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红烧肘子和解:“我可以替他赔,衣服或者折算成现金都行,你回头跟他说不要他赔了。” 和红烧肘子和解:“我可以双倍赔,然后不要跟他说是我。” 和红烧肘子和解:“你懂我意思吧?” 宁海言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心里骂人有病。 一件衣服,一个两个都争着要赔给他。 他噼里啪啦地打字:“你是他男朋友要替他赔?” 这一句实在犀利,宁海言本意是想呛人,谁知道季柏居然默默无语了一会。 Damn it:“???” 宁海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很干脆利落地回过去:“他已经赔了,不劳你这个男朋友了。” 又是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季柏一噎。 但是他随后想到郑乐于并不富裕的家境,虽然考上了A大能拿到很多津贴,但是对方毫无疑问没多少钱,这样岂不是给他的钱包雪上加霜。 于是他接着打字道:“你把他的钱退了,我可以赔你双倍。” Damn it:“有病??” Damn it:“人家大少爷赔的是衣服。” 他在食堂是看走眼了,谁知道对方能很快就赔他一件一模一样的,他当时被浇了半身酸辣粉汁儿,内心很是恼火,故意刁难人家,后来想想虽然也有自己走得太快的缘故,但又拉不下面子不让人赔,只是没想到那个打扮得普普通通的男生居然真的赔了。 说完这话,他本想直接把对面这人拉黑,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你男朋友有钱你不知道?” 阴阳怪气之后,他就放下手机没再搭理对方。 被他这三番五次惹人生气的语气一激,放下手机,季柏也有点懵。 所以郑乐于其实很有钱?他的大脑陷入沉思,心却在反驳。 书里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捡到的书逻辑完备,剧情完整,情节曲折,每看到动人处常常让季柏辗转反侧,因此季柏对书里的内容深信不疑。 季柏也不是那种和朋友相处会在意对方吃穿用度的人,他的人设虽然是个胡天海地的二世祖,但是他家里人从小就教育他交朋友重在真心,他很少会注意这些。 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发现郑乐于好像是没有书里写的那么穷。 他打扮低调,但是好几件衣服他都在某个时尚专柜里看到过,然后爱吃西大街的甜品和平巷里的糕点,他每次去找人玩都能在对方书桌上发现一盒,他常常泡图书馆,也不像书里那样去非要勤工俭学才能养活自己。 ——郑乐于也许、可能、大概没有他想的那么穷。 那这本书不就是在骗他吗? 他反应过来,然后发现这本书已经不是第一次骗了他,因为他被写崩了,他一开始就不是书里季柏那样的人。 他从一堆故作掩饰的纸堆里刨出了书,季柏的桌子实在算不上整洁,课本,电脑,植物摆件还有杯子什么的都毫无章法地摆在一块,一眼看上去谁也分不清书桌东西南北。 郑乐于是个贫穷但仍然勤勤恳恳生活的人,前面的章节很多这样的描述,季柏不厌其烦地看着,虽然勤勤恳恳这个印象季柏是有了,但是贫穷——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确实没有。 现在寝室里没人,徐志文把名片推给他之后就拿着盆去洗澡了,因为他最近爱上了打球,不知道谁和他说打球能提高男子气概,腼腼腆腆的徐志文听信了,每天都一身汗地回来,至于其他两个室友,他们去吃校门口新开的那家鸡公煲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他放心地翻看起来。 当初这本书被他翻了整整三遍,当然对其中的每一个情节都烂熟于心,现在再看,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虽然季柏并不介意这个问题,贫穷与否并不是他爱人时的标准,就算他喜欢的人穷得口袋里只剩下两个钢镚,他也能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有两百万的银行卡兴高采烈地说咱两互补,把你两钢镚给我我把两百万给你,咱两就算是互换信物了。 他纠结的无非是书里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而已。 他随手把书翻到了前面几页,恰好停留在和他时间线相近的地方。 这本书叫《连玉》,是个很文艺的名字,作者大概的意思是想说郑乐于和季柏都是如玉似的人物,于是就把这样一段曲折反复的爱情写作了《连玉》。 这本书很长,大概四五十万字左右,当然不排除作者很爱用一些场面描写或者心理描写之类注水的缘故。 文章的前半部分,作者以哀婉动人的文笔刻画了渣攻清冷受、白月光替身的爱情故事,虽然季柏只要一看到书里的他是怎样对李琼楼爱而不得替身来爱他就浑身犯鸡皮疙瘩。 书的后半部分就是渣攻火葬场,包括但不仅限于季柏终于发现自己爱的是谁,他悔恨回头却只能看见郑乐于淡漠的脸,李琼楼爱上郑乐于之后的三人火葬场,他爱他他爱他的完美闭环和插翅难逃文学,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季柏捡到这本书是在他十八岁生日当天,当时书被放在桌角,他只以为是哪个朋友送的礼物,又过了一两个月才想起来这本书,拿起来一翻就只有震惊这种情绪了。 他现在这信手一翻,翻到的剧情恰好就是最近。 在国庆之前,发生了一件小事,使得季柏和郑乐于的感情得以升温,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升温。 