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脖子上他咬的印子,“还早,再睡会儿。” 贺白尚未清醒,又合上了眼。 施淮给袁谨念打电话让她把今天工作的文件拿过来,顺便推了今早的例会。 袁谨念拿着文件进来的时候是林姨开的门,施淮刚好下楼,就走过去接过了文件,见袁谨念还站在原地不走,皱眉问:“袁秘书,还有其他事情吗?” 袁谨念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施总,贺先生怎么样了?” 施淮疑惑地看她,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刺透灵魂,肉眼可见的不满,“你问这做什么?” “咳咳……李京,想问问……” 施淮面色瞬间冷淡下来,声音低沉,“李京是你什么人?” 袁谨念轻叹,“我的远方表哥。” 施淮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去财务处知会一声,扣除你本月的奖金。” “……是。” “白白还在睡觉,”说起贺白,施淮的脸色稍霁,“不劳你们记挂。” 一整个上午施淮都在贺白屋里办公,尽管为了让贺白睡得安稳一些,屋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施淮也将电脑亮度调到了最低。 施淮一旦开始工作就是全身心投入的状态,以至于贺白醒来下床的声音他都没有听见,直到贺白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施淮才从工作中回神。 “醒了?” “嗯。” “那我去让林姨准备饭菜。”说着施淮就要下去,却被贺白拦住,“我去吧。” 施淮挑眉,“怎么了?” 贺白看了看他亮着的电脑屏幕和小茶几上叠着的一摞文件资料,施淮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接着就笑了,走过去把电脑关了。 “我说呢,原来白白这是在担心我的工作啊,放心吧白白,就算我不工作,也……”话还没说完施淮马上想到了什么,立马转口,“这不是还有你吗白白,你可是上亿的身价,养我不成问题。” 贺白被他说的转过了头,抬腿就要走。 施淮急忙拉住人的手,言语带笑,“白白,我很好养的啊,不用你花钱,还陪吃陪睡陪玩,怎么样?”还顺带捏了捏贺白的小拇指,“不考虑考虑吗?贺总?” 贺白没说话。 施淮却发现他耳尖染了一片红,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下一秒就被贺白拍了一巴掌,“痒。” “还是这么敏感。”施淮言语轻佻,一边又用眼神觑看贺白的反应。 要是在这之前施淮可不敢对贺白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怕贺白一生气又好几天不理自己,可是昨晚他得寸进尺地睡了贺白,还做的过火,贺白却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平白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 人一旦进入舒适区,言语和行为上的小缺点就会不自觉地暴露,比如现在的施淮,往常稍微靠近贺白都要反复思量的人,现在却敢用调戏来试探他了。 贺白甩开他的手,要下楼去找林姨,下楼梯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滚下去,吓得施淮一把搂住他。 “白白?!”施淮紧张地抱着人,眼神上下打量,语气焦急,“没事吧?” 贺白摇了摇头,推开他的胳膊。 施淮手臂一使劲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抱在怀里,“我抱你下去。” 贺白不防备忽然被抱起来,失重感将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手指紧紧地抓住施淮的衣领,有些气恼,声调不自觉地拔高,“施淮!”
第17章 腿疼 闻言施淮停下脚步低头看他,“白白,我这不是看你腿软吗?万一再摔下去怎么办?” 贺白一双耳朵通红,有些口不择言,“还不是你干的。” 话一说出口二人皆是一愣,施淮尤甚。 这样会骂脏话,会不加掩饰、恼羞成怒地指责他,这样鲜活的贺白,他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了,施淮想,他想不到,从他开始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施淮抱紧贺白,脚步坚定地走下楼梯,一步一个台阶走得很慢,转过半层楼梯到了拐角处的平台上,施淮忽然停下脚步,似乎才缓过神来,低头看贺白已经把头抵在了自己的肩膀处,看不见他的脸。 施淮却莫名感觉到贺白在害羞,在为说出的那句话害羞,或者是在为昨晚的事情,抑或仅仅是因为腿软。 施淮轻轻地笑起来,整个人如沐浴在春风中,嘴唇勾起,眼睛里泛着柔和好看的光,嗓音轻柔,“怪我,我和白白道歉。” 贺白没说话。 施淮抱着他下楼,到了餐桌旁才把人放下来,拉开椅子让贺白坐下。 林姨笑盈盈地端着饭菜出来,“猜到白白快醒了就提前做好了,看来正好啊。白白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吗?” 贺白轻轻地揉了揉脸,“没有。” 施淮见他不好意思也没闹他,岔开话题,“林姨,我帮你端菜。” 吃过饭施淮回房接着处理工作,贺白起先在小沙发上看书,后来施淮抬眼看他的时候,却已经睡着了,头歪在沙发背上,手里还拿着书搭在腿上,呼吸平稳。 施淮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么贪睡了。起身轻轻地把书从贺白的手中拿出来,扫了一下页码,随手撕了一张便签纸夹进去做了书签,然后把贺白抱起,放到了一旁的床上,又把窗帘拉了起来。 谁知他刚转头就看见贺白醒了,“我吵醒你了?” 贺白摇头,却躺着没起身。 “腰疼吗?还是腿疼?”施淮记得贺白在大学的时候出过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伤到了膝盖,治疗结束后就留下了些后遗症,虽然不厉害,但是有时维持一个动作时间长了就会疼。 而昨晚他还让贺白跪在床上,还维持了不短的时间。 贺白眨了眨眼,“腿疼。” 