醒,搓了搓脸:“到了?” “到了。”司机回答。 赵博涛“咴——”地发出声马鸣似的叫声,抬手重重敲了下靠右的车窗。 很快,右侧的轿车回敲了一个响。 陈藩努力透过对面的防爆膜往里瞧,可那头实在捂得严实,看不出坐的是谁。 这下他真的火了,一开口夹枪带棒:“别告诉我刚才视频里就是这辆车,怎么不开个三蹦子过来唬我呢?” 正要挽袖子,隔壁的轿车窗户忽然动了。 贴着黑膜的窗玻璃降下一半,露出车内人斑白的鬓发,和一个端正的侧脸来。而后,这人很随意地向陈藩这边瞥了一眼。 那是一双过分精明老练、藏险敛锐的眼睛。 陈藩脑海中突地跳出来一张,中年男人脸庞。 在windows7系统的电脑屏幕上,在某些教学机构的墙体海报上,在补习班的传单上。广告上的男人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表情有点自得傲慢,眼下挂着一片青黄。 这张脸存在于他年少时十分黑暗的一段记忆里,与它同时出现的,是少管所肮脏的房间、砂地上的血,和夜半路灯下飘散的尼古丁颗粒。 就在陈藩发愣的时候,旁边车里的李端行眼神轻飘飘落回驾驶位,黑黝黝的窗玻璃又缓缓升了上去。 “见到李先生,你总该放心了吧。”赵博涛懒洋洋地讲。 陈藩腰间凉飕飕抵上来个东西,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刚刚用来要挟他的蝴蝶刀。 “所以呢?你们还在等什么?” 他强压下心口翻腾的压迫感,努力做出阴沉的样子与之抗衡。陈藩这辈子没皮没脸,与怯场无缘,更是压根没紧张过,这会儿却焦虑得想吐。 赵博涛很满意对方忌惮的神色,与谨慎起来的语气。他在陈藩面前,再次找回了九千岁的场子。 “不用紧张,李先生也是好意。”赵博涛慢悠悠翘起腿,从怀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小袋。 一指长的方形袋子,上有压着红线的塑胶条。 袋子里白晕晕一层粉末,随着赵博涛将它抖一抖、弹一弹,那层白面在袋子底部聚作一堆。 “陈总年纪轻,玩得开。不知道以前在国外,有没有玩过这东西。”赵博涛两根手指夹着它晃晃,眯起眼睛看向陈藩。 这就是他们非要陈藩去掉耳麦的原因。 “说实话,李先生还是对今天这事,不能完全放心。但有了它就不一样了,帮咱们提前进入状态,上去之后,也好大显身手不是?” “滚。” 赵博涛愣住了。 陈藩保持着吐出这一字的口型,眼神利刃般扎在赵博涛脸上。 “没人惯着你们玩这个。” 赵博涛脸色也沉下去:“注意举止,年轻人。” “不喊老登已经算我有素质了。”陈藩直截了当地说。 “你!” 赵博涛一股火从脖子根窜上来,指着陈藩鼻子尖,却被陈藩痞里痞气地呸了一口,赶快又缩回去。 “你也是,李端行也是,未免都胆子太大点。在我的场子威胁我,你们到底哪来的底气?” 陈藩哪在乎他这个,就算今天这事儿真吹了,他都得喷这俩老东西过过嘴瘾。 “咱们耗了有二十分钟了吧?不瞒您说,兹要我离场四十分钟不见人,停车场就会被封成铁桶一块,防的就是你们玩阴的。” 陈藩龇牙一笑:“到时候咱们平安朝阳见。” 说着,他回手去夺腰间那柄小刀。 保镖一时间拿不准情况,怕真见了血自己担责任,慌忙抬手挪开。 结果被陈藩捏着刀刃的根部往前一拽,手握在柄上,拇指狠狠往下压,只听一声金属脆响,“铮”——刀刃被陈藩硬生生掰断了。 “不想闹得太难看我才忍到现在,够给你面子了。”陈藩轻笑,指间夹着一截断刀,指向赵博涛眉心,“拿这玩意儿就想吓唬我了?” 他惯常爱好拉弓射箭,臂力与握力都不是吃素的,使起力来整副扑克牌能连着包装蛮力撕开。 被这么个小东西制住,简直开玩笑一样。 赵博涛梗了梗脖子,看看陈藩暗沉沉压低的眉眼,再看看刀柄上参差不齐的断茬,气氛僵住了。 车门忽然响了两下。 陈藩转头看过去,只见李端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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