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看他低着头,脸微微发红,心情不好之余又好像还有些紧张。小章倒是知道楼上那层今天下午有点事情,但没个说法,也就没再关注。这会儿Keanu突然问陶挚,小章心里拿不准他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回答道:“没事啊,怎么突然这么问?没听说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辛苦。”Keanu打断他,没有回房间,径直离开了。 “Keanu!你去哪儿啊?” 男孩朝后面摆摆手:“出去逛逛,不用担心。”
第19章 19 “你是演饿,不是演中风,不是哈喇子流一脖子就是饿。” “眼神,眼神!你看的是鸡腿,不是黄书,不要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 这是梦想训练营第二次考核,表演主题是饿,孟昀舟则亲身示范,什么叫烦。 “你平时吃饭没吹过?汤是这么吹的?网友后期给你p个蒲公英,你能去演花仙子了。” 如果事先知道会这样,巨浪自己都不会邀请孟昀舟。 本来彭程就已经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完美主义者,说吹毛求疵都轻了。开播之前公司专门找孟昀舟‘协调’过,希望他稍微柔和一点,能充当彭导和参赛者之间的润滑剂是最好,结果这人哪儿是润滑剂,整个一炸药桶。 “你,”孟昀舟点点舞台上那个男孩:“你吃的什么玩意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冬天舔铁栏杆把舌头糊住了。” 台上的男孩是Brian,一头银色的头发染回黑色,也没像平时演出那样画浓妆,看起来和平时区别很大。当然,孟昀舟没什么认不认得出的,就算知道这是自己公司的艺人,该怼还是一样的,说不定还因为恨铁不成钢,骂得更凶。 万雅妮是发起人,其实是充当的MC和啦啦队的角色。参赛者们低落了她得鼓劲儿,迷茫了她得开导。不轻松。不过万雅妮是个机灵人,处理这种场面游刃有余。 “舟哥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希望大家在这儿能学到东西。”一轮表演和点评结束,万雅妮开始收拾乱摊子。 “无实物表演难度确实很大,大家有第一次接触的,找不到感觉,也无可厚非,但是今天受到彭导和舟哥的点评,回去一定要好好消化吸收,同样的问题下次可不能再出现了哦。” “那么现在由我来布置下一期的考核任务。”说话的是编剧曹安,他是温长行的御用编剧,最擅长推理、悬疑的大制作。听他要布置作业,参赛者们都激动起来,希望能够一鸣惊人。 “下一期的主题是:‘绝望’。我会为大家提供三句话的短剧本,需要大家自己去摸索剧情,这次是组队任务,每队最少两人,无人数上限。祝大家好运。” “孟昀舟,晚上去不去西窗喝酒?” 杨庭被称为富家千金专业户,其实比孟昀舟这个糙汉子还糙还汉子。她和孟昀舟曾经在一部贺岁片里演姐弟,之后就成了交流两性生活经验的酒搭子。杨庭女朋友在法国,之前陶挚在那边读书的时候,常常受她照顾。 “不喝了。”孟昀舟摆摆手,用墨镜遮住眼睛。“再喝要失智了。” “哟,你也知道喝多了要失智啊,我看你差不多已经失智了,建议早点联系精神病院。” 孟昀舟把墨镜下拉横她一眼,转身要走。 “哎,走什么走,一起吃饭去。” “不吃,我要回家。” 杨庭白他一眼:“回什么家,回家你媳妇也不会理你,还不如喝点酒,回家发酒疯装可怜,说不定还能让媳妇多看你几眼。” 真正的友情就是朋友脚痛的时候穿高跟鞋在他痛脚上疯狂蹦迪。杨庭做到了。 “你要我在这里哭出来你就高兴了是吧?” 孟昀舟放弃挣扎,靠着墙壁点燃一根烟。 杨庭伸手去要,结果这人压根没打算分享,早早把烟盒和打火机揣兜里了。 “真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影帝。” “你也没见过多少影帝。” “听说你要演君子啊,你是哪门子的君子,你个痞子。” 孟昀舟点点头,沉默地抽着烟,没有想说话的打算。 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在节目里像个机关枪似的怼人才掩盖住这种疲惫,现在卸了妆戴着墨镜,靠着墙壁抽烟,简直疲惫到软弱。 他整一周没回去,在梁鹭舸那里喝酒,喝了吐吐了喝。梁鹭舸好不容易拍完戏休假,结果懒觉没睡游戏没打,天天给他当保姆。这是要拍摄了,梁鹭舸叫了彭导来,才把他拎走,把他扔彭导家里清醒了两天。 已经快十天没有见过陶挚了。 孟昀舟把烟拿下来,喉咙像很久没喝水一样干。 “庭姐好,舟哥,您接下来要去哪里?” 孟昀舟以为在做梦,狠狠揉了一把脸,才敢转身,看见陶挚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刚从外面进来,脸被吹得红红的。 “小......你怎么来了。” 陶挚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孟昀舟有种久旱逢甘霖的快感。 “您这边不是录制完了吗,我来接您。” 孟昀舟不要这样的答案,但是陶挚的回答让他清醒,几秒的狼狈很快就被掩藏。 不然你想他说什么?孟昀舟。想让他说哥,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像以前一样? 可能吗? “行了,我自个儿去吃饭了,回见。桃子你慢点啊。” “庭姐慢走。” 上了车,陶挚递一瓶水,孟昀舟接了,喝了一口。 