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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弥不紧不慢倒了两杯茶，示意贺芥坐下，目光盯着水杯，很是清冷：“适应就好了，你怎么样了，不用我来补课也很好啊。” 只字不提陶飞的事。 压迫感有些强啊，之前怎么没有感觉到。 “我也还好，就是你之前帮我补课补的好，提前把书本给过一遍，肯定是强一些的，至少我上课不用你们费力了。”贺芥逐渐陷入回答晁弥问题的思考中，很是认真。 “哦，那就好。”晁弥声音清冷。 贺芥一下被拉回来了思绪，小声说：“是你们理科生学的比我们要难一些，所以能教好我。” 晁弥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在贺芥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晁弥就要告别：“我回趟家去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哦，好。”贺芥忙不迭地点头，又叫住晁弥：“那个，你好好和你父母说话，有些时候尊重一下他们的想法。” 晁弥面色晦暗，看了他一会讲完话抓耳挠腮的样子，转身走了，没有回音。 门应声而落。 贺芥瘫坐在沙发上，看着门，转过头看杯子，再看看窗外，深知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了。还有之前答应过孟霏父亲的事情，他需要查证一下晁弥这边的事情，之后再决定何去何从，但晁弥这边他想应该也不用查证了。 基本可以确定，这边与那里即将要重合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须要走了。 况且，贺芥看着窗外发呆：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消失，很多东西，特别是有关晁弥的，他再也想不起来了。 终于有一天，这种记忆消失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忘记晁弥，忘记有关晁弥的一切事情，然后，然后会怎么样。 不知道，凭借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抵抗力，怎么能与这个虚无的地方抗衡。 他不能待在这里了，但是，走之前要做出些改变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将来，但要尽一份力。 估算着这个节点，大概实在高考后了。 最迟高考后，他必须要走。 只是，希望这里的时间可以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贺芥伸手要抓眼前的空气，指尖寒凉，闭眼感受。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贺芥。”孟霏推门而进，看着贺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看到指尖残余的时间，开口：“你也终于感觉到这里的时间过的太快了吧。” “明日，今日，也许是下一刻，我们永远都想象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你所见，我们可能就在下一秒坐在高考的考场上，或者在高三的拍照纪念厂地。”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我们就要过去。是在眼睛一睁一合的时间。” 孟霏走过去，头发依旧柔顺，肤色白皙，唇色红艳像是带了妆：“所以我们剩下的时间，就是你睁眼闭眼，开瞌之间。” 贺芥还在发愣，孟霏手搭在沙发上，靠近他，眼神缓缓盯向他：“去找二龙。” “找二龙，我能做什么？”贺芥嘴巴开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劝阻他，或者帮他完成愿望。”孟霏轻轻落声。 贺芥脑袋宕机，不明所以。 “他就是想要复活他哥哥，本来是要拉他哥哥进来，为他哥哥准备了晁弥的身体，只是呢，没想到把你拉了进来，而晁弥那边也出了状况。” “那……你去帮他呀。” 女孩声音轻俏。 贺芥不可置信，缓过神来的样子：“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孟霏离开他，善解人意地笑着：“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其实他们的计划我都知道，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做完这一切该回去就好了，别管那么多了，好吗。” “去，找二龙，说清楚，你就可以回去了。” “不行。”贺芥拒绝：“晁弥在现实里生死未卜，你这样突然爆出幕后凶手，让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 “动机？我能有什么动机，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回去，去见一见现实里的风光，见一见我自己。”孟霏笑的张狂：“这，不能吗？” “疯了，真是疯了！” 孟霏冷笑：“这疯不疯可真是由不得你说了算！” 从前的温婉不复存在，就连在陶飞面前那个不谙世事可以一起八卦的小女孩原来也会有这么多面，叫人陌生地仿佛面前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真是荒谬，荒唐！ 眼睛昏暗，眼前也逐渐昏暗，面前女孩越来越模糊，贺芥费力站起身，伸手想要抓住她，摇摇晃晃跌了回去。 模糊，直到天地也不见踪影。 “睡吧，一睁眼，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好了。”女孩空灵声音响起：“去吧，走吧。” 远处小茅屋。 静然打坐的男人眼睛猛地睁开：“坏了。” 声音刚落，空气有气流划过他的脸。 “啊，血——”女人远处惊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女人眼疾手快拿起纸上前连忙询问：“是哪里出了问题吗，你别急，我们时间还够。” “不，有人刻意加快了这个地方的进程，把时间，提前了。” 女人面色刹那间褪色，一片灰白。 哆哆嗦嗦，不可置信的声音：“这个地方还有别人，隐藏在暗处，我们没有看见……” 第43章 43 本来开始过去了炎热的暑季，如今暑期渐返，更是在平白无故中给人骚乱的感觉，心中憋着一股子不知名的火，难以发泄。 