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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转过去，开始在心中消化这份震惊，还有演练电影结束后该怎么和裴允完成那几句闲聊。 身边人却突然将头靠过来，他的身子瞬间僵硬，差点叫出声来。 “夏晏礼，”温热的气息吐在耳朵上，声音伴随着叹息，透着埋怨，“我们都还没分手呢，你怎么就急着给我戴绿帽了？”
第三十一章 今天的相遇自然不是偶然。 7年来，裴允每天都在关注夏晏礼的动向。 钱总是好使的。私家侦探没有多少节操可言。 就在侦探告诉他夏晏礼去相亲了，还跟相亲对象约了一起去电影时，他正在办公室里与合伙人开会。 “有急事。我需要回国一趟。” 合伙人是他的两个大学同学。 其中一个合伙人听到这句话后惊了，因为说出这句话后的下一秒，裴允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往门外走去。 “这么急？出了什么事啊？” 裴允脚步一顿，然后回过头来，眉头紧蹙：“对象要跟人跑了。” 另一个合伙人本来懒懒地翘着腿，对裴允突然说要去处理急事不怎么感兴趣，但听到这句话后，连他都睁大眼睛，转过头来：“你哪里来的对象？” “是啊，”另一个人附和道，“你不是铁了心要做单身贵族吗？怎么突然跑出个对象来？” 裴允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那是夏晏礼和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女孩坐在窗边的照片。 照片被放大了，聚焦在那张俊美的脸上。 裴允的眼神变得柔和。 “谈了9年了，只是我不够好，所以一直不敢去找他，但他也不能劈腿啊。” 最后那句话，裴允说得无奈。 两个合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不对，你这都算不够好啊？” “等等，我发现有个BUG，怎么叫‘谈了9年’，但又‘不敢见他’？” 可是他们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当事人已经步履生风地走出会议室。 这个时间点没有直达的航班，所以裴允转了三次机，才终于踏上了生他养他的城市。 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情人节，自己同样坐了很久的车，就为了回来和那个人度过半晚。 倘若别人跟他说有人这样做，他可能还会嗤之以鼻，但那天晚上，看到急匆匆地跑过来的夏晏礼，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原来时至今日，那份年少的激情与冲动依然存留在他的心中，不过只对那人可见。 在影院外面，裴允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夏晏礼。 激动弥漫了四肢。他的手甚至都在微微发抖了。 虽然侦探几乎每天都会将夏晏礼的照片和视频传给他，但真正见到本人时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真的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走上前去抱住那个人，跟那个人诉说这7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爱意。 然而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不再是那个毛头小鬼。 需要一步步地来。 将他留在那个人心中的刺一个个拔掉，然后再轻轻地抱住那个人，跟那个人说：“我现在已经经济独立了，不需要仰仗父母，而且我喜欢你，我能够接受你同性的身体。我还会看着你的照片自慰。 这么多年来，我一次都没有谈过恋爱，我的心里只有你，满满都是你。” 不过，在夏晏礼拿着票根，和那个女生合影时，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那个人可从来没有和他合影过。 裴允冷哼了一声，努力压下想要将夏晏礼拽到身边的冲动。 那女生走出放映厅后，他就跟了出去，在适当的时机适当叫住那女生，用饮料换来了那张票根。 因为这是他的，都是他的。 在夏晏礼旁边入座时，他盯着那熟悉的俊美侧脸，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变得急促了。 好想吻上去，好想将这个人抱在怀里，把衣服全部脱掉，亲吻每一寸肌肤。 他的欲望在听到夏晏礼说出那句“好久不见”时到达顶点。 是啊，好久不见。 你知道在这7年来，这2500多天来，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你把我掰弯了，怎么可以不负责呢？ 电影开始了，看到夏晏礼将张开的嘴合上，然后笑了笑，向他示意先看电影，裴允觉得不悦，甚至还有点憋屈。 电影有那么重要吗？那个为了和他一起看电影，勉强自己混进陌生人堆里的少年去哪里了？ 所以，他终于忍不住了，凑上前去。 “夏晏礼，我们能还没分手呢，你怎么就急着给我戴绿帽了？” …… 裴允的话让夏晏礼全身都绷紧了，但很快，夏晏礼就平复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晏礼压低声音道，“7年没有联系，我都差点将你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吗？” 身边人沉默了许久。 电影刚好播放到海鸥展翅向高空飞去，翅膀的扑棱声和哗啦啦的海浪拍打声充斥耳朵。 身边人的声音也响起了。 “骗人，你没有忘记。”