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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忽然一阵喧哗，有人喊着“来了来了”，另一人喊着“哪呢哪呢？”，一个窄脸高鼻梁、长相明显与阿佧本国人不同的塞尔泽尼亚人拨开人群，与勒罗伊对视，两人打了几个手势，安德鲁挠了挠头，不知道他们两在说什么，勒罗伊却突然脸色一变，抓住安德鲁的手臂。 波顿医生顺着勒罗伊的目光看过去，叫道：“哎呀，你也烧伤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安德鲁：“我的伤比较轻，没关系的。” 勒罗伊看了看安德鲁的伤口，表情明显不悦地打了一通手势，那个塞尔泽尼亚人米哈伊尔帮勒罗伊翻译手语，说出来的阿佧语竟然完全没口音：“你前期的处理不耽误他抢救烧伤更严重的人，你先去用冷水冲洗30分钟。” 勒罗伊皱起眉来安德鲁莫名有些犯怵，哦了一声，夹起尾巴去厕所了。 波顿医生问：“他的烧伤严重吗？” 勒罗伊摇了摇头，比了个2，意思是比较轻的Ⅱ度烧伤。勒罗伊比了几个手势，那个塞尔泽尼亚人米哈伊尔语速很快地翻译道：“不过他烧伤面积比较大。” 勒罗伊指了指护士，打了手语，米哈伊尔对护士道：“麻烦你帮忙拿瓶含盐饮料给那个手臂烧伤的人。” “好！”护士听完立马就要转身去拿，勒罗伊已经知道了护士是个急性子，提前预判，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单手对着米哈伊尔打了几个手势，米哈伊尔认真地盯着勒罗伊的手，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把勒罗伊的手语翻译出来：“一次不要超过50ml，不然会呕吐、腹胀、还会急、急性胃变大！” 周围的人都懵了，勒罗伊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又比了一遍，但米哈伊尔仍疑惑不解，也跟着比了一遍：“这不就是变大的意思吗？” 波顿医生一拍大腿：“扩大！急性胃扩大！” 勒罗伊点头，众人长舒一口气，护士挣脱开勒罗伊，边小跑着去拿含盐饮料，边抱怨道：“根本没必要纠结这个词，叫他别牛饮就是了！” 科林哒哒哒地三步冲下一层楼梯：“手术室空出来了！” 波顿医生招呼几个人推烧伤患者的床去楼上手术室，勒罗伊远远地和跟在科林后面慢慢下楼的院长点了点头，白发苍苍的院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朝他点了点头。 楼上手术室空出来后勒罗伊要跟着一起上去做切痂手术，波顿医生拦住他：“勒罗伊，你就别去了吧，难道你要一边做手术一边打手语吗？再说你这翻译也不专业啊。” 院长：“没事，让他来吧，他毕竟比较专业，我来当他的助手。那个翻译的小伙子也一起来，虽然你不是学医的，但我应该也能猜个大概。” 院长跟安德鲁说：“他是你的好兄弟是吧，我跟你说，他现在情况特别危急，大面积、深度的Ⅲ度烧伤，而且还集中在头面部。愈是面积大的烧伤，愈应采取积极措施，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手术室，去除痂壳，植皮覆盖创面，减小全身性感染的发生。但就算待会的切痂手术成功了，还有急性肾功能衰竭、肺部感染、脑水肿、应激性溃疡等并发症的挑战，后续生理和心理的治疗也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切痂手术只是第一步，你明白了吗？。” 安德鲁听说战友能进手术室了，匆匆关了水龙头就跑出来，手臂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聚起一个小水洼：“我、我明白了，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院长耐心道：“现在他直系亲属不在，按照规定我们要将手术的风险告知给他的亲友，你只需要在楼下等待即可。” 安德鲁：“好的，医生，你一定要救他啊。” 院长点点头：“这是我们分内的事。”院长看向勒罗伊，“你也来啊。” 勒罗伊原本低着头，闻言抬起头与院长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院长诧异道：“你不来？” 勒罗伊比了几个手势，指了指大厅，不用米哈伊尔翻译院长也能大概明白，他选择留在楼下护理病人，院长看了眼波顿医生又看了眼勒罗伊，楼上的烧伤患者在手术室里等着他，时间不等人，院长尊重勒罗伊的选择，不再强求：“好吧，我先上去了。” 勒罗伊点头以示告别，转头就抓起安德鲁的手臂，朝卫生间一指。米哈伊尔站在勒罗伊身后探出头，他比勒罗伊矮不少，眼睛刚过勒罗伊的肩膀，很多塞尔泽尼亚人都是这样的身材，矮小精瘦。 米哈伊尔把勒罗伊不悦的语气一同翻译出来：“你！继续冲水去！” 安德鲁悻悻地回到卫生间，大厅重归平静，勒罗伊、波顿和科林接着处理起其他士兵的伤口，米哈伊尔简直是勒罗伊的人形朗读器，虽然还是比不上波顿医生直接用嘴巴说来的方便，有些专业名词他不懂，没法直接翻译，只能侧面地描述，但他来了之后勒罗伊的沟通效率提高了不少。 中途直升机又送来一波伤员，直升机从前线送来的，大都是严重的身体创伤：如穿透伤、大面积烧伤、骨骼断裂或严重的内脏损伤等需要专业的医疗设备和团队进行紧急处理的。三人手忙脚乱地安置伤员，波顿和勒罗伊比较有经验，抓紧处理了一些比较紧急的伤，然后挨个检查和评估患者的伤情，出血过多的送去输血、骨折的送去接骨或者手术、内脏损伤的送去做深度检查，接着开始帮受外伤的和烫伤的清创。