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怪我,一喝酒脑子就糊涂,”姜洲笑着摆手:“藏不住事儿。” 曲之意有点懵,这怎么,这两个人说的话完全相反呢。 见目的已经达成,姜洲强忍住笑意,道:“兄弟,虽然咱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是喝过酒的好朋友了,你真得帮帮我,不然阿澄发脾气起来,可吓人了。” 曲之意咂舌,问:“怎么帮?” 姜洲十分自然地揽住曲之意地肩膀:“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毕竟他是病人,咱们做朋友的,还是尽量顺着他来吧。” 重新回到卡座,丁宴澄还在喝酒,曲之意看看他,心里还在消化刚才卫生间里姜洲说的话。 姜洲也是说:“我看喝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在楼上定了包厢,去说说正事儿呗?”
第50章 怎么感觉 这家清吧总共有两层, 一楼是敞开的卡座,喝酒聊天乱窜都可以,时不时还可以看看台上的表演, 属于开放式场所。 二楼是包厢,比一楼更安静, 私密性很好, 适合不那么爱热闹, 但又想享受一下酒吧氛围的客人。 不过听姜洲说,这里的包厢并不好订, 他是因为常来这里,跟老板熟,所以才会爽快的留一间给他。 带他们上来的服务员问他们要喝什么酒,姜洲摆摆手:“就随便拿一箱盲盒吧。” 盲盒是这个酒吧新推出的产品,一个A3尺寸大小的铁箱子, 里面放二十个小瓶子, 瓶子里面有好喝的酒, 也有难喝的酒和白开水,每一个都不一样, 拿到哪个喝哪个。 服务员拿过来以后,曲之意第一个挑的,拿了最里面的一瓶,入口很惊艳,冰冰凉凉的,回味有蓝莓的清甜。 刚才在楼下卡座的时候,丁宴澄被姜洲隔开了, 没机会和曲之意做在一起,到了包厢以后, 他率先坐在了曲之意旁边。 见他喝酒时皱着眉头,曲之意笑问:“你这是什么味道的?” 丁宴澄放下瓶子,眉心舒展:“薄荷味的,太凉了。” 曲之意抿唇轻笑,摇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小瓶子:“那我运气还不错,我这个是蓝莓味的。” 可能是今晚喝了酒的缘故,这会儿曲之意说话的声音有些飘,脸颊微微泛着红,看人时,眼神也不似平时那样聚焦,多了点迷离。 丁宴澄的五官柔和下来一些,跟曲之意说:“这个酒前期喝着没什么感觉,但后劲比较大,别喝太多,醉了会很难受。” 曲之意“嗯嗯”两声,放下之前又小抿了一口。 他们俩坐这么近,一会儿说话一会儿笑的,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或许是包厢里灯光太暗,红红紫紫的,也或许是这楼下时不时又传上来点音乐,增添了氛围感。 总之,落在旁边姜洲的眼里,他居然看出了一丝暧昧的味道来。 他“嘶”了一声,两条胳膊支在大腿上,上半身微微前倾,盯着丁宴澄看。 丁宴澄一愣,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姜洲也一愣:“enn……没什么……就是吧......” 他看看丁宴澄还有曲之意,他就是突然感觉哪里怪怪的,具体是哪里,一时间也说不明白。 哎呀算了,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不适合他,他甩甩头,坐正了身体,道:“那咱们就开始呗?” 丁宴澄点头:“早就该开始了,他医院上班忙,下班了还要在你这里加班,结束以后记得付加班费。” 姜洲笑着说:“是是,我的我的。”转而看向曲之意,朝他眨了眨眼:“曲医生。” 曲之意领会姜洲的意思,但他也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人,尤其是在面对患者的时候。 “稍等,我准备一下。” 曲之意从包里拿出录音笔还有本子,又把茶几空出来一块地方。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轻轻拍下手,抬头看面前的两个人:“好了。” 丁宴澄神情自然,姜洲略微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等待他的下话。 “人之所以会有心理问题,其主要原因是现实生活中出现了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压力与困境,而这是一个比较广的范围,家庭,感情或者社交上,都会有,当人的情绪无法释放,无法排解,日积月累下,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心理问题。” “阿澄说,他是替你看病的,”曲之意将本子放在大腿上,问:“那么,在一开始,你是在逃避什么呢?” “是家庭,还是感情,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问完,曲之意便在关注两个人的反应,丁宴澄全程一脸淡然,仿佛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倒是姜洲,眉心紧皱,时不时还在咽口水。 曲之意双眼微眯,又问了一遍:“姜洲,在一开始,你,是在逃避什么呢?” “我,”姜洲纠结了两秒,说:“是感情上的......这件事情,阿澄也是知道的。” 曲之意朝丁宴澄投去验证的目光,丁宴澄点头:“但因为这是他的私事,我不方便透露,所以哪怕之前你问我缘由,我也不好说。” “能够理解。”曲之意再一次看向姜洲:“那就麻烦你,先跟我讲一下事情的原委吧。” 包厢内一片寂静,只有门缝外隐隐有音乐声传进来,姜洲说:“我跟映雪,还有阿澄,我们仨儿,是从小就认识,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在二十多年前,国内经济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时候风浪大,机会多,只要眼睛稍微亮点,胆子大点,有点家底,就能闯出一条路来。 