贺芥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认认真真学习的学生了，也很早就做好了应战高考的准备。座位还是那个座位，面前的桌子上却摞了一层又一层的书。 教室还是那个教室，周围的班级除了高三以外的都给搬走了，怕是打扰了高三学子们的清净。 黑板前面有悬挂拉起的大红条幅，激励同学们勇于拼搏。 快要高考的感觉，争分夺秒，气氛紧张。 一旁有昏昏欲睡的人。 “同桌，同桌。”有人叫他，贺芥微微转头看了过去，眼神空洞，好一会，在粉色衣服同桌的喊叫中才回过神来，示意他讲话。 粉衣同桌迷迷糊糊的样子，说话声音很小：“你怎么不睡一会，马上早上上课就是数学老师的课了。” 课表没变。 果然，贺芥抬头望了眼四周，周围同学都在睡觉，睡得香甜。 “我不睡，你先休息会。”贺芥并没有直接趴到桌子上，他要弄清情况。 坐着直立起身子，难免有些累，贺芥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很疲惫。 缓缓地，缓缓地趴了下去。 喘口气的功夫，就把这个班里的同学扫视了一遍，就像初来乍到的那天，不同的是此时的贺芥多了一份沉静，从容不迫。 位子整体来看变动不大。但是不少同学没有在座位上坐着，贺芥想到一些同学会在早课下课的那会儿功夫去吃个饭，就没再继续细看。 陶飞不在？ 贺芥着实有些惊讶，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闭眼到了过去的未来是种什么体验？ 贺芥现在只想见陶飞，还有晁弥，当然也要向孟霏把这件事情问的清清楚楚，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地为了加快时间的进程还是有其他原因，为什么不提前商量。 贺芥站起身，脚步轻声走到门前。 上课铃直接响起。 刚迈出去的脚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回到屋子座位上，拿起书。 班级同学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预备铃。 数学班长走到台前，大声要同学们起来背数学公式：“一会数学老师要来了，都先起来一下看看数学公式，上课老师要抽查。” 同学们这才晃悠着起来，哈欠乱打一桶。 数学班长看样子没少被学习折磨，阴郁的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再看看其他同学，个个目光呆滞，宛若垂暮之年，一点个生气都没有。 数学老师曾在开课第一天讲过，她喜欢刚入学的同学们生机盎然的感觉，看那憔悴的高三生就没有半点活力。 没想到自己的学生最后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贺芥看了自己课桌上规规矩矩摆放的选修书本，大致是有些印象的，再努力去想时，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零散的知识点。 课上，老师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开玩笑，而是抓紧时间进行争分夺秒地讲题目，看到有同学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大多数情况下就在叹气。 贺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陶飞一整节课都没来，上午两节课过去了，还没有来。 一直到了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把自习挪在了上午第五节课，陶飞才抓着散乱的头发姗姗来迟。被老班叫过去训斥了好一会。 抓着头发，又两眼无神地走了回来，好像是在梦游一般，除了贺芥，班里的同学没有任何一个抬起头的。 这就是高三了。 贺芥把手边的题目做完，用剩下的时间想了一堂自习课，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同桌还在打游戏，不亦乐乎，嘴里时不时还蹦出几句话来。 “最近我要避避风头，放学你帮我拿个快递。”头也没抬，给贺芥扔了句话。 “不去。”贺芥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其实也不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大家心里也是清楚。 “我不就占一些小便宜吗，之前都是那些商家不理我，我才这么干的，我哪里是为了那几分钱的事？” 声音不大，贺芥也没有给人争吵的习惯，旁边的人眼神都不敢对视便说明了答案。 下课，陶飞蔫吧吧地趴在桌子上，想要准备睡觉的样子。 “现在怎么样了？”贺芥加快一步走到陶飞身边。 “什么怎么样啊……”陶飞朦胧地抬眼看着贺芥，随即一挥手：“昨天我去送了孟霏回家，回去的路上去玩了一下，吃了点饭，睡的挺晚的，今天就没怎么来。” “孟霏？你们在一起了？” “嗯，那当然啊，我都追了她两年了，不可能不在一起。” “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你了？你确定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陶飞听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不算，我是亲耳听她说的，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对我有点冷冰冰的，像变了个人一样。” “孟霏在她们班里？” “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走，你要找她啊？那帮我在她面前说些好话，别整天都不搭理我，我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贺芥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隔壁班。 留下陶飞在后面嘀嘀咕咕：“一个两个地，每天都是风风火火的，那么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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