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乐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里转了只笔,听到这话,只是微笑打趣道:“我最丰富的经历还是能吃。” 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笑得乐不可支,寝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郑乐于无奈地想,他说的是真的嘛,他真的在吃方面很有研究。 他把手里的笔又转动了一下,这是他无意识时最喜欢做的动作。 思维漫无边际地游荡,他又想到了季柏。 只要季柏一日在,他就有一日的困惑和烦恼,究竟对季柏何种态度他自己也说不清。 如果季柏真的有虐文里写的那样难评,他倒能干脆利落地回绝打击对方,可是对方真的很能伪装,实在找不到一丝破绽,他又不可能对着一个表面上热情得像个孩子的人发火。 他叹气似地放下了笔。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季柏想得太过恳切,下一秒仿佛有感应似的,有人敲起了门。 刘文浦恰好拿盆往外走去洗澡,就开了门。 敲门的人果然是季柏,对方拿着羽毛球拍找上门来,藏蓝色的鸭舌帽把他的碎发压得很低,宿舍的灯被郑乐于修后还有点昏暗,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去打球吗?”这个刚才还在扰动他心绪的家伙挥动球拍,冲他扬了扬下巴,显出几分狡黠。 郑乐于看了他的球拍两眼,认出他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只是放在家里没带过来,实在心痒想打几把,就说:“那走。” 对方得意地眨了眨眼。 谭青早听到了动静,此时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先看了看季柏,他不仅路盲,还有点脸盲,所以认人要认久一点,他的神色相当莫名,郑乐于感觉他下一秒就要露出个莫测的微笑。 “那你们快点回来,晚上要打卡。” 晚上的夜风很凉,从宿舍走到体育馆有挺长一段距离。 原本在宿舍楼下也可以打,结果今天晚上微风,天气很好,宿舍楼旁边多树,没有多大空地,有也早就被下课的学生们占领了,他们就只能转移场地了。 A大多树,植被绿化做得很好,夜灯下能拉出长长的树的影子,秋天的蝉已经熄了声,他们走在有些安静的路上,季柏把一只球拍递给了他,自己把另一只抗在肩包里。 郑乐于趁手挥了挥,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在季柏的面前,他总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不能轻易放松警惕,但现在好了一些,他的心情恢复了平和。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本虐文说明不了什么,虽然季柏在里面的角色显得很渣,但是他不觉得对方能压得过他,对方这细胳膊细腿的。其次,他真的看出来了,他越装高冷,对方就越黏过来,他将之归咎于男人的征服欲,所以不如平易待之,大不了他熬几年,等到李琼楼回国之后撮合他俩。 他挥动球拍,内心为找到解决办法感到细微的雀跃。 球拍挥动时带起了风声,从昏黄的影子里带出残影。 季柏看到他这么久不说话,内心也没忍住胡思乱想起来。 诶他是不是黏的太紧了,但是书里的他也是这么黏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现实的发展和书里不太一样,但是他黏人的模式却是照搬书里的他的,郑乐于为什么没有书里写的心里默默感动,难道他还比不上书里那个花心薄情的季柏吗? 季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郁闷地想。 “小心。” 他只顾着看脚下的影子,一时没看路,迎面而来了一辆山地车噔噔噔地要撞过来。 郑乐于脱口而出,迅速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把他往旁边一拉。 季柏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进了郑乐于的怀里。 ? 两个人都一懵。 郑乐于怀里好香,季柏脑袋懵懵地想。 这么偶像剧的情节居然发生在他和季柏身上,郑乐于也脑袋懵懵地想。 自行车的主人刹不住车,只遥遥扭头对他们大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于是一秒之后他俩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 季柏抬头,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郑乐于居然比他高。 郑乐于说没事,然后看着季柏走路一下子不协调起来,有点顺拐的倾向。 还是被车擦过了吗? 上次军训的伤还没好全呢。 他刚要走过去扶,结果手刚搭上人家胳膊,就发现对方的耳朵正一点一点变红,连带着晕染了脸颊。 他面无表情地撤回了手。 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呢。 算了,反正一不小心吃到对方豆腐的是他。 季柏的腰还是挺软的,摸起来一点也不骨感。 发生了这件小插曲之后,郑乐于打球的心思也冲淡了些。 但是今天体育馆人不多,看上去很是冷清,正好切合了郑乐于的心思,他找了处很空的地,又趁手颠了颠羽毛球。 体育馆晚上灯火通明的,季柏的耳朵很轻易就能看出红得滴血,但郑乐于装作没有看到。 这小子。 就在他要开始发球时,突然想起了个问题。 “你体育选修课要选什么?” “你洗衣液用的什么牌子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又收获了两脸懵。 “我用的牌子挺常见的,回头推给你。”过了一会,郑乐于默默地说。 “我应该会选篮球,或者武术,去打太极拳。”季柏摸了摸鼻尖。 接着他俩相顾无言,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俩打完球。 