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扑面袭来,徐楚宁身上的紧张一下子松了,放松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道,“Beginner's luck.” 他完全不会算,这次歪打正着,只能说大力出奇迹。 “不愧是我的宝贝宁宁。”郁风峣微挑眉,赞赏地看着他,径直吻下去。 徐楚宁毫无准备,脸色通红,震惊地睁大眼,感受到男人略带兴奋和冲动的强势亲吻,扶着桌台的手都紧了紧。 “喂,Fel!” 直到混血男发出不满的嘶吼,打断也们,郁风峣才放开徐楚宁,傲慢地瞥他一眼,伸出手。 混血男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面值20的美钞,拍到他手上。 郁风峣将钞票叠起来,塞进了徐楚宁衣服口袋里,“你赢的,归你。” 徐楚宁看着他充满兴味和奖赏的目光,不由得恍然。 桌球室的门被推开,是Dylan进来送酒,这个身高1.9m的健壮男人今天扎了个苹果头,头顶一个小揪揪,还特地别上了草莓发夹,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爱。 徐楚宁暗暗笑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得体,还是正了面色,打了个招呼。 Dylan将一桶冰啤抱进来放在地上,见到徐楚宁,便咧嘴笑了,很热情的模样。 “我听说你要离开澳洲了?” “嗯,要回国了。”徐楚宁说。 “为什么?”Dylan苦着脸,很不舍,“宁宁,我舍不得你,我还想下次你来酒吧玩的时候教你调酒。” 徐楚宁哭笑不得,他就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思维脱线得很。 “要回去工作。”徐楚宁解释。 “什么工作?”Dylan像个好奇宝宝。 “拉琴。我是学小提琴的,在乐团工作。” “你在澳洲也可以拉嘛!”Dylan极力挽留,“澳洲也有拉小提琴的人啊!” “哈哈哈……”徐楚宁笑起来,被逗得眉眼弯弯,声音也染了亮色。 郁风峣眯眼,修长手指无意识点在球桌台面上,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哐”的一声打破吵闹欢乐的氛围。 徐楚宁回头,就看见混血男把啤酒瓶扔到桶里,“这酒不冰。” Dylan不满意了,“大冬天你喝什么冰的?” “戴宜安。”混血男咄咄逼人,直呼其名,“我说这酒不冰,你给我多拿点冰块来。” “真麻烦!”Dylan啐了一口,向来直率爽朗的面庞也涌上反感,他对混血男竖了个中指,咒骂,“喝不死你!” Dylan出去拿冰块,走到门边,又猛地回头,“喂,谁准你喊我中文名?!” 混血男同样竖起中指,扒拉下眼睑做鬼脸,吐着舌头挑衅他,“戴、宜、安——” 徐楚宁看着刚刚打球时从容优雅的男人,却一瞬间变得狂野不羁,带着锋利的攻击性和荆棘。 门关上,徐楚宁正要收回视线,却无意间跟男人对上眼。 刹那,他脊背一凉。 这人对他,突然,有好重的敌意。
第24章 他可以随时扔掉的宠物 郁风峣跟那个混血男又开了一局,看样子是打算再玩一会儿。 徐楚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饮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有些困了,更多的还是纠结。 等到郁风峣的回合过去,徐楚宁才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喊,“先生。” “嗯?”郁风峣仍然盯着台面。 徐楚宁挣扎再三,还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这话问出来,郁风峣才挪了目光,望向他,“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只是在警告他。 徐楚宁攥了攥掌心,小声说,“先生,我明天早上的飞机。” “我知道,怎么了?” “我要回去休息了,否则明天会……” “飞机上不能睡吗?”郁风峣看了一下腕表。 “我不习惯在飞机上睡觉。”徐楚宁苦笑。 郁风峣没有再回话了,因为混血男已经打完一杆,他就又将注意力放回这场球局上。 十分钟后,郁风峣才想起还有个人。 “好了,别着急。”郁风峣揉揉他的发顶,把他领到桌球室一旁的小房间,“你在这儿休息吧。” 徐楚宁一愣,“这儿?” “嗯。我要陪这混蛋打一个通宵。”郁风峣指了一下身后的男人。 徐楚宁望过去,就看见男人正歪着脑袋看他,还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 他的笑容让徐楚宁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夏川,只不过白夏川更多的是跋扈和嚣张,而这个男人眼中是无法磨灭的阴郁和诡异的算计。 共同点是,他们都不喜欢他。 “这里的床很舒服,房间隔音也不错。”郁风峣把他按到床上坐下,不容置喙,“就待在这。” 徐楚宁有些犹豫,“明天早上还要赶回去拿行李再去机场,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的。”郁风峣敷衍地安慰。 “可是……” 郁风峣低头吻他,不让他再说话,“你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过来陪你。” 徐楚宁低下头,还是妥协了,“那好吧。” “乖。” 郁风峣这才满意,出去的时候还替他关上灯和门。 这个小休息室的隔音的确不错,关上之后就基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有外面的两个人开口交谈的时候能隐约听见人声,却也模模糊糊。 