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柯源一边感慨着这么多年过去了,白赋暄还是小孩子脾气,一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准备挂断电话:“好了好了,那我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要说的?” “简承言明天有空吗?”电话那头弱弱地问,“我感觉的可能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法律援助……” “好。”姜柯源任命地把这个任务揽了下来,“我帮你去问问,行了吗?” “谢谢你。”白赋暄的声音有点哑,轻轻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你真是个好人,柯儿。”* 这次“聚会”定在白赋暄家。 简承言好不容易才在小区里找着个狭小的车位,费劲巴拉地停了进去。 白赋暄下班晚,和一行二人差不多时间到的家,站在家门口一边把手指贴上去指纹解锁,一边絮絮叨叨地问他们要吃点什么:“我们点外卖?披萨?烧烤?还是……” 简承言无所谓究竟吃什么,反正他总会是吃的最少的那个:“都可以。” 姜柯源想了想:“烧烤吧,再来两瓶啤酒?” “两瓶哪里够。”白赋暄弯腰换了鞋,正从鞋柜里费劲巴拉地给他们两个掏新拖鞋,闻言仰头去看姜柯源,脸都憋得有点红,“起码来一打。” 姜柯源朝他皱眉:“外卖小哥会恨死你的。” “我家有。”终于从鞋柜深处摸到了许久不派用场的那几双拖鞋,白赋暄如释重负,转身啪啪两下,把鞋扔在地上。 “态度这么差?”姜柯源低头看了看拖鞋,伸手拉了简承言,转身就要走,“那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好了。” 白赋暄被吓得差点跪下:“别走!”* 茶几上放着摊开的锡纸和零零散散的竹签,几只酒瓶歪歪扭扭地摆在原地。 白赋暄从竹签上咬下一串牛肉,顺手摸过身边的一听啤酒打开,仰头狠狠灌了一口:“我敢发誓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淦的事。” 姜柯源汗颜:“大哥,你已经说了这句话八百遍了。” 简承言附和:“这顿饭都快吃完了。” 白赋暄撸串的动作顿了顿,放下签子的时候皱了皱眉。 原本哀嚎的人此刻没了声音。 姜柯源拿着一串烤鸡翅,看着白赋暄屈膝撑着手臂,四十五度角仰头,灌了一口啤酒,深深地叹了口气。 啤酒是在冰箱里冰过的,划过喉头的时候带着一丝爽快又略微苦涩的凉意。 白赋暄啧了一声:“真要说起来,这件事好像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姜柯源:扶额。简承言:…… 被变相“溜猴”的两位互相对视一眼,简承言清了清嗓子:“律所的事情还没忙完,我还要回去看资料。” “顺便把我送到地铁站吧,我搭个顺风车。”姜柯源接话。 “别别别!”白赋暄欲哭无泪,几近嘶吼,“我说我说我说!”* 姜柯源逐渐目瞪口呆,手里拿着的烤鸡翅根本没吃几口。 他用力收回自己张开的下巴:“你是说……你在第一天的开工宴上喝多了,然后醉醺醺地跟着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回了家,并且你全程都不记得自己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嗯。”白赋暄点头。 “所以你第二天是在他家。”姜柯源顿了顿,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他的床上醒过来的?” 白赋暄又点头。 姜柯源感觉自己的眉头皱得快要能夹死一只苍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最后这句话:“最后你发现他是你那个新调过来的顶头上司?” “他把车开进公司大楼停车库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死了。”白赋暄似乎是又回想起了那一刻的崩溃,默默低头扶额,但又很快振作了起来,点了点姜柯源手里的那串烤鸡翅,“你这个鸡翅,还吃吗?” 姜柯源无语地把烤鸡翅塞到他手里:“你这时候还想着吃?” “我化悲愤为食欲嘛。”白赋暄一口吞掉整只鸡翅,嘴里的剔骨工厂高速运转起来,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要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坐在这里愁眉苦脸地感慨我这悲催又戏剧性的命运?” “也不对。”他转头吐掉嘴里的骨头,转而去啃第二只鸡翅,“我感觉他看起来也不太像想把我开除的样子。” 姜柯源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那位从小到大心大到能撑船的朋友嚼着鸡翅,转头去看简承言,一脸的信誓旦旦:“我感觉他现在想潜规则我!” 低头默默炫烤茄子的简大律师差点一口呛过去,缓了片刻,才堪堪维持住身为一名职业律师的专业素养:“你有什么证据吗?” 白赋暄沉默了片刻,转身从一片狼藉中摸出手机,解锁,递到简承言面前:“他给我发的这些消息,能不能算是性骚扰啊?” 姜柯源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话,甚至都没有占满整个屏幕,但简承言却出奇地沉默了片刻。 “怎么了?”他忍不住凑过去看。 对方发过来的话不多,总共也就五六句,大多都是些能不能一起吃个饭之类的。 最近的一条就是关于昨天那条朋友圈的消息。白赋暄发的第一条朋友圈应该是忘记分组屏蔽,被对方抓了个正着,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删掉重发。 对方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带着些小调侃,但看起来只是对他的简单慰问——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可以和我说一说。 