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他却没再说下去,面前的人泪流不止,大口呼吸着,看着他绝望的神情,郁风峣慢慢冷静下来,极为克制的松开他的手臂,而后俯身帮他把裤腿上的灰尘都拍干净,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也不想这样的,你说我不放过你,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做不到。宁宁,你五年前就不该认识我,事已至此,你觉得我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郁风峣用力捧着他的脸,粗粝指腹抚过他带着泪痕的脸颊,眼角泛红,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克制:“我能忍住不把你带回去锁在床上已经用尽了全部的耐心,求求你,别对我这么刻薄,我求求你……” - 校委会开会那天,是个大晴天,镇上也有很多公职人员上山查看学校的情况。 校长也在,郁风峣也在,其他学校的主要教师都在。 这几天郁风峣住在他这里,本来以为可以低调行事,晾他几天,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自己会走。 没想到还是没瞒住,而且还是以这么高调的方式公之于众,徐楚宁有些受不了。 校长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但对外统一只说是曾经认识的叔叔。 但有几个八卦的老师还是发现郁董事长给学校投资助,就是前几个月的事情,而且是这个新老师来之后的事情。 他俩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这个传言很快就在私底下传开了。 但这里的人思想到底是过于传统,并没有想到那个层面上去,只觉得两个人肯定不是普通的认识的叔叔,至少是有更深层的关系。 比如说,徐楚宁本人就是个关系户,走后门进来的,其实各方面的资格根本就不达标,甚至还有更离谱的,说徐楚宁是他的私生子。 “那不会吧,年纪也对不上啊。” “按年纪来说不可能是私生子,还是叔叔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一个姓郁一个姓徐,也不像是亲叔叔,凭什么对他这么好,还住一起。” “没准儿是妈妈的弟弟。我看像。” “那怎么叫叔叔呢,应该叫舅舅啊?” “嗨,那男的要是入赘,孩子不也能管妈妈的弟弟叫叔叔吗!” “哎!这就说的通了。” “呵,我说呢,那个徐楚宁怎么整天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还以为他真无欲无求呢,没想到是根本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就是就是,人叔叔家财万贯,可不帮衬姊妹点儿?没准家产都能分侄子一份儿!” 几句话之间,就已经把徐楚宁的身世安排了明白,徐楚宁受不了这些风言风语,只能避而不见,可吃饭和工作的时候总会打照面,那些人倒也顾及最基本的颜面,见他来了,就不说了,甚至开始巴结他,就因为那个郁风峣。 徐楚宁很不适应这样的情况,更没有心力去应付这些职场政治,他感觉一切都在不对劲,他本以为找到了自由安全的世外桃源,可如今又进入了被操控的房间。
第126章 你看,你果然依旧深爱着我。 医生住在山下镇上,没有上山来,都是郁风峣隔一段时间就下去。 跟医生一起来的,还有警察。 徐楚宁刚上完课,恰逢周五,有晚集,他就想着去买点水果什么的,最近换季,天气也干燥。 刚下楼,就看见远处的山路上停着两辆警车,徐楚宁视线扫过去,猛地回头。 警车边,郁风峣正在跟警察说些什么。 徐楚宁不敢再往下走了,站在门口看着。 郁风峣回头看到他,摸出手机给他发消息,让他先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警车打道回府,但男人表情并不好看,似乎交涉不顺。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警察?”徐楚宁等在门边,他一进来就抓住他的袖子。 郁风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却是答非所问,“我跟他们说了,要求私下协助调查,不会闹到学校那边的,放心。” 徐楚宁不信,“你这几天为什么总往镇上跑?你干嘛去了?” 郁风峣抬手,把他的手拂下去,轻轻笑了,“宝贝,你怎么回事,当时不让我留,现在又不让我走,你还真是在乎我。” “你……” “好了,不气你了。”郁风峣见好就收,说了几句浑话,也没打算藏什么,直说,“就是上次坠河的事,有人给警方匿名举报了,说你是故意把我推下去的,意欲骗取高额保险。” “什么?!”徐楚宁难以置信。 “你先别急。”郁风峣先安抚他,“这事儿当时坠河之后,我还没醒,警察就已经调查完了,跟你没关系,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谁举报的?什么证据?”徐楚宁陷入焦躁。 当时悬崖上就三个人,一个意识不清的妹妹,一个他,一个郁风峣,又没监控,全凭一张嘴说。 郁风峣沉默了一下,才说,“提供了我们感情不和的证据,我不知道是谁,但似乎对方知道我们近段时间的矛盾,借此宣称,你是完全有动机谋杀我的。” 徐楚宁气得说不出话来,差点要掀桌子,还是郁风峣给他按住的,“都说了没关系,警察也知道站不住脚,但毕竟要走形式调查一下,会私底下进行的,保障隐私权。” 徐楚宁攥紧拳,抵在桌面上,胸口起伏着,“你设计的?” “当然不是。”郁风峣否认。 他也是早些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就打电话给郁书岚,问是不是她的手笔。 