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行,一杯倒,一会我还得拖回去。” 肖玉词闷头灌了一口奶,刚咽进喉咙听见曹雁禾一说,手肘往他腰间一拐,眼神一瞥,“什么叫拖回去?我有那么菜吗?” 曹雁禾朝他会心一笑,“你说呢?” 提起这事儿,谢竟南如同醍醐灌顶,回忆神经一下被拉回到上次与葛万三人也是在这喝酒,那可真真是见识到了肖玉词的酒量,几杯啤酒下肚,人就趴在桌上昏死过去,还是谢竟南掏他手机打的电话给曹雁禾来接的人,也还好肖玉词没有给手机设密码的习惯,不然得跟他们两人一起挤一张床。 谢竟南摆摆手,呵呵一笑,“算了算了,这回你就不喝了,曹哥陪我喝。” “我我我,我也能喝,保管不醉。”李绪征伸着脑袋,举手自荐。 谢竟南瞅他,半大的小孩,毛都没长齐,学人喝酒,大手一拦将人肩膀一把搂住,“屁小孩,成年了吗?喝酒,就不怕回家挨板子?” 李绪征脖子往后一缩,拘谨扭动,“我不是小孩,啤酒而已,又不是喝尿,谁不能喝?” “什么尿?你在瞎说什么?” 这个比喻太不妥,说得谢竟南喝酒兴趣淡淡,眼神一瞟杯底过半的黄色液体,还别说,真他妈像一回事。 李绪征趁着间隙,悄摸着倒了半杯,其余全是泡沫,“我就尝半杯,嘿嘿。” “美死你,就半杯啊?多了不行,要是被你老娘知道是老师带着你喝酒,非得跑去主任那儿告一状。” 李绪征抿了一口,咽下喉咙,眉毛微蹙,“我不说谁知道?” “有味,凑近了闻全是酒味。”谢竟南说着凑上来闻了闻,狗鼻子似的。 “哪有?”李绪征自个抬起手左右闻了闻,“没有啊,哪有味儿?我才喝了一口好吗?” 肖玉词眼瞅着闭口不言,想笑又没敢大声笑出来,谢竟南老大不小,二十得进三了吧?依旧乐呵呵喜欢逗孩子玩,张嘴胡话脸不红心不跳,唬得小孩一愣一愣的,肖玉词捂着嘴忍笑往曹雁禾肩颈处一靠近,细声说道:“谢竟南可真不要脸。” 呼气暖流旋入曹雁禾脖颈处一阵瘙痒,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之中,热气很快一瞬消散,只留一息余温。 曹雁禾伸手一揉,将气息拢于手掌于颈部之间。 “他那里是不要脸,是幼稚。” 彭媛媛一听,连点头赞同,“整天跟个傻缺二百五似的,支个大牙,乐呵乐呵的。” 三人目光聚成一线,抛向正对面胳膊肘绕着李绪征脖子的傻缺,一说到点他自个先笑得嘻嘻哈哈,又是点头又是拍手,没来由的就觉得傻。 谢竟南一时感到三人灼灼的目光,“看我做什么?是不是都在憋什么招?准备使坏。” 肖玉词脑袋摇得晃悠,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我怎么就不信呢?”谢竟南虚眯着眼,目光左右横扫,将三人轮番打量了个遍,“不会在说我坏话吧?” “没,我们在说干喝酒很无聊,要不要玩点什么?” 曹雁禾突如其来说了一句,恰切踩在谢竟南的点上,拍桌起头,朝老板娘要了副扑克牌,“我就说怎么喝起来不得劲儿,敢情是氛围没到点,来来来,玩游戏,猜大小还是炸金花?选一个?” “等等,我能问一下,啥叫炸金花?”肖玉词举手问,“怎么玩?” “啊?你不会吗?”李绪征往谢竟南左侧探出一只脑袋,“你们那边不玩炸金花的吗?” 肖玉词摇摇头,“不会,没见人玩。” “谢老师,给我肖老师介绍一下,怎么玩?”李绪征巴掌往谢竟南肩上一拍,用了点力,轻轻推了一把。 断掌打人最疼,果然不是谣言,一巴掌抡得谢竟南肩膀连着骨头疼。 “我去,注意点,我是你老师是长辈,你这没大没小的,小心给你叫家长。” 洗牌发牌,拎了三张牌摆在肖玉词面前,“玩法很简单,就是三张牌花色一致,而且顺序相连。”手指放在牌面上,摊开名牌,戳了戳,“你看我手上三张牌是不是黑桃和方块的,一对三和一张单牌七,这叫对子,如果三个花色相同的叫金花,如果是一二三相连并且都是黑桃的话就是顺金,第二大,还有一个三张点数和花色都相同的叫豹子,是最大的,其他都没他大。” “你觉得你牌大可以来炸庄家,你赢了就做庄。” 谢竟南介绍了一遍,也不知道肖玉词有没有听懂,眼瞅着他大眼瞪小眼,一脸懵的样子,谢竟南有个预感,刚刚讲的都白搭。 果真,肖玉词望着牌面看了会,抬头说道:“不会,太绕了,没听懂。” “没事没事,玩一局就会了。”手指撵分牌数,按着感觉对半分开,手指按着洗牌。 “第一局算试玩,不惩罚,后头来认真了输的喝半杯。” 谢竟南发牌,先搁自己桌上三张,顺时针旋转分别是曹雁禾,肖玉词,彭媛媛和李绪征。牌过了曹雁禾下一个就是肖玉词,手指捻着三张牌刚要放在肖玉词面前,曹雁禾伸手替他拦住,“他喝不了酒,不来。” “别啊,人多好玩,李绪征都来,凭啥他不来?”眼瞟向肖玉词,“是吧?肖老师。”抬下巴朝肖玉词点了点,故作试探。 “不行,他一会醉了你背?”曹雁禾态度坚决。 谢竟南脑瓜子转得飞快,又换了一个想法,“那这样,他输了你替他喝,或者他自个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谢竟南退了一步,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一细想觉得漏洞百出,合着就逮着肖玉词一个人欺负是吧?肖玉词要是选了喝酒,那他会觉得心里多愧疚啊,选了真心话大冒险,一顿酒下来,丢人的事自己全干了?其他人喝完拍拍屁股走人? 彭媛媛觉得不妥,出声说道:“就逮着肖老师一个人真心话大冒险?