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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芥却越发无聊了。 一次午睡时间，贺芥在写作业，笔落在了地上，不经意间看到了后排的两姐妹，一个像大多数同学一样，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熟睡，另一个，对着窗外，静静端坐着，看着外面天。 她好像在哭…… 为什么？ 贺芥有眼色地选择没有上前打扰，去问个清楚。 但是贺芥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真的好像不太开心。 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那种随时随刻都会崩溃的感觉，但又在目前被女孩狠狠地压住了。 贺芥突然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些共鸣，他突然很想很想认识一下这个同学，很想与她交谈。 课后。 贺芥无时无刻都在关注那个女孩的的身影，是一种如见故人的感觉在左右着他，牵引着他，与晁弥所给的感觉尤其不同，那种惺惺相惜之感，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 贺芥走出门外，女孩一个人站在那里，躲着阳光，目光涣散，向着远处发呆。 贺芥走上前，轻声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好像是受到了惊讶，微不可见得“啊？”了一声，看到是面熟的同学应道：“我是林上羊，你可以直接叫我上羊。” 贺芥道：“上羊同学，我坐在你前面，我是贺芥。” 上羊好像很是拘束，但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腼腆。 贺芥还想多问些什么，姐妹花的另一个同学就匆匆赶来，好像是从卫生间里赶了出来，很是匆忙，手还是湿着，边跑边甩开来。 猛地一下蹿到了上羊的前面，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贺芥，眼睛充满了警惕：“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上羊拉着女孩转了过来，看向她，道：“他是咱们班，咱们的前桌贺芥。” 转头告诉贺芥：“这是我的朋友小宛。” 贺芥笑道：“你们两个长的好像啊，我们一直都以为你们是姐妹。” 小宛瞥了他一眼：“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三人相笑而视。 —— 又是阿朱去训练体育的下午，本节课是体育课，但体育老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坚持来班级上课。 所谓在班级上体育课，无非就是大家一起唠唠嗑，看个电影。特别是看电影，只要不被检查纪律的教导主任发现就可以。 但这些一般都是由任课老师作担保的，也无大碍。 班级一片讨论声，有些同学已经提前把凳子搬到了其它位置上，和好朋友坐在了一起，后面的小宛偷偷掏出手机，也跟着搬着自己的凳子跑到一个女同学那里。 由于后排的体育生走了，剩下的同学也大多搬到了前排的位置，只剩下贺芥，还有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上羊。 上羊好像已经准备好自己要干什么了，只见她慢吞吞地从桌洞里抽出来班级发放的资料，眼神不知因为在想些什么而飘忽不定。 贺芥转头似乎要与她闲聊，上羊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贺芥给她扯七扯八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上羊一边应对，一边时不时把头底下去写着什么。 好像是数学题目。 因为要思索，女孩把眉头皱的紧紧的，一点也不肯放松。 “你喜欢学习啊？” 贺芥悄悄问她。 上羊抬起头，在想着什么，略显呆滞刻板的话从她口中吐了出来：“我不喜欢学习，但是我要考大学，我就必须学习。” 贺芥听着她的语调也是很奇怪。 “你这不说自己不喜欢学习，我都以为你每日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了呢。” “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上羊语气轻松。 贺芥长长嘘了一口气，直接明说了出来：“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每天好好学习。” 上羊显现出与平时贺芥眼中不相符的印象，只见她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而反问：“你不也在学习吗？” 贺芥竟发觉自己无言以对。 上羊举动很是奇怪，贺芥看向她，仿若可以透过她从而察觉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荧幕开始了，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个喜剧，大概是有关青少年时期的各个同学之间的友谊，一起相伴到老。 贺芥心思不在上面，不时低头提笔写下几个数学公式在纸上。 后面的上羊很是认真地看着，实际上心中仍未放下些东西似的，边看着，边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到自己的书本上，不一会又偷瞄了过去。 直至看到泪流满面。 影片快要结束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小宛调头转了回来。 贺芥正在和一道题目斗智斗勇，无暇分身，不知后排两人在做什么。 