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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又想强调自己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贺芥没理他，拿起手机递给他，要确定。 无奈，小男孩按下手机号码，电话一接通就有条理地把今天的事情全部报备了一遍，之后表明要在贺芥家住，然后征求同意。 说话的时候，有条不紊，就像是一个小大人。 贺芥听着他一天的报备，眉毛越皱越紧。这小孩每天都是在干什么？走街串巷？没有一分钟是停留下来的，还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到处溜达。 但是小男孩紧接着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贺芥接过，手机里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热情又和善，完全就是老一辈时那些勤劳能干，落落大方的形象。 “是阿芥吗，婶婶这段时间有些忙，天一亮去摆摊，今天就先让孙孙和你一起睡好吧，明天我下了摊就去接他。”自称是婶婶的女人口吻中带着几分抱歉与不好意思：“孙孙不淘气，明天带好吃的给你们。” 扭头一看那孩子，已经从洗澡间出来了，把自己大半个身子埋在被子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贺芥。 “没事，我挺喜欢孙孙这孩子的，今天就留他在我家吧，以后有时间您再来接他吧。”贺芥带着笑意。 手机那边还在忙，女人笑声传来：“那谢谢阿芥！” “不客气。” 光是谈论，就可以想象到对面的妇人是多么和善了，对于贺芥这个小小社恐人士来说居然觉得亲切无比。 “你在这里乖乖睡好，我一会就回来。”贺芥把男孩的被子掖了掖，拿起遥控器抬手把老旧的空调往高了几度调一调。 衣角被拉住，对上小男孩的眼睛。小男孩没有刚刚的调皮，眼睛闪闪地看向他：“你要去哪里？还要找那个哥哥吗？” “哥哥？什么哥哥？” “我那次看到了，就是一个新的哥哥，站在你家楼下的。” 贺芥感到十分惊奇，这个小孩消息还挺灵通啊。 小男孩一脸骄傲。 贺芥突然注意到小男孩的头发还没有干，拉起小男孩：“来，孙孙，起来把头发吹干。” “俺老孙来也！” 得，这孩子还是是那样调皮。 小男孩头发不长，贺芥怕他着凉，用毛巾给他捂的半干，小孩皮肤嫩，小男孩整张脸被揉的通红。拿起吹风机打开最小档，温温的风不紧不慢地穿过小男孩的头发。 贺芥一边吹头发一边又想到了晁弥当时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快要吹好时，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刚吹好的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 “好啦，去房间那边玩吧！” “你要干什么？” “我写会作业。” 小男孩脸色露出了一种“可喜可贺”的表情，略做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好加油！” 开心地尖叫着奔向卧室。 贺芥摇了摇头，去在大厅的桌子旁写了给自己找的作业，对答案时，顺便用手机和晁弥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两人的聊天记录大多是围绕学习展开的。 规规矩矩。 贺芥想了想，这样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这时，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不”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贺芥看着手机中显示的消息，先是一愣，点开这个稍显个性的名称，然后是头像，莫名就想到了一个女孩的面孔。 很适合她。 询问：你是？ “不”：他们去找你的老相好了。 贺芥：？？ “不”：你去晚些就来不及了。 贺芥：你是...… “不”：是。 ！ 贺芥连忙飞奔到楼梯口，边在门口换鞋，边向屋子卧室里喊道：“孙孙，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里，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锁住门——” “哈哈哈，好。”里面传来嬉笑的声音，贺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要去晁弥家里一趟，不，先去找那对奇怪的夫妻。 转身的时候，卧室的男孩正在用平板看着喜欢的动画片。 明明没有告诉他开屏幕的密码...… 可惜贺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下楼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那个女孩是隔壁班传说中的那个第一名，那么她的父亲，曾经载过自己的那个司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恰好了时间，接近他？ 那这样，被他了解了那么多的情况，就很被动了。 贺芥跑到马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东区。” 司机笑道：“小朋友，那个地方可不近啊，确定这么晚了去那里？” 贺芥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确定。” 同意了那条申请的的手机又响起了消息。 “不”：他们中间回来了，你直接过来吧，我想办法拖住他们。 “师傅，麻烦先去一下容城二中旁边的那个……”贺芥不知道具体位置，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一时间卡住了声音。 师傅人很热情：“小朋友，随便说那附近有什么，师傅跑了好几年的出租了，别说是容城二中附近，就是整个容城，整个西源市哪条道，哪个房，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好，就拜托师傅了，那附近有一片很大的草坪，只有两个小屋，前段时间还发生过火灾。” “好嘞！