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巍一把将那匕首打落在地:“什么东西,没见过!”他忽然间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否痛得狠了,险些落下泪来,“你总不会为了这么个东西,就来对赌庄家吧?就为了一柄匕首?一块破铜烂铁?!” 裴彦没有说话,想去找那匕首,被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顾衍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此刻正握着那只匕首,垂眸端详了片刻,忽然问道:“这东西很重要?” 裴彦摸不准他来路,只嗯了声:“很重要。” ——他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姓叶的少年是谁,当初自己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绝望到自我了断。 顾衍越将匕首在掌心转了圈,握住刀刃,尖端对向自己,刀柄则递还至他手中:“他就是个大少爷,不管事,问他没用,要查去找刚才那个胖子。” 裴彦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所指之人正是赌场的管事豪哥。 裴彦道了声多谢。 顾衍越先是一怔,回过神来便有些不自在似的。 裴彦道:“要不是有你,这场赌局我未必能赢,你帮了我大忙。” 顾衍越要抓孙巍把柄,大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时间,甚至在赌局结束、庄家犯了众怒的时候出面,名正言顺最合适不过。可偏偏选在赌注最大的一场,算是间接帮他赢了五百万筹码。 顾衍越闻言,神情松快些许,甚至冲他笑了笑,露出半颗虎牙来:“你也算帮了我忙,我们之间就不必言谢了。” 却是不知这个“我们”从何而来。 裴彦并未细想,前去找豪哥调了楼道监控——大约是不久前刚被抓了出千,豪哥还心有余悸,对这种要求也未加阻拦。只是裴彦看了两遍昨天的记录,除了打扫房间的阿姨,并未有其他人员进入过他的房间。 当裴彦问起那天保洁人员去向时,豪哥却说此人已经辞职,裴彦要来联系电话也无法拨通,竟是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 永泰利此间事了,裴彦、齐骏二人一道回去别墅。 裴彦看到熟悉的客厅、回廊还有庭院,整个人不自觉放松不少,虽然离开这里前后不过五天时间,却又好似阔别已久。 齐骏也松了一口气,这趟门出的昂贵了些,花了整整一百万,可破财消灾,总算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来了。 裴先生还未归来,裴彦便独自去院子里喂了会儿鱼。 看得出裴先生很喜欢他的鱼,一个二个喂的膘肥体壮,鳞片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裴彦随手捡了跟树枝,在水里划拉,逗那几只胖鱼玩,忽地头顶罩下一片阴影。 他只当齐骏或者管家来了,头也不回道:“帮我拿点鱼饵过来。” 来人拿了一盒鱼饵过来,甚至用同样的细长树枝穿过饵料,摆在一边,方便他拿去逗鱼。 裴彦拿到手穿好的饵料,有些惊讶了,大约是有了同患难的经历,齐骏比先前上道不止一点——他正欲夸赞几句,扭头正撞上一双偏灰的瞳孔,顿时什么腹稿都忘了。 裴先生几日未见,还是那副吞梅嚼雪的冷淡模样,只是方才因为收拾饵料,指尖沾了点泥灰,看起来稍微平易近人了点。 裴彦半天才找回声音:“……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裴含境没回答这一问,而是反问他:“在永泰利这几天怎么样?” 裴彦也不知从何说起,只给了个含混的回答:“还好。” 裴含境:“他们说你捅了封奕,间接挖了孙晁儿子一只眼,徐家那边但凡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个干净。” 裴彦僵住了:“……”这俩人怎么一点义气都不讲。 裴含境和缓了语气:“开玩笑的,金诠他们还什么都没来的及跟我说。” 裴彦斟酌着开口:“你不生气?” 裴含境神色平静:“生什么气?生气你开罪了徐家,还是生气他们联合起来帮你瞒这事?” 裴彦:“都有吧。” “你开罪不开罪徐家结果都是一样,比起这个,我倒是好奇他们怎么帮你打掩护。”裴先生站起身,伸出一只手,裴彦便借着他的力道跟着站了起来,“走吧。”
第7章 酒吧 15 得知裴先生今天回来,金诠特地放下手里的活,匆匆赶到别墅,预备找二人事先对下口供。 哪料想回来的时候,裴先生已经在会客厅了,两位队友更是不争气,齐骏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直挺挺的坐着,裴彦则低着头在一边,也不知道是在抠手指还是在干嘛。 裴先生看到是他,还招呼管家给他沏了杯茶。 金诠心中忐忑,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 裴先生语气是出乎意料的温和:“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 金诠倒宁可裴先生冷着脸不说话,那他们就还有回旋余地,这幅样子,只说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齐骏先绷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永泰利很可能没有正式赌牌,所以无法对公众开放,主要靠迭码仔介绍。坐庄的跟徐家有很大关系,但应该不是徐堰,因为顾衍越和孙晁内斗,在赌场把他儿子眼睛挖了……” 金诠听他再说下去就要讲对赌的事情了,赶紧插嘴:“所以我们怀疑庄家是徐瑾瑜,或者孙晁想要自门户。” 裴彦:“徐瑾瑜是谁?”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落在他身上。 金诠也是佩服,这个人每次得罪人甚至连自己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敢的啊? 