姜柯源有点无语:“这不是很正常的聊天吗?人家也没说什么啊?” “嗯……”白赋暄顺手又捞起一串郡肝,闷闷地点了点头。 简承言没说话,只是轻轻用手肘戳了戳姜柯源。 “怎么了?”姜柯源有点懵。 简承言用手指点了点对话框的顶端。 姜柯源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然后瞥见了今天令他第二吃惊的三个字——霍凛春。 无巧不成书这句话在这一刻得到了真实体现。 “你那天和他……”姜柯源顿了顿,“你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我没想过要真的相亲。”简承言压低声音,朝他凑了过来。 说话时的气声扰得姜柯源耳朵有点痒,他伸手摸了摸耳朵,有些不自然地往后躲了躲。 “你俩不对劲。”原本沉浸在美食中的白赋暄突然开口,伸手从简承言手里抽走了自己的手机。 还以为他们认识那位犯下“性骚扰”罪名的上司的事儿被发现,姜柯源下意识心虚,生硬地反问他:“哪里不对劲了?” “哪哪儿都不对劲。”白赋暄把签子往垃圾堆里一扔,“我现在都性命攸关了,你俩还在这里你侬我侬地说悄悄话,一点儿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姜柯源松了一口气,“辞职也不现实,只能苟且地当个卑微打工人。” 白赋暄想了又想,叹了口气,默默地拿起剩下的三串包菜,咯吱咯吱啃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白赋暄:抓狂(吃吃吃)抓狂(吃吃吃) 恶性循环ing……
第37章 搬家小队 浦峤镇距离市中心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遇上路况不好,高速路上的情况谁都说不准,到时候不知道会耽误多少时间。 姜柯源手上没车,考虑到开学后通勤时间的问题,想了又想,还是准备搬回以前的公寓楼去住。 从简承言家搬出来的时候,姜柯源没有拿太多衣服,只是带走了两件冬季需要的外套和一部分贴身衣物。 如今的局面让他有些犯了愁。 虽然两人已经重归于好,但再重新搬回去和简承言共处一室,却难免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杜霖在厨房洗草莓,姜柯源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妈,我想搬回晨曦公寓那儿去住。” “嗯?”水声有些大,杜霖没有听清楚,关了水龙头转过头来,“什么?” “快开学了。”姜柯源靠着墙,“我怕上班不方便,所以想搬回晨曦公寓去住。” 杜霖无意识地用手一下一下搅着泡在水里的草莓,片刻后点了点头:“嗯,就是那里好久没住人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积灰。” “没事的,妈,积灰了可以重新打扫干净。”姜柯源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我们一起回去吧。”* 浦峤老房子里的东西并不多,杜霖独自一个人搬过来的时候拿不了多少东西。 母子二人的一家一当凑在一起,也才不过是两个二十八寸行李箱的大小。 即使如此,杨晓欣女士在得知二人要搬回衡州市中心之后,还是“大张旗鼓”地拉来了自己的儿子。 休息日从郊区开往市中心的高速路上一路畅通,姜柯源坐在副驾驶,拉了座位前的挡光板挡住迎面直射过来的阳光,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靠在窗边睡觉的母亲。 杜霖有晕车的老毛病,一上车准时吃了晕车药,靠着车窗就睡。 他转而去看简承言。 对方今天没戴隐形眼镜,边框眼镜外不方便戴墨镜,也只能和他一样拉了挡光板遮挡刺眼的阳光。 姜柯源往后靠了靠,透过车窗看着近在咫尺的右后视镜:“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一辆车从右侧呼啸而过,不讲理地打着转向灯,硬挺挺地要往他们前面变道插进来。 简承言带了点刹车,放慢了车速:“还行吧,过年放了这么多天假,大家年后都忙。” 他们在最左侧的车道上,车速最快。安全带因为刚才的减速,勒得姜柯源肩膀有点疼,他伸手拉了拉安全带,或许是因为杜霖还在车上,和简承言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总让他有一种不强不弱的“偷感”,连带着语气也一起变得客气了不少:“那这次……没耽误你工作吧?” “你在想什么?”简承言抽空看了他一眼,再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嘴角带上了些不自觉的笑意,“怎么突然和我这么客气?” 姜柯源有点不自然地尬笑两声:“有吗?” 简承言心情似乎很不错,难得有闲心和姜柯源“一路追究到底”:“去年你让我大半夜去宠物医院接你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跟我客气。” “你那时候对我也一点都不客气啊。”姜柯源嘟囔着反驳道,“再说了我那时候是因为带着龙卷风去看病,这次又不是……” 姜柯源话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因为简承言来帮忙而考虑对方到底乐不乐意,会不会累到。 “这次怎么样?”简承言明知故问,就等着那句话被姜柯源亲自从口中说出。 “这次……”姜柯源居然习惯性地顺着对方的意思开口,愣了两秒后,抿了抿嘴,转头去看窗外,摆出一副不管简承言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说话了的架势。 一个人专心开车,一个人专心看窗外的风景,谁都没有注意到,后座的杜霖悄悄睁开了眼睛,目光在二人中间转了转,瞬间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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