小意思！” 贺芥看司机师傅胸有成竹的样子，放下了心。 “不是我说，小兄弟，你这似乎有些偏啊，怎么大晚上的都喜欢往偏僻的地方跑。” 贺芥尴尬地笑着。 谢别了热情的司机师傅，刚赶到，就看到夫妇要出门。黑衣女孩在那里周旋，看到贺芥来了，默默退在一旁。 “你想对这里的人动手？” “呵，我们本来是可以在这里有一个孩子的，都是那户人家，是他们强买强卖。”男人恶狠狠地道。 贺芥听到后，飞速转动大脑：“你们的房子？” “你们来到这里不久，难道你们……” 女人在一旁，语气冷漠：“谁说我们刚来到这里不久？有些事情就是因果循环，是他们这群恶人的报应！” “我的两个孩子啊。” 男人也红了眼眶：“我们就是想过普通的生活，拿到那个人给的那笔钱，我们就可以赎回房子了。” “只是，我老婆还是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 男人道：“在这里，我们都会有反噬，但是那栋房子不会有。” “我原本想着，找到人之后，钱也到手了，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那里生活。” 贺芥道：“时不如人意。” “你们又何必在这里苦苦挣扎，逃避现实，沉沦过去。” “我们还有女儿。” “是我们太贪心。” 夫妇俩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先进去再说。”男人给自家夫人对了个眼色，开口要贺芥进屋。 女孩看到了这微妙的互动，上前来，推着父母一同进了去，夫妻俩也进了屋子，无奈地对视。 这次，没机会了，可惜。 “你们不能这样做，至少现在不能。”贺芥严肃地对两人讲道。 两人飞速地对视了一眼，齐声问：“为什么？” 贺芥微微沉了脸色：“因为，你们要报复的那个人，他可能是我们回到现实世界的关键。” 这…… 第34章 34 “你们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的人……”贺芥顿了顿，头跑的有些晕眩，稳了稳，嗓子沙哑，声音不免有些干涩：“他们不一定是真正存在的。” 夫妻两人的气息也从慌乱中逐渐平静了下来，侧目，安安静静地听贺芥的声音。 两双眼睛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同时看了过来，贺芥直视他们，接着说道：“所以现在关键的是我们不能受这个世界干扰，尤其是人，并且需要找到真正回去的方法。” 贺芥说完，有些惘然，虽然自己一直在克制住情绪，但内心还是波涛汹涌的，自己回去后不知道是生是死，而现实中又有那么多的事情，特别是晁弥还在躺着，虽说是瞒过了众人，但…… 真是一堆的麻烦事。 不可否认的是，贺芥的确在逃避现实中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扪心自问，这个虚幻的世界哪里都是完美的，至少没有危机四伏，没有…… 晁弥在这里也是完美，身体健康，不像后来那样病怏怏的，性格也没有那么龟毛，事情正在一步步地进展顺利，自己要回去吗，在这个世界，继续平淡地生活，贺芥有几分把握，但这样对晁弥来说没有自己的未来，是不是不够公平？ 贺芥看着夫妻二人，一时间愣了神。 男人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一场幻觉。” 贺芥跟着道：“至少在现实中来看，他们是一场幻觉，只是在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真实的。” “只是……孩子出生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贺芥本意是想知道这个孩子是否可以被安全地存留。 “我们所设定的人物只有那么多，哪里还会多出来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男人道：“所以即使没有外在条件，这个孩子也很有可能保不住。” “但只是猜测，不幸的是那个孩子真的没有留住。” 贺芥听闻，转而看向坐在桌子旁半晌没有动静的女人。 女人在贺芥的注视下，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没出声，起身转头，捂着嘴跑上了楼。黑衣女孩紧跟着追了上去，男人担忧地随着望去，但还是没有移开步子。 男人道：“我们已经沉溺于这个世界很久了，在那个人找到我们之前，我们就已经寻求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方法。” “这里的生活，真的很美好，美好到我们都沉溺于这种幻想中，美好到我们想永远留下来。”男人嘴角带着微笑：“自从我们的女儿走后，我们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我们想尽办法，来到了这里。” “可是，我们始终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男人苦笑：“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团聚了，但是好景不长，我夫人怀孕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在这个世界里，一切为虚幻，一切为实体。” 说起话来，让贺芥听的云里雾里。 “其实你们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去？”贺芥问。 男人点了点头：“毕竟这里的生活我们也都习惯了。” “但是我们面临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时间到了，可能我们会被永远地丢弃在这里，但也许我们会不复存在……但现在为止，一切只是猜想，没有进一步的证实。” “这里有你放不下的人？所以你也在犹豫？”男人问。 “……” 贺芥眼神不明，语气很低落：“但是现实中的人更重要，我来到了这，看到了他的过去，就已经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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