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成执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他语气不冷不热的,倒还是邵羽非先坐不住了,抬起头,瞳孔猛地颤了下:“你脸怎么了?!” 刚刚没开灯,这会儿灯打开,邵羽非才看见他脸上的伤和淤青。 一下子控制不过,冲过去,虎口扣住他的下巴,把脸抬起来。 成执都没反应过来,被迫着抬头,皱了眉,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放开我。” “你的伤是哪来的?”邵羽非看着他脸上的伤,眼眸泛起猩红,声音也干涩冰冷。 颧骨一看就是拳头砸出来的,眼角有划痕,再偏一点怕是要伤到眼珠子了,嘴唇上的裂口,唇角的红肿甚至都开始发炎了…… 桎梏之下成执也有点不舒服,闭了闭眼,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松开。” 邵羽非低头,看见他手上也有伤,手背,指骨,甚至是指腹,大大小小的伤痕,深深浅浅,玻璃渣子划出来的,这可是要拉琴的手。 看他果不其然脸色完全变了,成执挪开视线,无所谓地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跟我哥闹了点矛盾而已。” “你哥有病吧?他凭什么打你?”邵羽非按着他的肩膀质问:“你蠢啊?他打你你不会打回去?” “你也打过我,我也要打回去?幼稚。”成执冷笑着甩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往冰杯里倒了琴酒:“挨一顿打而已,我哥给我好多钱呢,划算死了。” 邵羽非哽了一下,而后难以置信地问:“你缺钱?” “我不缺,不代表我不喜欢更多的钱。”成执走到沙发边,坐到角落,喝酒,没看他:“你没事的话先走吧,我还要处理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邵羽非走过来,把他手里摇摇欲坠的酒杯拿开,随手放到桌上:“你不是喜欢钱吗,那我要是给你工作多十倍的钱,能不能买你的时间?” 成执笑了,“说得跟你有钱似的。” “这你别管。” 成执半靠在沙发角落,就着姿势微微仰头,面前的人背光站着,垂眸看他,看不清眼神,反而更让人难以言喻的颤栗。 “哦,那随你。” …… “你这次出国又去干嘛?我以为你不走了。” 慵懒声线在夜里显得尤为好听,听见他说话,成执睁了睁眼睛。 邵羽非背对着他在阳台抽烟。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成执打呵欠,翻了个身,“你手好了?” “噢,好多了。”邵羽非顺势低头翻看自己的手臂,“医生还是不让我提重物。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成执爬起来,抓过T恤,穿上,“我的老师推荐我出国进修,我没理由拒绝他,反正呆在这也无聊,我的人脉都在国外。” “那你回来干什么?”邵羽非转身,脱口而出。 T恤的衣摆有些褶皱,划过胸腹处的肌肉,而后垂下来,随着动作起伏,颇具视觉张力。 身上有些薄汗,是刚刚留下的痕迹,胸口蔓延到腹肌的吻痕,还有腰侧的齿印。 裤子还没穿。 邵羽非心思一动,走过去,按住他的腰,不让他拿裤子。 “干什么?”成执皱眉,狐疑地看着他。 “别动。”手掌压着他,不让他从沙发上起来,邵羽非随手抓起茶几上的记号笔,嘴巴咬开笔盖。 一下子知道他要干嘛,成执推他一把:“喂,不能。” 邵羽非才不管他,一意孤行,咬着笔盖,含糊道:“就一下。” 说完,拿着记号笔在他大腿根上签了个名。 “漂亮。”邵羽非心满意足,“本小提琴家的签名可价值连城,送你了,免费哦。” 成执没搭理他,等他写完,就甩开他的手,把裤子穿好。 房间里又沉默下去。 手指一疼,是刚刚没抽完的烟这会儿已经烧完了,烟蒂都烧掉半截,火星子灼烧指尖,邵羽非下意识抖了下,倒吸冷气,甩了甩手。 成执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去厨房拿冰镇啤酒喝。 邵羽非望着他,一边抚摸手指上烫伤的地方,一边说:“要不不走呗?” 说这话的时候,冰桶突然翻了,“哗啦”一声,全掉在地板上,震耳欲聋。 成执皱着眉,显然也是被吵到了,俯身捡起来,问,“你刚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帮你。”邵羽非走过去,从浴室里拿了拖把来。 “不走?那可不行。”成执开了瓶酒,倒进杯子里,也不拿杯子,就拎着酒瓶去了阳台,“我老师推荐我去进修,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邵羽非恍惚了一会儿,伸手去拿桌上的大啤酒杯:“噢,那你总得告诉我,哪个国家,哪个地方吧?” “你想干嘛?”成执回头睨他一眼。 邵羽非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总觉得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因为酒精而微醺,或许还有刚刚的情事。 “知道地方,好给你寄点土特产。”邵羽非喝着酒,含糊地说。 成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把邵羽非看得走了神。 多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聊天,他都不记得了。 自从高中毕业那个暑假,那场大火之后,原本都已经考上同一所大学,他却突然不告而别。 邵羽非至今都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他要离开。 为什么他就那么轻易地不要自己了。 或许就像成执说的,各取所需,各玩各的。 邵羽非觉得自己可能是贱的,都被当成随时可以抛弃的一次性玩具,还会在心里渴望这个人。 