施淮顿时有些愧疚,想起昨晚他还让贺白跪在床上,还维持了不短的时间,想必今天下楼的时候也是因为膝盖疼才差点摔下去,他还在言语上调戏贺白腿软,才惹得贺白气急败坏地责骂他。 “有常用药吗?” 贺白摇头。 施淮忽然垂下头,是了,这里并没有准备治疗贺白膝盖痛的常用药。说来可笑,分明他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贺白身上,可是却还是把贺白膝痛的隐疾给抛之脑后,昨晚更是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若不是贺白今天说了自己腿疼,他可能都不会想起来,因为贺白隐藏的很好,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可这却不应该是他遗忘的理由。 施淮拿出手机给助理梁志打电话,让他买来些药品,却在什么药品上卡了壳,话语在喉咙里滚过,最后心虚地问贺白,“白白,你平常用什么药?” “头孢克肟、塞来昔布、双氯芬酸乙二胺胶剂。” 施淮跟着重复了一遍,接着挂断了电话,看着贺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贺白倒是面色平常,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头埋在枕头里似乎要睡觉。 没一会儿梁志就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林医生。林医生是林姨的丈夫,是施家的私人医生。 林医生不是第一次见贺白了,却是第一次知道贺白车祸后遗症造成膝盖疼痛的隐疾,他戴着老花镜轻轻地按了按贺白的膝盖,膝盖有些肿胀,微微有些发热,“很疼吗?” “还好。” 林医生点头,一边拿药膏抹在膝盖上,不轻不重地揉搓化开药膏,一边叮嘱:“注意不要长途奔走、上楼或者爬山,还要避免不良体位姿势,不要久站、蹲跪,避免过度劳累。” 施淮听了这话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贺白膝盖该有多疼,却一声不吭地承受他的热情,难言的愧疚后悔缠紧了他,施淮再一次痛恨自己,他好像一直在伤害贺白,不管他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都是以伤害贺白作为代价。 他除了给了贺白金钱,还给了他什么。他自私自利、骄傲自大、独断专权、霸道冷漠,猜忌多疑,贺白要被迫接受他根本藏不住的劣根性,凭什么呢。 “在饮食方面我会告诉你林姨一声,让她帮你注意一下。” “嗯。” 林医生说话温和,给他拿好了药,“还有要注意保暖,避免着凉,我看这都快十一月份了,你得穿条秋裤,虽说屋里暖和,但也不能不穿。” “嗯。” 林医生看了贺白一眼,笑着说:“怎么现在话少了?我记得有一次小淮发烧,你跟只小麻雀一样追着我问东问西的。” 贺白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一直站在一边的施淮问道:“需要卧床休息吗?” “也可以,尽量卧床休息,如果不想就减少活动量,小淮你多照顾一些。” “嗯,好。”见林医生起身,施淮帮他拿了医药箱,“我送您。” 施淮送林医生下了楼追着他问了不少问题,林医生奇怪地瞧了他一眼,“稀奇啊,怎么现在话多的倒成你了,你们俩啊。” 施淮上楼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看见贺白正在轻轻地揉自己发肿的膝盖,施淮走过去,单膝跪在床前,拿了酒精棉擦了手,拿起药膏轻轻地给他涂抹按揉。 “疼了多长时间了?” 贺白收了手,“忘了。” “那你一直站在门前,腿不会疼吗?” 贺白沉默。 施淮不敢抬头看他,只好盯着面前的膝盖,低低地问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前?” “等你。” 施淮一口气卡在胸前,拿着药膏的手忽然用力将药膏挤出来许多,又匆忙拿棉签蘸取,最后单膝跪在原地,抬头看贺白,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情感却说相信他。 “所以这几天?”这几天因为担心和害怕的情绪作祟,施淮都没有去公司,一直在家里跟着贺白。“那以后不要等我了。” “嗯。” “林伯他不知道我们的事,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虽然林医生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施淮还是怕贺白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显得如今更加残酷,可他也知道那些过往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遗忘的呢。 “嗯。” “对不起。”施淮声音很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贺白好像没听见,没有应他。 擦过药后贺白躺在床上睡着了,裤腿被施淮挽到了膝盖以上,露出的小腿细白,体毛很少,像一条脆生生的白萝卜。施淮把手虚虚地拢在他的脚腕上,丈量他的脚腕粗细,明明昨晚已经握过,现在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在这片白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半晌,施淮抬手轻轻地点了点贺白通红的膝盖,轻柔地把裤腿放下,给人盖好被子,又坐到一旁去处理工作,可是心情烦躁地根本看不下去手中的文件,不过一份简单的项目计划书却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施淮伸手去拿口袋的烟,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之前戒烟成功,把身上的香烟扔了个干净。明明他已经很长时间不抽烟了,这会儿却无比渴望,喉咙瞬间干涸起来,急需一支烟来抚平这些细碎烦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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