丁家和姜家是祖辈积累有底子在,都不用费多大力气,就顺顺利利站稳了脚。戴家没有家底,农民工出身,好在胆子大,借了一笔高利贷,眼光好又投准了项目,一夜暴富。 因此当时呢,在东南沿海这一带地区,他们三家就顶半边天了。 那都说有钱人跟有钱人是扎堆的,大人在一起谈生意谈项目,让钱生钱,让小生意变大生意,小孩子呢,就聚在一块儿玩泥巴,增进感情。 但这三个年龄都差不多大的小孩,最开始聚在一起玩的时候,是天天都让人头痛的。 首先是姜洲,独生子加上老来子这个buff在,周围大人都宠着惯着,养成他一身大少爷脾气,谁都得顺着他来。 而戴映雪呢,家里暴富之前一直生活在农村,性格大大咧咧的,受父母的教育影响,很看不惯像姜洲这样娇气的大少爷。 两小孩就谁也看不惯谁,一碰头就吵架打架,偏偏姜洲还打不过人家女孩子,次次都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哭着跑去找大人。 好在丁宴澄是他们三个当中最大的,大人们就“委托”他做三个人里的大哥,只要看见他俩有要闹起来的矛头,就出手制止。 如此,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才稍微稳定了下来。 但小孩子之间吧,爱恨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候看着哪哪不顺眼,有时候见不着人,又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这个放在成年人身上叫犯///贱,放在小孩子身上就叫别扭。 姜洲说,到上初中之前,他跟戴映雪一直都是这样打打闹闹过来的,上了初中之后,除亲情友情之外,第二情感发芽了。 平时嘲讽他,打他的戴映雪,落在十四五岁的姜洲眼里,居然觉得很可爱。
第51章 你今晚 周五放学, 戴映雪打算去学校对面那条街的图书馆借一套真题,姜洲攥着丁宴澄追上来,伸手拦在戴映雪前面, 不让她走:“你去哪儿啊走这么快,我们叫你半天了。” 戴映雪轻哼一声, 自动忽视了他, 又故意笑着朝丁宴澄眨眼打招呼:“阿澄哥。” 见人家故意不理自己, 姜洲也没放在心上,兴致勃勃道:“少年路新开了一家冰激凌店, 可以垒三个球,我请你吃。” “不吃。” “那看电影,前几天不是刚上线了一部电影,可好看了,我去买票。” “不看。” “那我们去电玩城吧, 打游戏, 玩儿赛车, 谁输了就帮另一个人带一个月早餐,怎么样!” “不玩。” 戴映雪奇怪地看着姜洲, 想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肯定有猫腻,反问道:“你干什么啊,想抄我作业?” “没有。” “考试考了倒数,想让我帮你假装家长签字?” “不是。” “噢~你肯定是偷偷把我什么东西弄坏了,是不是!” “怎么可能!” “这也没有那也不是,那你今天抽什么风。” 姜洲顿时无语住了, 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他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突然不讨厌她了,反而觉得她挺可爱,想约她出去玩儿吧。 戴映雪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好,没功夫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靠,”姜洲瞪大眼睛:“你说谁是狗呢?” “谁在那叫唤谁就是狗呗。”说完,戴映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没让姜洲看见,侧身越过姜洲拦在前面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前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只要没有第三个人在,铁定要吵架。 现在虽然也吵架,但多数是戴映雪站主导位置,姜洲被骂得狗血淋头,一边气戴映雪嘴毒,一边又控制不住去讨人家笑脸。 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别扭扭到高中。 这个时间段的戴映雪,说话做事没有以前那么直来直去,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姑娘,虽然偶尔也会吐几句脏话,但无伤大雅,姜洲倒是比以前更欠了,有事没事就到人家跟前晃悠,把人烦得没辙。 几家的大人聚在一起说到这件事,都笑着打趣,说,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小时候是戴映雪降姜洲,长大了是姜洲降戴映雪。 青梅竹马,欢喜冤家。 曲之意在自己本子上写下这八个字:“目前看来这是一段很不错的关系。” 姜洲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那时候当然是不错的了,都是小孩,无忧无虑的。” “那后来呢。”曲之意问。 “后来,”姜洲说:“后来就没有他们家了。” 曲之意没听懂:“什么意思?” 丁宴澄说:“他们家是借高利贷做风投起来的,而风投又叫风险投资,需要非常好的综合素质,以及预判市场的能力,否则稍微走错一步,就会套进去。” 高二的时候,戴映雪的父亲投资了一个项目,初期成效都很不错,每日都在增长,经过评估确定风险不大以后,戴家便又追投了大笔的钱。 然而发展到中期的时候,项目的势头急转直下,短短两天的时间,整个项目就以无法挽回的速度荡到谷底。 做这种投资,赚的时候大赚,赔的时候倾家荡产的赔。 因为做风投一夜起来的戴家,最后栽在了那个项目上,所有一切能抵押的都抵押,也不够还债,就只好搬家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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