成执还是把地址告诉他了,甚至还有乐团指挥的名字,邵羽非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喝酒喝多了,已经有些防范松懈了,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把一切都抖出来了,怎么会表现得这么信任他的样子? 他一定是醉了吧,邵羽非这么想着。 所以抱他回卧室的时候,还偷偷亲了一下,也有可能是两下,邵羽非不记得了。 反正他怀念那种感觉,跟这个人接吻的感觉。 又在他身上签字了,是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打了个印章,占有这个人,他没生气,好吧,至少看上去没生气。 邵羽非钻被子里抱了他一会儿,好悬把人给弄醒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站在门口,他都等不了,立马打电话给认识的人,向他推荐了另一个进修人选。 “哎,葛理事,您就放心吧,我那学弟很聪明的,人也机灵,现在就在我以前的乐团任职呢,错不了,您提拔提拔他呗?”邵羽非满脸堆笑,嘴里也极甜,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更换人选的事儿。 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又消失了,只剩下空洞洞的虚无。 邵羽非垂眸,看着手上的抓痕,刚刚情到浓时成执抓的,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轻轻抚摸过去,心里却渐渐清明起来。 对不起啦,不想让你走。 你的前途以后我想办法赔给你。 现在,不想再失去一次。
第172章 划算交易 成执发现自己的护照不见了。 正打电话跟江山越商量这事,走到客厅,看着地毯乱糟糟的样子,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操。” “咋了又?”江山越一听他骂人,立马坐直了,正襟危坐,战战兢兢:“我又哪句话说错了?” “没。”成执回过神来,翻开沙发上的抱枕,低声自语:“我护照好像不见了。” 江山越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摆出哥哥的姿态训斥:“你怎么回事,护照也能丢?” “我想想办法。”成执放下抱枕,顺手把褶皱的地毯理平,拿了车钥匙打算出门。 门却打不开了。 成执把手机放在一边,摸出钥匙,插进匙孔里,拧了两下,却还是卡住。 许久没听见这边的声音,江山越喊他:“怎么了?” 成执攥紧钥匙,一把抓起手机,“没什么,还有事,先挂了。” “哎,等一下,你的护照——” 江山越话没说完,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成执看着这扇打不开的门,顿时心烦意乱。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邵羽非问他想吃什么。 成执没回他。 坐在早餐店门口的长椅上,邵羽非百无聊赖地靠着,仰头数着从头顶飞过的鸟,一边等着对面点菜。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回复,还是他先坐不住了,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起来了,但是不说话。 邵羽非有些心虚,不自觉抬起手,捏住胸口的项链,“你醒了吗?” “不醒怎么接你电话,梦游?”对面不冷不热刺了一句。 邵羽非嘿嘿一笑,又说,“你要吃什么早餐,我正在这边小吃街。” 成执沉默了一下,而后问,“你把我护照藏哪了?” “这是啥菜?菜名好长啊。”邵羽非说。 成执“啧”了一声。 邵羽非立马卖乖,小声嘟囔,“我不想让你走,我就把你护照扔河里了。” “你!”成执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胡闹!” 邵羽非坐在椅子上,手指尖在木板上面画圈圈,声音很小,但态度很刚硬,“反正我不要你走,大不了挨你顿打,我也不在乎。” 成执气上心头,却还是得强撑着冷静跟他商量:“你别闹,把我护照还给我,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切,你昨天晚上就陪我玩了。”邵羽非亳不在乎地说,“你说的啊,反正我们的关系也就是玩玩,那凭什么你能玩,我就不行?” 一句话让成执哽到哑口无言,实在是流氓逻辑。 “哦,对了,你洗漱台上有一小瓶清洁剂,可以溶解记号笔的油墨,不伤皮肤的,你可以用那个洗掉。” “什么?”成执刚问完,就记起来了。 昨晚这人在自己身上签了名。 抓了抓头发,成执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给你买个早餐。”邵羽非说:“你觉得蟹黄包怎么样?这家的海鲜粥其实也不错,我常吃,给你买一份吧?嗯,好的,就这样,谢谢。” 说完,不等成执回应,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坐在长椅上,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邵羽非的神情逐渐烦闷下去。 猛地踢开脚边的石子,小石子骨碌骨碌滚了两下,掉进池子里,他心情才好一点。 身边坐下一个人。 邵羽非盯着面前缓缓流动的喷泉,在扭曲的反光面上看见身边这人的样子。 皱起眉头,邵羽非收起手机,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转身打算走。 “护照忘带了。” 邵羽非一回头,男人手里拿着成执的护照,不紧不慢地翻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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