水瓶拿在手里莫名其妙地烫手,孟昀舟像捏着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不停把水瓶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来回好多次,陶挚已经从地下车库开上主路,孟昀舟终于忍不住:“身上还好吗?” “没事。” “那就好。” 这好像是陶挚成为他的助理之后他们最平稳的对话。往常这辆车上发生得最多的就是孟昀舟单方面的嘲讽、质问、抱怨,和陶挚的沉默。 孟昀舟太了解陶挚了,他看着他的后脑勺,猜到陶挚一定在想:就这样相处就很好,放弃别的吧。 正想着,车正要穿过斑马线,一个人影闪出来,陶挚一个急刹,吓得手心都是汗。 “桃子,桃子!” 他不对劲,孟昀舟一眼就看出来。开车、马路、撞击,孟昀舟希望陶挚只是单纯受惊,而不是想到什么他不希望他想的东西。 撞车了,撞车了。短短几秒陶挚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紧握着方向盘,手指嵌进软胶保护套里。 外公! 外公! 眼前是一条又黑又长的隧道,陶挚看见红色和蓝色的警示灯闪烁着,耳边是警笛的声音,声音太大了,外公听不见他的呼唤。陶挚大步向前跑,想快点找到他。 “外公!你在哪儿?” “外公!” 陶挚一直跑,可是围了好多人一层一层挡在他前面。他已经浑身是汗,脚像灌铅一样沉重,终于拨开层层的人群,跑到被所有人包围的那个中心。 地上空无一物。 “我外公呢?” 突然开天辟地般的一声巨响,眼前的地上从地底冒出汩汩的血,像一口通向地狱的井。 空荡荡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一滩东西。说一滩,是因为看不清形状,那是血糊糊的一摊尸块,看不出哪儿是哪儿,只看见碎块状的肉和流不尽的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陶挚!陶挚!” 眼前的血肉都不见了,陶挚回过神来,看见孟昀舟从后座探身,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我看见......” “我看见外公......” 孟昀舟不容分说地把他抱进怀里:“你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没事了,宝贝......” 车窗被敲响,孟昀舟置若罔闻,紧紧抱着陶挚,轻拍他的后背。 “没事了,我在。” 陶挚一动不动,但呼吸急促。孟昀舟摸到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从储物箱里拿出湿巾给他擦汗。 外面的敲击停了一下,又响起,孟昀舟松开陶挚,勾起扔在一旁的口罩和墨镜戴上,正要按下窗户怼人,陶挚按下按钮,升起后座的挡板,然后按下驾驶座的车窗。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看手机,没注意变灯,您没事......陶哥?” 被孟昀舟评价舔棒棒糖像舔铁栏杆的Brian站在窗外,一脸状况之外的惊讶。 “陶哥!我刚还在给你发微信,想问你吃没吃晚饭......”音调往上高了八度,像唱歌一样,陶挚疲惫地挤出一丝笑:“没事,注意安全。”说着升上车窗要走。 “走什么走?十几二十岁的人,不会过马路?要不要回幼儿园学学?” 看到不是路人,孟昀舟的火压不住了,打开车门下去,逮着Brian不放。 “你经纪人怎么教你的?大街上闲逛不看路,你想上热搜是不是?” “我没记错的话青春训练营是封闭式集训,你自己出来的还是节目组让你出来的?” “我......我......” Brian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张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你什么你,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Brian支支吾吾,孟昀舟没那个耐心和他扯,拿起手机要给文珍妮打电话。 “别,舟哥,我......我有点发烧,买点药就回去。” 他这么说,孟昀舟才发现他确实脸色不太对。 “上车。”孟昀舟说着,往里侧让了让,让Brian上来。 “舟哥,我......” “你不是玩摇滚的吗,这么啰嗦?” 孟昀舟看不得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驾驶座,敲了敲车窗:“小陶下来,去副驾坐。” 陶挚现在开不了车,他自己也清楚,没多争辩,把驾驶座让给他。 孟昀舟开车到了最近的药店,陶挚下车买来退烧药和消炎药,一上车,正要叫人,后座安安静静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Brian睡着了。 “啧。”孟昀舟拍了一下方向盘,转头看陶挚:“我叫他经纪人来接。” “别别。”陶挚连忙说道:“我打电话让他们的助理小章来吧,让他经纪人知道的话,我怕他会被骂。” 他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过来了,孟昀舟看着他,浅笑一声:“陶哥就是陶哥,善解人意,难怪这么多人喜欢。” 陶挚没说话,拿出手机给小章打电话。 “今天大友和榛子做电台节目,小章在演播厅,来不了。” 陶挚抓着手机,很明显没办法了。 孟昀舟看着他的脸,突然爆发出一阵笑。 真好,真好,陶挚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孟昀舟感觉自己的要求真是一天一天降低,只是这样他就很满足。只要陶挚会需要他他就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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