徐楚宁比较认床,陌生的环境下他不太容易放松,可今天实在是很累,又想到明天要早起,还是睡着了。 一闭上眼睛他就开始做梦,梦见小时候妈妈牵着他去城里买米和面,被路边的二流子吹口哨。 “哟,徐太太,要不要我给你养养儿子啊?” 还有人伸手逗小徐楚宁,戳着他肉嘟嘟地脸,满脸堆笑,“小宁宁,我给你当爸爸怎么样?” 徐楚宁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却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又猥琐又恶心,生气地攥紧拳头,挥出去砸在男人的眼睛上。 男人捂着眼睛,开始耍无赖,扯着徐女士的手臂,“喂,你儿子把我打了,你赔!” 周围一圈人看着,就是没人上前解围,因为徐女士一个女人带孩子,无依无靠的家里也没男人,而那个调戏她的男人是村支书的儿子。 总有人问徐楚宁为什么没爸爸。 他也不知道,就去问妈妈,妈妈总是哽咽,然后摇着头不说话。 后来再有人问,徐楚宁就淡淡地说,“我爸死了。” 那些人就不说话了。 因为没有爸爸,徐楚宁小学和初中被人欺负过,大家都知道他家里就一个母亲,地位也不高,家里也不算有钱,工薪阶层,欺负他,没人帮他出头,也无需惧怕权势。 好在徐楚宁成绩好,有老师护着,没有被霸凌到那样惨的地步。 可他好希望有人能保护他。 他也希望有人可以把他举起来,放在肩膀上,希望能有委屈就扑进爸爸的怀里,哭着让爸爸去打那些坏人。 徐女士很爱他,但能力有限。徐楚宁受了委屈也不敢说,怕妈妈担心,更怕妈妈觉得无能为力而自责。 他起初以为郁风峣是郁时铭的父亲时,其实很羡慕他。 郁风峣年轻有为,早早就经商起家,身上带着日久岁深的涵养和矜贵,他跟徐楚宁印象里有权有势的人大相径庭。 他儒雅,耐心,从容温和,有时候郁时铭犯了错,他也会冷脸,却从未动怒,而是分条缕析地教育他。 徐楚宁站在远处,看着两个人的交流,心里生出一种长久的空寂。 他甚至嫉妒郁时铭,不仅仅是他的家境,更是他与郁风峣的关系。 后来他跟郁风峣回家了,郁风峣也这样对待他,纵容宠爱,娇惯着他,如同娇惯自己的孩子,徐楚宁也动了心。 或许是从小就没有父亲的陪伴,徐楚宁就是容易沦陷在年长男人的关怀中,可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晚到他恨不得将自己分裂开来,一个他在痛恨自己的软弱和卑贱,另一个却又在懊悔为什么他不能早一些遇见郁风峣。 更早些,比白夏川更早。 那样,他的郁先生是不是也会爱上他呢? 徐楚宁的梦很深,很长,在梦里他似乎见到了早逝的父亲,那张脸模糊不清,身材却清晰可见。 高挑挺拔,健朗结实,可以把他护在身后,也能把他抱在怀里,让所有的暴戾和恶意都无法伤害他半分。 他会全心全意依赖着,也深爱着这个男人,会坐在他的肩膀上,手舞足蹈地欢笑。 然后梦里的男人回头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泪流了出来。 “先生……”徐楚宁呓语,“为什么在梦里都不肯放过我……” · 睁开眼时,窗外的天空已然泛白,曦光绵绵,徐楚宁一抹脸,脸上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只是在梦里哭过。 外面传来笑声和交谈声,徐楚宁微怔,而后起身走过去,正要开门,就听见那个混血男人的声音。 “Fel,你可真是个混蛋,”男人笑骂一句,说英文时调子很高,听上去就有点疯,“在你眼里,徐楚宁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扔掉的宠物吧?” 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徐楚宁僵住。
第25章 噩梦。告白。 徐楚宁静静地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听着桌球室的交谈。 他突然觉得,这个房间的隔音,好像也没有那么好,他甚至有些怨恨,为什么要让他听见这些。 他又想听见郁风峣的回答。 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句,“你又输了。” 而后是混血男的咒骂,以及掏钱给郁风峣的声音。 郁风峣没有回答,徐楚宁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们没再打球了,而是坐在一起喝酒,男人托着下颌,眼神虚焦地望着郁风峣,说,“你表面上对他很温柔,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呢。” 郁风峣放松地坐着,握着酒瓶的手搭在沙发上,手背上还能看见青筋,十分迷人。 “程赴。”他微笑,“如果你想给我定罪,至少要拿出证据。” 程赴指了一下休息室的门,“你今夜不就独裁地把他留在这里了吗?” “不。我只是想他陪着我。” “变态!”程赴突然大骂,而后眼中是兴奋的笑意,“你只是想控制他,你才不想他陪你。” 郁风峣面不改色,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慢慢地抽,“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三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哪里就独裁了?” 程赴喝着酒,瞥他一眼,突然笑,“你的小宠物看上去可很不安。我猜,他怕是提都不敢提你们的关系吧?” “程赴。”郁风峣捻灭烟蒂,隔着烟雾,静静地看着他,“如果你现在立刻跪下来,我可以原谅你的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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