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峣也被弄得很烦,好几次都想把人锁着拖过去。 他今天找到了一个地方,跟喵喵在那玩了很久,他一定要带宁宁去,宁宁一定会喜欢,这事儿没商量。 “去看看吧,你要是不喜欢,带着喵喵直接回来。”郁风峣牵住他的手。 徐楚宁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开,“放开——” “你的手好冷。” “我说放——” “我给你暖一下。”郁风峣强硬地掰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放进自己口袋里。 “郁风峣你——” “我在,怎么了?” “……” 徐楚宁被拽着手臂都直了,跌跌撞撞往前走,男人十分强势,哪怕走路有点磕绊也难掩蛮横和霸道。 一点道理都不讲,骂就是认错,改就是绝不。 徐楚宁时常会想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他,为什么会觉得他沉稳成熟有魅力,现在看来明明就是比青少年都不如。 徐楚宁对真正的孩子能提起无限的耐心,但对装疯卖傻的成年人显然没有包容。 但他每次快要接近发怒的临界点,这人总会很巧妙地示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装傻?”徐楚宁望着背对自己洗衣服的人,脑子里混沌一片,“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的点在哪。” 他不信这是郁风峣突然开窍了,只能说这人洞察人心,以前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故意刺激他。 “嗯。”郁风峣供认不讳,娴熟地把衣服拧干,然后随手扔进一旁的洗衣机里,脱水,“以前是。” 徐楚宁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 郁风峣擦干手,跟着他进屋,盯着他的背影,“但以后不会了。” 他以前是蓄意欺瞒玩弄,但以后不会了。 虽然这样做会少很多乐趣,毕竟郁风峣的乐趣就是欺骗他人感情,享受着掌控一切的愉悦感。 但比起乐趣,他好像,更爱宁宁。 “你真的烂人一个,居然会以别人的痛苦为乐。”徐楚宁根本理解不了他,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不解和轻贱。 宁宁看不起他,郁风峣自然知道。 但, “现在不了,以前我喜欢宝贝低眉顺眼,喜欢宝贝逆来顺受,”郁风峣淡淡笑了一下,慢慢走近,低头,“现在我发现,宁宁打我、骂我、羞辱我,我更喜欢。” 徐楚宁忍无可忍,冲动了一巴掌甩过去。 男人脸一歪,又缓缓转回来,盯着他的视线多了几分玩味和兴趣,“你看,我说我喜欢,你就做,宝贝果然还深爱着我。”
第127章 “我帮你养它,行吗?” 后山有一口湖,很深的湖,湖边还有一个小栈,木屋,离湖几百米的森林里,有一幢很突兀的房子。 砖房,三层,水泥筑起,在四周杂草丛生、枯枝败叶的环境里显得十分诡异。 猪肝色的大门,泛着绿色反光的窗,锃亮带斑的防盗网,打眼一看,总觉得穿越到了二十年前。 徐楚宁双手插兜,盯着面前的建筑看了很久,走近,还能隐约看见里面半途而废的装潢。 柜子打到一半,柜门都没装上去,几袋子水泥叠着放在客厅里,不知搁置了多久。 他还不知道,在这个深山老林,还能有三层小洋房,还是钢筋水泥结构的。 “这原本是土砖房子,后来推了,重新打地基盖新楼。”郁风峣见他看出了神,也没去拉他,慢慢走到他身边,“那口池塘也是这家人的,老人一个人看着,养点鱼苗什么的。” 徐楚宁应声回头,郁风峣给他指了一下,“那边的渔屋,老人生前常住。还有猪排,栈桥,那个桩子磨损很严重,估计以前栓过看门犬。” “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天没事做,四处转,走到这里了,就跟当地居民打听了一下。”郁风峣说,“这个房子也是老人的女儿出钱盖的,结果还没修好,老人就去世了,这个房子也就荒废在这。” 徐楚宁久久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喵喵呢。” “来。”郁风峣手指掐着他的袖口,把人往房子阴面带。 徐楚宁这次没反抗,跟着走过去,房子后面还有一排小屋,算是生火房和柴房。 一走过去,徐楚宁就吓到了。 “你……你居然在这生火。” “很冷啊。”郁风峣一脸坦然,推着他过去,按着他坐下,“反正这里没人住,能烧火算我的本事。” “你砖头哪来的?”徐楚宁皱着眉打量面前的火堆。 “房子外面捡的。” “这个罐子呢?”徐楚宁发现火堆里居然还煨着一个土罐,就是老家经常过年用来煨粥的那些。 “找人借的。”郁风峣说,拿着一个铜色勺子,放进去搅了搅,“好像煮得差不多了。” 说完,还真盛了一碗出来。 徐楚宁正要说什么,身后汪汪几声,一个白毛团子兴奋而快乐地扑来,还脚底打滑滚了两下,差点窜进火堆里。 郁风峣眼疾手快,挡了一下,嫌弃地把它推开,“蠢狗,不知道看路啊?” 徐楚宁把喵喵抱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别对它这么凶。” 郁风峣本来想习惯性反驳,他确实是看不惯对一个横冲直撞的蠢狗这么宽容,但宁宁的语气好像平静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他也就忍下来了。 “我也是担心它,万一下次它冲进池塘里怎么办?万一它冲到别人车底下怎么办?”郁风峣实话实说。 徐楚宁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控制欲很强,不仅是人,是狗,他甚至会想去控制风往哪边吹,雨往哪边下。 