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神情淡然地看他,“啊,着急什么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听贺白这么说,施淮的心却没有半分放下来的感觉,贺白伸手示意他坐,“坐嘛。” 施淮像一只提线木偶,闻言直愣愣地坐在了贺白对面。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开始时施淮没有反应过来贺白为什么这么问,过了几秒,他渐渐反应过来,施淮猛地抓住贺白的手指,“白白……” “嗯?”贺白微微侧头看他。 施淮给两人倒了一杯红酒,“我叫人上菜了?” “不用了,不饿。” “生日蛋糕总还是要吃的。” 施淮按了铃,没一会儿就有人推着蛋糕上来了,蛋糕上面的蜡烛随风摇曳着,渐渐落到桌上。 “白白,生日快乐。” “嗯。” “不尝一下吗?” 贺白拿起刀切了一块儿蛋糕,尝了一口,“你做的吗?很好吃。” 施淮眼睛亮了亮,“是啊。”得到了贺白的认可,他心情雀跃起来。 在海风的吹拂下,落日余晖中,两人轻声交谈着,气氛正好。 施淮慢慢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在贺白的目光中慢慢地单膝跪在了他面前。 贺白像是有些惊讶,又像是对施淮的行为意料之中,他也站起来了。 这时候,直升机的轰鸣声逐渐临近了。 施淮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玫瑰花,目光看向天空中的直升机,“白白……” 贺白俯身握住施淮的手腕,将他拉起来,“施淮。” 施淮的胳膊有些细微的颤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与贺白相对而立。 直升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贺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散乱,明明合身的白色上衣此刻看起来却那么宽大,在呼啸的风声中,天边的晚霞划开天空。 施淮手中的玫瑰花瓣随着风吹到远处,施淮的眼神追着那个瓣花,不知道在望向何处,他听见贺白的声音,“淮哥,对不起。” 施淮想说没关系,可是这几个字在唇边滚过,还是未能开口。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施淮想笑一笑,他早就知道贺白会离开,那些无端预感的惴惴不安,此刻却荒唐地落了实处。 原来一个人的离开,是会有预感的,从某一天开始,你就会知道,结束了。 贺白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和施淮的距离,提高声调,干净决绝地告诉他,“我要走了。” 施淮抬手想抱抱他,最后还是放下,“我知道。”他声音很轻,卷在轰鸣声中几乎听不见。 他在贺白生日这天,给了贺白最好的祝愿,最灿烂的晚霞,最美的求婚仪式,可是现在都成了最盛大告别的底色,施淮想,这样好像也不算亏。 我给了你最好的爱,现在你却什么都不要地离开。 施淮的眼神一寸寸地看过贺白,最后对上贺白的眼睛。 “再见。”施淮说。 贺白看着他,没有说话。 施淮只觉得自己眼眶发酸,被风吹的难受却又不肯闭上眼睛,然后他感觉到那些液体不受控制地滚落。 贺白没哭,只是看着施淮猩红的眼眶和潮湿的眼泪发愣。 施淮手中的玫瑰掉落,他低头打开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的戒指盒,手指有些颤抖,尝试了两次才打开,他把属于自己的那枚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合上盒子,再次和贺白说,“再见。” 贺白喉结滚动,偏开了头不去看他,最后转身朝直升机的方向走去。 他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听见施淮的声音,他说,“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施淮说。 此后过了好多年,多少年施淮已经记不清了,自从贺白离开后,他对于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模糊,不过也不重要,反正是无尽头的等待,等待多久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在那个夜晚,贺白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唯独没有说他离开后要去往哪里,想来也是不愿意让他去找寻,施淮想,那又何必去打扰他。 何况贺白千防万防他,住的地方都是周家在国外的辖区,就算去了,也见不着人。 于是施淮只能等,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施总,该我们检票了。” 施淮应了一声,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句话,将钢笔合上盖子,站了起来,“是不是晚点了?” 梁志点头,“高铁晚了两分钟。” “知道了。” 两人检过票,拎着公文包去往自己的车厢,人群拥挤,施淮和梁志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在走进车厢的那一刻,施淮忽然脚步一停。 刚刚匆忙一眼,让他急忙转头在人群中仔细找寻起来,在看到一个莫名熟悉的后脑勺时,施淮瞳孔猛地一缩,公文包掉在地上,他双手拨开人群,不顾身后梁志的叫喊,急色匆匆走向那人。 可那人脚步不停,眼看着就要顺着人流走进出站的电梯中,施淮焦急地大声喊道:“贺白!” “贺白!” 他看见那人肩膀颤了一下,不知为何。 在那一瞬间,施淮的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那晚听到的驻唱歌曲。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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