郁书岚轻飘飘地笑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是我,你们俩现在已经被我剁成臊子了。” 郁风峣还有些不信,反问,“我坠崖,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吧?你会不会为了找替罪羊陷害宁宁?” 郁家的权力派系斗争,外人可能看不清,但家里人还都是心知肚明的。 郁书岚向来是个要野心不要良心的疯子,早些年太猖狂,扩张过狠,不然也不会惹上经济犯罪入狱。 郁风峣没死,但实实在在的出了意外,那谁都知道,嫌疑人首先就是郁家唯二之一的董事长继承人郁书岚。 更何况郁风峣重伤之后,也确实是由郁书岚暂时接手了他的产业,行董事长之职。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继承战争中的手段,如果郁书岚想要维系良好的公众形象,那就势必要洗脱自己的嫌疑。 将继承人的矛盾转化为情杀,是天衣无缝的选择。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郁书岚嫌弃厌恶,“我有这么大个公关团队,什么脏活累活她们没有处理过,需要去打压一个小孩子?” 郁风峣又打给纪缥缈,问是不是他干的好事。 纪缥缈当时在睡觉,迷迷糊糊醒来,嚎了一嗓子,然后才变回人,嬉皮笑脸地说,“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是我,我肯定要在举报之前先把宁宁据为己有,然后再弄你,顺便把你的头搞回来做烟灰缸,等我把宁宁玩够了,也做成烟灰缸。” 徐楚宁听完都不寒而栗,为什么这俩人能把草菅人命说得这么自然。 “你不用再想这件事了,要配合调查会给你打电话。” “那你这几天都下山去干什么了?” “看医生。”郁风峣坦白。 “什么医生,你不都好了吗?”徐楚宁狐疑地扫视他。 在他看来,郁风峣能不知死活地暴雨天上山,死皮赖脸地留下,肯定是伤病都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当时也根本没伤那么重,只是在装可怜而已。 郁风峣面无表情,“这不是脑子的病还没治好吗。” 徐楚宁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不想再问了。 喵喵长得很快,带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团子,现在已经有小臂那么长了。 以前只能喝奶,现在能吃一点辅食和狗粮了。 那块铭牌也在它长大的时候挂在了脖子上。 喵喵性格也越来越活泼,喜欢黏人,徐楚宁就没再把它安置在包里,而是在墙角搭了狗窝。 他每天在宿舍洗衣服打扫卫生,喵喵就屁颠屁颠跟着,徐楚宁也不嫌烦,还怕踩到它,步子就很小很轻。 喵喵要是呜呜几句,徐楚宁就会蹲下来揉揉它的狗头。 郁风峣就坐在那张又矮又破腿儿还发霉的凳子上,盯着他动作,看他俯身逗狗,看他起身继续忙碌。 小狗玩欢了,就吠叫几声,又奶又软,尾巴甩得跟螺旋桨似的。 “剩下一点我洗,你不是还有课吗?”男人起身,走过去,暗暗把小狗踢到一边。 力道不大,拿足尖拂了一下,喵喵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一身灰,立马弹起来,朝他汪汪叫,声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听着跟猫叫一样。 郁风峣不明白为什么这狗这么不待见自己,明明送去打疫苗,做检查都是他,这狗跟白眼狼一样,见了自己就叫。 “别惹它。”徐楚宁头都不回,淡淡说。 “它先惹我的。”郁风峣大言不惭,走过去,把阳台门关了,走到水池边,接过湿漉漉沉甸甸的衣服,“我洗吧,你去忙。” 徐楚宁也没推辞,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擦干,回了房间。 他下午有两节课,还要去学生家里,确实很忙。 等忙完了,饭点都过了,厨房也关了门,以前他都是拜托方栖给他留饭,今天也是忙昏头了,什么都忘了。 想着自己宿舍里应该还有一些面包什么的,可以填饱肚子,徐楚宁疲惫地往楼上走。 “宁宁。” 转了个弯,手腕被拉住,往下拽。 徐楚宁看不太清,定睛一看,才看见男人的面庞。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 徐楚宁是真的累了,心累脑子累,反应就慢了半拍。 “我好饿,我回去吃东西。”徐楚宁皱着眉,迟迟地扭着手腕,想要挣脱。 “不会让你饿着。”郁风峣不松手,拉着他长腿迈着就往学校外面走,“喵喵也在,别让它等久了跑了。” “你把它带去哪了?”徐楚宁警觉地问。 “它很好。”郁风峣实在是看不得他这幅表情,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便松开手,放慢步伐,“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不拉你了,你可以随意。” 夜色昏暗,只有学校大院子里的灯一闪一闪的发着光,照到这里时也不剩什么光亮,徐楚宁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一点模样。 郁风峣站在前面几步,侧头看着他。 徐楚宁沉默一会儿,才走过去,“下次别把喵喵带出来,它还小。” “其实不小了,这个年纪的狗,也是该带出来遛一下。”郁风峣说。 两个人并排走着,徐楚宁不知道他带自己去哪,但随着山路越走越深,他有点不高兴了。 “你到底要去哪,我回去了,我不去。”徐楚宁很不安,几次都说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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