年轻的科林经验较少，主动承担送伤员去手术或做检查，跑上跑下。 忙活了几个小时，比较严重的都分流去专门的科室了，清创这事也急不得，勒罗伊和波顿紧绷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松懈了一些，科林奔波一晚上，也累的不行，波顿医生让他先去休息，他没推辞，去值班室睡觉了。 勒罗伊和波顿医生都放慢速度，慢慢帮伤员清创，米哈伊尔不是医生护士，帮不上忙，坐在旁边跟伤员聊天，勒罗伊比手语时就大声帮勒罗伊说出来。这两波伤员看伤口就知道都是受到炸弹袭击，身上大小炸弹碎片多的要命，是个需要耐心的细致活。波顿医生看了眼垂目专心帮安德鲁缝合伤口的勒罗伊：“你是在给公主的脸缝美容针吗？”勒罗伊手上动作一顿，安德鲁不解地看向波顿医生。 波顿医生：“你这样缝，伤口好了之后确实不留疤，很好看。咱们虽然在后方，但也算是在战场上，你这样缝太慢了，后面还有那么多没处理的伤员呢。” 勒罗伊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或坐或躺，等着医生帮忙清创的伤员，点了点头，手上动作变快了。以安德鲁粗浅的形容，之前勒罗伊帮他缝合的地方更好看、更平，缝合速度变快了之后，明显能看到一条缝合的痕迹。 安德鲁好奇问道：“医生，你是什么专业的。” 米哈伊尔插嘴道：“他整容的！” 波顿医生刚拿起水杯，闻言一口水喷了出来：“什么整容的！专业术语叫创伤修复！” “哦~”安德鲁似懂非懂，“医生，你当时选这个专业的时候预见到会打仗吗？这个专业现在还蛮有用的。” 勒罗伊手上动作没停，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之前挺闲的，战争爆发后才忙起来？” 波顿医生不急不徐道：“创伤修复又不止战场上受的伤，和平时期他可以帮皮肤受损的患者植皮、可以做烧伤后疤痕修复、可以做先天畸形修复手术等等。” 说到烧伤，几人目光纷纷投向楼上，那个Ⅲ度烧伤的士兵还在楼上做切痂手术。 波顿医生咳了一声，凑过来为他刚刚的话解释道：“刚才我不是针对你啊，你确实……但是……” 勒罗伊闻言抬起头冲他摇了摇头。米哈伊尔大声插了一句：“他理解，没事。” 勒罗伊只是摇了摇头，波顿医生不觉得一个摇头能包含这么多字，这话多半是米哈伊尔抛开人形朗读器，作为朋友帮勒罗伊说的。 波顿医生环视大厅，对勒罗伊道：“只剩几个人了，等下我叫醒科林和他一起收尾就行，你不是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点了吗？” 勒罗伊手上动作一顿，米哈伊尔也闭上聊天的嘴，安德鲁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看了看勒罗伊的表情，又看看波顿医生和米哈伊尔。勒罗伊只停了一秒，继续帮安德鲁包扎好，用手语嘱咐了安德鲁注意事项，简单收拾了一下医疗用品，脱了白大褂冲波顿医生点点头。 波顿医生：“再见。” 勒罗伊和米哈伊尔走了之后，安德鲁才悄悄问：“勒罗伊医生要去干啥？” 波顿医生头也不抬：“下班了啊。” 安德鲁不解道：“怎么波顿医生和科林医生不下班，就他下班了？” 波顿医生解释道：“都下班了谁管你们？勒罗伊只上白班，晚上轮到我和科林值夜班。今天是紧急情况，不然他早该下班了。明早他会来替我和科林。” 安德鲁还是不太明白：“为啥勒罗伊只上白班？不应该是轮流上夜班吗？” 旁边有个之前就在的士兵暧昧地笑了笑：“他晚上得打第二份工呗。” 波顿医生瞪了那个士兵一眼：“闭嘴！”波顿医生冲远处大喊，“靠近灯的那个！熄灯！都给我睡觉！” 大厅摆了床的这半边灯灭，波顿医生像打地鼠一样把安德鲁和被瞪了一眼的士兵按倒躺下，安德鲁满心疑问，却也不好在大家都要休息的时候问了。 勒罗伊打开房门时，里面一片漆黑，却也能看到床上侧躺着一个人。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默地走进房间，关上门，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 能源石油 全世界石油最多的地方“阿”拉伯国家 当时写大纲的时候正值“卡”塔尔世界杯，国家名称阿佧
第2章 夜班医生 大厅实在是太多人了，人来人往的，半夜直升机又送来了最后一波伤员，闹了一夜，安德鲁没怎么睡，索性也就起来了。 勒罗伊昨天半夜才下班，早上七点半准时到医院和波顿、科林交班。安德鲁看勒罗伊脸色，感觉他没休息好，再看波顿医生和科林医生，两个人熬了个大夜抢救第三波伤员，脸色比勒罗伊更差，一副要升天的样子。 米哈伊尔是士兵，昨天晚上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帮忙的，早上他没有作战任务，但要训练，没有跟勒罗伊一起来。没有了人形翻译器，勒罗伊和波顿、科林交班不像是在交流，更像是波顿医生单方面在输出。 勒罗伊垂目听着波顿医生讲话，安德鲁不知道勒罗伊听进去了没有。昨晚情况紧急，勒罗伊动作麻利、怒目瞪视他，让他去冲洗伤口的时候让安德鲁想起邻居家那个风风火火的医生，对着她不愿意那么早去学校的儿子喊道：“快点吃！我去上班顺便送你去上学！”可今天早上勒罗伊又恢复回安德鲁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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