以前天气一差,郁风峣的脾气也变得难以捉摸,徐楚宁吃了不少哑巴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每天小心翼翼伺候着,安抚对方的情绪变化,他对自己都没有这么好过。 徐楚宁脸色又淡了些,低头轻轻抚摸怀里的狗崽,“我会教,不用你操心。” “你也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郁风峣见缝插针,“我帮你教吧,也有养狗的经验。” 徐楚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生火煮粥的时候,把喵喵放哪了?” 郁风峣有些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宁宁一直盯着他,他也只能说,“拴在门上了。” “你……”徐楚宁气结,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怕它跑到池塘里去。” “那你也不能就把它拴在那啊。”徐楚宁叹气,挠了挠小狗的肚子逗它玩,“活着本来就有风险,难道要连门都不出吗。” “你现在喜欢冒险了吗?”郁风峣突然问。 他记得以前的宁宁喜欢安稳,向往平和温馨的生活,所以自己精心制造的骗局才能奏效。 徐楚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粥。 粥还不错,不单单只有米,还有点青菜和肉沫,味道也不错,很香,不腻,很清淡爽口。 郁风峣直勾勾地盯着他,喝了半碗,才问,“味道怎么样?” 徐楚宁知道他在等自己的评价,但实在是不想对上他那么直白的眼神,垂眸避而不答,轻飘飘“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好吃还是不好吃?”郁风峣蹙眉,追问。 “还行。”徐楚宁被缠烦了,只好说这么一句,而后移开话题,“你哪来的玉米和肉?” 山上没有摊贩,要买新鲜的食材得去山下的集市上,一来一回就是三小时。 “偷的。”郁风峣说。 徐楚宁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买的。看网上教程做的,本来想炖汤,发现太难了,还是粥好做。”郁风峣觉得没意思,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木柴,“你觉得好吃,那有机会我再给你做。” 果然是这句话,徐楚宁都预料到了。 明火就是比取暖器热乎,在这边坐一会儿,脸颊就红彤彤的,整个身子都热腾起来。 天也越来越黑。 郁风峣望着身侧人的脸,分辨不清到底是他真的红了眼睛,还是只是倒映了猩红的火光。 他又说,“你平时上课,忙学生工作也没时间,我帮你教喵喵。” 话说得笃定,看似不容置喙,实际上还是在问询的语气,甚至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不安,害怕被拒绝的不安。 郁风峣捏着打火机,眼神落到火中,忍不住心里讥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 三十多年从未感受过什么叫退缩,现在在这人身上全找回来了。 徐楚宁没说话。 郁风峣继续循循善诱,“这样你也不用分心,能更好地教学生,我帮你养喵喵,它也会受到更好的照顾。” “你什么时候走?”徐楚宁答非所问,反问道。 郁风峣心里那点压到极限的耐心一下子炸了,当即吼了一句,“我说了不会走!不可能!” 爆发而出的话语,响彻空荡荡的荒无人烟的森林,显得萧瑟而寂寞。 男人清楚地看到他失控的一瞬间,宁宁抖了一下,下意识抱紧怀里弱小的小狗,肩膀也紧绷起来,足尖挪动,下一秒就要逃走。 “对不起,我——”郁风峣捏了捏眉骨,哑着声音道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没事,我故意惹的。”徐楚宁悠悠地抬眼瞥他,“现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郁风峣恍惚了一下,“什么?” “明知道这样会伤人心,还故意这么做,的感受。”徐楚宁眼眸冷淡,直直地盯着他,完全不见刚刚那转瞬即逝的胆怯和恐慌。 郁风峣沉默了好一会儿,垂首,又拾起一根柴火扔进去,“嗯。” 徐楚宁把碗放下,“你哪借的碗和罐子,洗干净给人家送回去。” “知道。” 喵喵也上蹿下跳的玩累了,趴在徐楚宁腿上睡觉,靠近火也暖和,睡得安稳。 小狗脖子上的铭牌就在火光下面一闪一闪的,反射出莹润色泽。 “这是什么材质?”徐楚宁手指捏着铭牌。 “锆石。” “哦。” “你冷不冷?”郁风峣见他开始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就没话找话想继续聊下去。 “这有火。”徐楚宁一句话就把他堵住了。 “晚上还有工作吗?”郁风峣又问。 “没。”徐楚宁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声音干涩,有些疲惫,“明天要去镇上开会,下午吧,下午……后天要上课,明天上午备一下教案……” 提起那些孩子们,徐楚宁话总是会多一些。 郁风峣就听着,其实他挺没兴趣的,但他喜欢宁宁侃侃而谈时候的松弛和舒展。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郁风峣问,“琴是怎么坏的?” 徐楚宁睁开眼睛,眼神渐渐涣散,手指也不自觉地缩了缩,“小孩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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