不公平,怎么就我们几个喝喝喝,肖老师一人大冒险?” 谢竟南一想,还真是肖老师理亏,应声说道:“那随便选吧,喝酒大冒险都行,随便选。” 发牌到每人手上,牌面朝下盖住面数,肖玉词滑梭往桌沿,翘边轻轻漏了个角,两个梅花,一个红桃,数面没看清,看着像单牌,点数不大,觉得会输,又不敢让人猜到他的牌,假装镇定自如,游刃有余一般,摸了摸鼻尖又擤了擤鼻子。 玩了两局,肖玉词依旧云里来雾里去,懵着脑袋跟下注,要是真赌钱,能输得裤衩都不剩,最后换了局,比大小,一人手里一张牌,谁是的牌最大就指定最小牌数的惩罚,简单明了。 肖玉词摸了个七,中间数,只要不比七大的都没事,果真一轮两轮,都逃过一劫,轮到第三轮就没那么好运,抽了一个二,可不就预示着这把铁定二了吗?连翻牌数,果然就他最小。 谢竟南连笑几声,满脸不怀好意,故作神秘吹了吹牌,神经兮兮的指尖夹着纸牌,“啪”一声扔在桌上,“嘿嘿,不好意思了肖老师,这轮我是最大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或者曹哥替你喝?” 肖玉词看一眼曹雁禾,清了清嗓子,“…我选真心话。” “爽快。”谢竟南摸了摸下巴,歪头深思,灵光一闪,扯着嗓子问道:“..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肖玉词愣了愣,心里虚了一阵,眼神悄摸看了看曹雁禾,见他不为所动,不好奇也不关心,心里又空又慌,咬了咬下嘴唇,“…有..有的。” 彭媛媛一听,一声惊呼:“什么?你谈过啊?我还跟老郑打过赌,说你是清纯小白莲,没有谈过恋爱,这回可是结结实实打我的脸了。” 谢竟南一旁帮衬说话,“多正常啊?谁家二十多岁小伙没过风流的时候,更何况我们肖老师又帅又温柔。” 肖玉词连输了两轮,他该觉着这里风水不好,怎么会有人连输两轮?一个点背的末尾数二硬是每次都被他抽着,这回轮到李绪征做庄,连着上一个问题又问,“那你们到哪一步了?” 谢竟南两眼冒光,凑着往前,等着肖玉词说话,撇头一看李绪征,暗想这孩子咋这么八卦,一想又觉得不对,这是初中生该问的问题吗?扣着手骨节往他脑袋顶上一记暴扣,“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吗?” 李绪征捂头抱怨,“这有啥?都是男人,能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吗?而且你不也很想知道?” 是挺想知道的。 谢竟南假意严肃,“仅此一回,下次不许。”视线朝肖玉词看去,嬉皮笑脸,“说吧,肖老师,到什么地步了?” “..牵手?好像就牵手了。” “啊?就这?就没打个啵…之类的?”谢竟南两只手指指头并在一起,两指相互粘黏又分开。 肖玉词摇头,“没有。” 谢竟南:“纯情啊,纯情啊,居然连吻都没有接过。” 李绪征横插一嘴,“那你接过吻吗?谢老师。” 谢竟南一愣,瞪了李绪征一眼,李绪征一脸得意坏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能说谢竟南低估了现在小孩的心理。 “你这孩子,家住河边?管这么宽?” “我家住山里不住河边谢老师。” 嘿,给脸了还会顶嘴!谢竟南一手往他脑门弹个脑蹦子,连着皮肉骨头一起疼。 连了几轮没到肖玉词,曹雁禾闷头喝了好几瓶,没上脸,肖玉词怕他醉了在硬撑,竖了三根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醉了没?这是几还认识不?” 曹雁禾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嗓音沉厚,“认得,是三,我没醉。” 晚间风烁,头顶灯光晃着浓烟四散弥开,肖玉词望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再到嘴巴,红润薄唇水光隐隐泛滥,他咽了咽口水,呼吸,五感,心脏,不听他的使唤,它们急切的想要拥有他,占有他,可是理智抢先一步,肖玉词头一撇,心一沉,往后坐开。 “..没醉..就行,少喝点,别逞强。” “好的,再玩一会就回家。” 曹雁禾不知道,那一句“回家”填满了肖玉词多少的心酸和遗憾。 【作者有话说】 晚安,赶上了,这个月最后一天。
第35章 国庆放假,对于学生是件极快乐的事,最后一节课时已经坐立难安,迫切学校解放,上课心思不在,飘到九霄云外,手指撵着笔头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一会是抄书,一会又乱画,黑板上的知识是一字没记,读着钟表,一分一秒极其难熬,等着铃声一响万马齐冲,飞出教室外。 肖玉词正巧赶上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讲了半天,没人认真听,手肘撑在桌面托腮冥想放空,就他一人口干舌燥,全是讲给自己听,半天愣是没人看他一眼。 索性不讲了,发了一张试卷任由他们去做。 肖玉词决定不回临安,就待在扬昌,没必要回去,白花钱不说回去还可能找气受,他没那么贱,非得赶着去受冷眼,就窝在扬昌,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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