裴允说完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直直地看向屏幕。 “就像我没有忘记一样。” 裴允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夹杂在吵嚷的电影声中，然而不知为何，在夏晏礼耳中，却听得格外清晰。 裴允没有忘记。 夏晏礼不知道裴允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念高中时的青春岁月吗？ 确实，很多人都会怀念那段有笑有泪、认认真真地做了很多蠢事的日子。 他替裴允感到可惜。 裴允本可以过得很精彩的，却在高二那年被他混杂着不堪的告白搅乱了，将很多时间都浪费在本来不感兴趣的同性身上。 在后来的7年里，他终于慢慢理清了对裴允的感情，然后很惊讶地发现，其中还包括了恨。 他为裴允咽下的所有委屈与不适在心底的阴暗角落孳生，最后凝结成粘稠的恨。 当然，其中也有爱与感激。只是这些全部糅杂在一起，就太重了。 他再也不敢尝试背负第二次。 夏晏礼也直直地看向前方，仿佛在认真地看电影。 “裴允。”他轻声开口了。 身旁人瞥向他。 “我是没有忘记，但如果有些事情是想要忘记的，那就更加不值得再次提起。” 身旁人沉下脸，夏晏礼以为裴允要责备他。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对于裴允的不悦与责难，他还是会紧张。 青葱岁月中少年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 他好像看到年少的自己扯着裴允的衣袖，小心翼翼道：“不要生气好吗？” 夏晏礼缓缓闭上眼睛。 啊……痛苦的回忆在袭击我。 然而，裴允没有责备他。那道熟悉的声音中却带着陌生的示弱口吻：“不值得吗？” “是的，不值得。” 兴许是因为闭上了眼睛，在黑暗的世界中，他似乎寻得了安全感。 “我发现，那段回忆没什么好值得回想的，没什么好‘珍惜’的。过去已经过去，让它停留在原来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第三十二章 在夏晏礼的设想里，他应该和裴允笑着闲聊几句，然后彼此挥手道别，给那段破碎的回忆画上句号。 毕竟裴允选择在国外发展，他留在国内。当年走上了陌路，现在也一样。 不过兴许是大屏幕上的灰暗天空太能勾起感伤了，他说出那番类似于决裂的话。 那段回忆不值得珍惜。 让过去留在过去吧。 这样也好。可能这也是很好的句号。毕竟他心里有恨，笑着道别并不合适。 走出商场后，王琼说约了闺蜜，坐上网约车走了。 然后夏晏礼正要跟裴允说再见，裴允却突然说自己还没有吃饭，想要夏晏礼陪他吃。 夏晏礼有点讶异，毕竟那时候都已经10点半了。 “因为我一下飞机就坐车赶过来了。” “赶着来看电影？” “不，赶着来见你。” 夏晏礼没有回话。 对于这种明显的谎言，他不知道回什么好。他们已经7年没见了。期间音讯全无。 裴允怎么可能知道他今天跟人来看电影呢？裴允又不可能找人每天盯着他，所以他更相信这是一次偶遇。 他一直在老家工作，7年来跟裴允偶遇一次也很正常。 “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去吃吧。抱歉，我要回家了。” 说完，夏晏礼转身离开。还好裴允没有伸手拉住他。 他的拂逆没有激起这个人的不悦。或许是裴允成熟了，又或许是裴允没有那么在乎他了。毕竟是7年没有再见的人，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回到家后，母亲兴奋地问他今晚和王琼相处得怎样。 夏晏礼应付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们家已经换了新家，虽说也算不上多么豪华高档，但也不再是隐隐漂浮着霉味的老旧屋子。 母亲关心他和一个女孩的进展，但此刻他的心里却装着一个男人。 夏晏礼从床下的储物空间里挖出一个箱子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箱子里还有笔、球衣以及一堆裴允给他买的衣服。 笔早已不能出墨水了。球衣因为一直好好保存着，倒是和当年没什么两样。 裴允说过那球衣也不便宜。夏晏礼后来才知道那是国外某个很有名的俱乐部发售的限量版球衣，比旁边那堆衣服加起来都要贵。 他拿着笔记本，来到桌子旁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然后翻开笔记本。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是最后只是在最后一页的右下角写了个句号。 空白的页面上有着一个孤零零的句号。中间是有许多空页。就像他们音讯全无的7年。 结束了。 有很多空白，也有很多遗憾，不过总算画上了句号。 …… 夏晏礼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裴允了。 一次的偶遇很正常，两次的偶遇就太巧合了。因此，在周一与客户的洽谈中碰见裴允，夏晏礼实在很惊讶。 “裴总的公司是做项目投资的，对我们推出的新国潮服装很感兴趣。”上司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夏晏礼的脸色有点僵硬，倒是裴允落落大方地跟他伸出手来：“其实我跟夏晏礼还是高中同学，希望这次有机会合作。” 上司的眼睛瞬间发亮，看向夏晏礼：“原来你们还是高中同学啊！那真是太巧了太巧了！” 说着用力拍了两下夏晏礼的后背。 言下之意很明显。面对这种送钱的主儿，上司自然希望自己的下属能凭借关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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