看裴彦一脸的无知,金诠只能继续解疑答惑:“徐淮盛的私生子。有小道消息说,徐淮盛原想把家业留个这个私生子,还特意找了孙晁照应。”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插曲,裴先生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道:“徐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金诠还以为要怎样追责,毕竟他们这回确实惹来不小麻烦,没想到裴先生就这么轻拿轻放,出门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扭头看到旁边的齐骏也一脸茫然,金诠便问他要不要喝一杯。 看人都走了,裴彦才缓缓开口:“但我没怎么花钱,还挣钱了。” 裴含境目光落在他身上,思索片刻,才酝酿出一句可以称之为夸奖的话来:“做的不错,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这回轮到裴彦意外了,因为他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生。 裴彦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有些无所适从,半天憋出来句:“我以前有给你过生日吗?” 裴含境:“没有。” 裴彦脑袋一热:“要不一起过?” 裴含境似乎也意外于这个提议,片刻后才答道:“……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裴彦也没有安排生日活动的经验,正巧阿邱约他出来玩,说是朋友的Bar新开业,请了不少帅哥美女,还有些十八线小明星前来捧场。 裴彦问他能不能去酒吧,裴先生倒是没什么意见。 照理来说阿邱应该没见过裴先生,但是以防万一,临走前裴彦还是买了个平光镜,裴含境看到也没拒绝,当即便戴上了。 裴先生面容立体度高、眼窝偏深,戴上眼镜后遮掉略显凌厉的眉眼,倒是有点法律专业高材生的样子。 第二天临近傍晚,裴彦开车,带着裴先生去到约好的Bar。 停好车往酒吧走的时候,裴彦忽然想什么,一拍脑袋:“我有没有驾照?” 裴含境不由多看了他眼:“……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裴彦叹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到十八。” 裴含境:“那就当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了。” 阿邱迎上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嘴角抽了抽,他上下打量着裴彦,半是玩笑道:“你照照镜子,从头到脚哪里像十八了?” 说话间,阿邱注意到旁边戴眼镜的帅哥,此人气质冷冷淡淡,还带着口罩,但单看身板就知道模样不错。 阿邱问道:“这位是?” 裴彦:“我的一位朋友。” 虽然早有预料,但那位朋友摘掉口罩的瞬间,阿邱还是被惊艳到了,此人五官哪怕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俊朗,本来又土又丑的黑框眼镜在他脸上反添些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气度不凡,裴彦本来长得不差,但被旁边这位一衬瞬间暗淡不少。 阿邱领着二位入场,路过一面反光镜时候,心头蓦地有些发苦——朋友都说他有点痞帅,可边上镜子一照,自己站着就跟个葬爱家族似的,如今只能多往裴彦身边凑,好显得不那么磕碜。 入了内场,工作人员已经安排好卡座。 趁着那位朋友出门接电话的间隙,阿邱一把揽过裴彦的肩膀:“果然挣了钱就是不一样。” 裴彦有点没听懂,这都什么跟什么。 阿邱:“哪里找的小明星,眼光不错啊,就是年纪看起来大了点,不过凭这张脸以后有大前途!” 裴彦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他不是明星。” 阿邱便问:“你们什么关系?” 裴彦:“就是朋友。” 阿邱挑了眉毛:“别藏着掖着了,懂的都懂。” 裴彦更不明白了:“懂什么?” 阿邱:“正常哪有俩男的来这玩,你仔细看看这场子里的,要么是几个朋友一起,要么都带着女伴。” 裴彦愣了下:“你事先没跟我说是这样的。” 阿邱也愣了:“我以为你知道呐。” 裴彦:“……” 阿邱:“要不这样,我给你们一人找一个女伴,你们也免得尴尬?” 裴彦思考了下:“不行!”他把裴先生带来这边,又把人晾到一边,对方怕是会不高兴。 裴先生还没回来,裴彦也不想去舞池,便在卡座上和阿邱聊起了天。 裴彦问道:“一个男的,如果事业比较成功,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你怎么看?” 阿邱隐约觉得是在问刚才那位帅哥,心道还说两人没有关系:“可能有些难言之隐,要不就是还想游戏人间。” 裴彦:“如果都没有呢。” 阿邱:“……那也可能是gay。”他调侃道,“你操心这些干嘛?” 裴彦:“没有,我就随口问问。”顿了顿,“就没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性质,怕连累别人?” 阿邱:“徐淮盛你知道不,工作性质够写半本刑法了,人家还不是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甚至还在外面搞了个私生子。” 裴彦:“他当初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个结局,如果知道,说不定就不会了。” 阿邱嗤笑道:“怎么可能?繁衍后代,说好听点叫结婚生子,是刻在每个男人基因里的,天性就会让他们去要孩子、甚至要更多孩子。但凡有可能,每个男性都是多偶制的拥护者——举个例子,历史上这么多皇帝,得有四五百位了吧,真正践行一夫一妻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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