季柏在某一次和李琼楼通话时明里暗里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从小和季柏一起长大的李琼楼当然知道季柏这个人风流成性,更何况都发小了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火花,季柏当然不是李琼楼的菜,于是他婉言表示了拒绝。 被李琼楼拒绝的季柏当然是万分伤心,灌了些酒又吹了冷风,晚上回寝室就发起了高烧。 最后是郑乐于在半夜十二点把人家背到了校医院。 季柏一边挂着盐水一边眨着他那无辜的眼睛像小狗撒娇搬对郑乐于说:谢谢,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可就有大罪受了。 被季柏这么钓的郑乐于在心底怜惜了他很久。 他不知道的是,季柏眨眼的每一秒,都是为了看清他,看清这张和李琼楼相似的脸,他爱而不得又总能在别人那里窥见的脸。 这张脸上出现动容的表情,他的感情因为他而起伏,他就想要这张脸再露出其他李琼楼所没有的表情来。 季柏合上书,无论哪次看都大为震撼。 李琼楼有什么表情是让他没看过的吗? 不对,他喜欢李琼楼才是最让人震撼的。 要是让他那帮一起长大的兄弟们知道,能活活笑掉大牙。 所以,郑乐于其实很有钱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脑袋一歪,思绪就跑到了奇怪的地方。
第08章 今年北方的秋天来的格外早,不知道是不是夏天太短暂的缘故。 郑乐于回到寝室的时候,一屋子的冷风迎面扑来,让只穿了一件薄卫衣的郑乐于冻得一哆嗦。 “谁没关窗户?”其他室友比郑乐于出门要晚,还没有回来,只有两扇窗户敞开着,往里面呼呼灌冷风。 郑乐于把窗户关上,发现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两盆绿植,是两颗仙人掌球球,已经开出了米白色的花。 他向来喜欢绿植,没忍住多瞅了两眼,然后就发现了花盆的上边缘被人用记号笔写了名字。 虽然在花盆的瓷瓦上写得歪七扭八的,但郑乐于还是能够勉强认出来。 是高霁的仙人掌。 正好就在这时,来自高霁的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就是问他国庆有空能不能给他的仙人掌浇点水。 郑乐于看了好笑,说仙人掌不用浇那么多水,一周浇一次就好了,对方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他是第一次养,然后怕控制不好浇水的量,把仙人掌养死了。 其他两个室友在上课,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高霁没去的原因是他老早向导员请了假,家就在A市的他昨天晚上就推着行李箱走了。 倒是很引人羡慕。 于是国庆不回家的郑乐于很荣幸地成为了对方的仙人掌守护使。 今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应该放国庆了。 想到这里,郑乐于有点头疼。 虽然很久没见到他哥还挺想念的,但是一想到要应付程于飞他就有点疲倦。 “欸,你们金融下午什么课啊?”刘文浦正看着不知道从图书馆哪里扒拉出来的科幻小说,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于是扭头问郑乐于。 郑乐于正想事情呢,心不在焉地回答:“体育啊,怎么了?” “没事,”刘文浦托着下巴沉思,“高霁是不是让你照顾他仙人掌?” “嗯,怎么了?”郑乐于挑眉,知道刘文浦话里多少带点意思。 刘文浦扶了扶眼镜:“那你可得好好照顾。” 他明显话里有话,郑乐于忍住笑意不问他,一边的潭青反倒憋不住先开口了:“那是因为那是他约会对象送的。” “他这家伙藏不住事,两颗仙人掌都得瑟好久,本来还想带回家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完了,这下高霁不会成为我们寝室第一个脱单的吧?” “那郑哥你可得快一点啊。” 他俩一唱一和,郑乐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暂时可谈不了对象,这边还有季柏这么一个大麻烦呢。 他眉眼弯弯,乌黑的头发随意搭在耳侧,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长了,这一笑唇红齿白乌发相映,很是好看。 刘文浦心里想,长成这样怎么谈不成女朋友呢? 但这只是近乎调侃的念头,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下午的体育课让很多学生叫苦不迭。 风真的很大,天气阴阴的,乌云低低地压着树木,很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但是这雨就是不下,只有强风呼呼地刮着,给闷热的天气里带来些凉爽。 就是有些过头了,很快就要由凉爽变成寒冷了。 郑乐于吸取上午被冷风灌一脖子的经验,又在卫衣外面加了件外套,他不冷了,一上午没课就没出寝室门的季柏被冻得一直在打喷嚏。 他们都在这等着集合呢,季柏对着大树打了不下三个喷嚏。 郑乐于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又看了一眼被呛得满脸通红又瑟瑟发抖的季柏,最后还是没有跨过自己的良心,正要走过去把外套脱了给季柏。 一滴两滴凉凉的雨点落在了他的脸上。 正要集合的人群里发出一声欢呼,很快就有体育老师吹了哨子。 体育课还没上就解散了。 郑乐于有些默默无言,心想这还真巧。 他拿着外套走到季柏身边,把外套搭在了人家身上。 季柏看上去很是受宠若惊,手攥着外套的边角,有些迟疑地说:“……谢谢。”
64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