最后郑乐于以一球之差险胜,季柏愿赌服输请他喝了奶茶。 “对了,你是不是要去参演那个话剧?”季柏吸溜着奶茶里的珠珠,顺嘴问道。 “是啊。”郑乐于正好推开寝室门,听到这话回头回答。 “哦。”季柏以三声的语调说,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他自荐去参演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到一个角色,但是他还挺想和郑乐于演同一部话剧的。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从四楼回到五楼他自己的宿舍。 等到季柏走远了,郑乐于反倒从寝室里出来了。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双手抱胸看着季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黑影里。 “啧。” 他发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他并不喜欢对方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逃不过和对方相爱然后又被虐的命运的感觉。 其次,季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性格更成熟点的,比如当初的陈于飞。 季柏也应该再多点肌肉,真不知道这么薄的人怎么能压得过他的。 哦,郑乐于突然又想到,书里说他常年营养不良来着,所以显得也很瘦弱。 郑乐于有些牙疼,他实在和书里的描写是不搭边,抛开外表高冷这一点来看,他和书里的郑乐于实在没有半点关系。 书里的郑乐于瘦弱不堪,而他坚持健身骨骼匀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书里的郑乐于不善言辞朋友不多,实际上他虽不是言辞一流也称得上幽默诙谐,起码朋友们都说他是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 最后书里的郑乐于很穷,而他是个富哥。 不对,郑乐于突然意识到。 为什么季柏这些天来对他的态度和书里不太一样。 当初看这本书的时候,他就有些厌烦季柏对郑乐于的态度,因为季柏始终是把郑乐于当成一件观赏物来看的,这件观赏物高高在上,但是又脆弱易碎,他贫穷,坚韧,但是又格外美丽,恰恰好能引起他人的攀折欲和摧毁欲。 书里的季柏看郑乐于的眼光就是这样,带着情色意味的审视。 但是现在不是这样,郑乐于虽然能感受到季柏投射在他身上的情感,但是这并不一样。 对方的目光中并没有凝视。 原因是什么?他是个富哥?所以他不再是一个放在更低的地位然后可以任意轻贱的对象? 他无厘头又有些幽默地想。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让对方发现他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花,对他有利而无害。 他露出一个轻巧的微笑来。
第06章 还有几天就要国庆了,寝室里的人大多都要准备回家。 计算机专业和金融专业不太一样,他们课要多一点,所以早出晚归的就变成了寝室的其他三个人,郑乐于比他们要清闲一些,于是没事就去泡图书馆。 这天谭青为国庆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东西死活塞不进去。 “你回一趟家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高霁很是嫌弃地帮他合箱子,但是他俩合力压,也没把箱子合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回去?”高霁看了看自己被压红的手,懵了。 “哇,谁能想到北方的天气这么干,我有好多衣服都用不上了。”谭青盯着这个张开口却沉默的箱子说。 郑乐于本来戴着耳机在抄军训心得,听到这话把笔一顿,然后修长的手指把耳机给扒拉下来了。 “我来。” 这句话好比克星,一下子就制住了跋扈的箱子。 因为郑乐于对箱子进行了残酷镇压,并大获全胜。 郑乐于帮他把行李拉上拉链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边角还有几本书,不由得开口说:“这箱子这么重,有你这些书的功劳。” 他这透着淡淡调侃的话让谭青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我妹塞箱子里的,她不知道从哪藏的小说,藏着藏着就藏到我箱子里了。” 当然他也看了就是,他撇了撇嘴,没忍住泄出几分笑意。 “对了,你国庆不回家?” 他和郑乐于都是S市人,本来想着和郑乐于一块回去的,但是对方这么久都没收拾行李,似乎没有回家的打算。 “我爸妈都挺忙的,家里没什么人。”郑乐于打哈哈过去了。 程于飞要送郑安于过来,肯定是暂时住在他家,毕竟程于飞在A市西郊有一处房产,他小时候还去过。 他回家又怎样呢?家里人常年不在,妈在美国忙生意,爸两天一失踪,打电话问他,不是今天在女人床上不方便接电话就是明天在热带雨林信号不好,除非他能从里到外把地球翻一遍,否则压根看不到他爸的影子。 离开家最挂心的除了他哥,就是家里的兰花,他养了很久,才出落成亭亭的样子,幸好有陈妈帮忙照管,不然他就要考虑把兰花带到这边养了。 哦,还有吉利,郑安于养的一只胖橘,除了长得太肥没有任何缺点,软软的很好rua。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痒,甚至想打电话让人把吉利和郑安于一块打包送过来。 ——————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来说九月的天气都很好,天高云淡,枝头的叶子有些尚且翠绿的落了,正好有几片从寝室的阳台穿过,落下了季柏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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