好一会，贺芥理清了头绪，从题海中探出头来，听到后面有低声讨论声，贺芥本想不停，但其中又夹杂着低低的呜咽声。 贺芥侧耳，听的更真切了。 “你说她当时是为什么选择那个女生，不选我呢？” “明明是那个女生的错，是她先行挑拨的，为什么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帮助那个女生？” “为什么到最后连一条后路都不留给我，偏偏要那样，不把我的名字报上去。” 小宛听罢只是拍了拍上羊，一言不发。 “她当时为什么总是拿成绩来压我，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女生学习好，就把我抛弃了，选择放弃我。” 上羊又道：“是不是我不够好，我们要是很好的话，一定会像电影里那样，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住我了……” 耳边全是上羊的声音，压的很低，抽抽噎噎。 小宛沉默了好一会儿，待上羊不再讲话，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小宛才出声道：“要是没有她，你还不能遇到我呢。” 声音带着些许欢快：“我还是要感谢她才是，要不然……你就不会遇到我啦。” 小宛此刻从声音听来不像平时那么刁钻颐气，反而带着种关切与俏皮。 果然，上羊道：“也是，不过你与她人不也走的很近？我终究还不是那个特殊的。” 小宛不再讲话。 上羊感到莫名的烦躁，放开小宛，低头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小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趁着下课的功夫，蹦蹦跳跳地寻其他同学去玩了。 “贺芥。”上羊在背后叫住他，自顾自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很奇怪，我是一个……失败的人。” 贺芥并未急于否认。 “你瞧，我连小宛都不能让她完全属于我，我是不是很失败？” 贺芥声音响起：“她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上羊急急回道。 兀自又自言自语：“我已经尽量不打扰她去和别的人玩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 “我只有她一个好朋友，她却又很多。” “我为她拒绝了别的女生想和我交好，可是她……” 上羊目光转向窗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很快，上羊就调好了情绪。 俯在桌上，要写作业。 贺芥深切感受到她身上传达出的那种孤独万丈的情绪，深深束缚着自己，应了“作茧自缚”那个词语。 “你……” 上羊听到贺芥的声音，头低的更低了，压低了的声音从其中闷闷地传来出来：“你知道吗，你知道轮回吗，那种……你有一天突然发现周围的事情，周围的人，不过是你的再次经历，和你的从前一模一样。” “就是那种……” “那种……一样的无力感。” 贺芥终于知道上羊给他的那种熟悉感的来源是什么了，问道：“所以你选择了模仿？” “有些事情，别无他法。” “我生活在那样的环境，我从中走来，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但是我却清清楚楚地记住每一个细节，她们都做过什么，她们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 上羊哽咽住了，倔犟地转头不让贺芥看到。此时此刻，这不像是一种怕他人看到的脆弱，而是自我的调适。 “我还是很羡慕她，不能讨厌她。” 那次过后，上羊还是与小宛玩的很好，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上羊那么介意的样子。 上羊很多次都会同小宛从教室外回来，脸色仍有泪痕。 所幸，一次大型考试过后，上羊如愿考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高的分数。 小宛风风火火地从外头冲进来时，上羊轻声讲了句：“我超过她了，我也不是像他所说的一无是处。” 小宛听到了，贺芥在前排也听到了。 不久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贺芥添加她的联系方式时，一条标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来自于深渊，我很多次以为我跳了出来，但不过是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坑，我别无他求。” 再后来换掉了。 “走。” 我心中任然介意，但我选择向前走，可能在这过程中，我会遇到种种，但我不回头。 曾以为有人会帮助我，到最后，我选择了自我疗愈，自我救赎。 第24章 24 “老晁，你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是不是也该有个结局了？” 晚上自习下学，两人走在路灯下静默。 以前两人走这条路时，路灯忽明忽暗，贺芥今日抬头蓦然发现路灯已不再是昏暗的模样，此时的明暗晦烁只是枝条的遮掩。 路边的叶子微微有了泛黄的迹象，有几片在地上悄无声息地躺着。 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两人。 晁弥眼神随着树枝的摇曳影影绰绰，看不太清神色。 “最近感受不到什么动静了。” 贺芥茫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如果这些事情结束了，不再出现了。” “我是不是就要走了。” 晁弥笑，弹了下他的脑门：“说什么傻话。” “老晁，你看。”贺芥指着地上被路灯照耀下的影子，道：“你看，在影子上面，我的左边的大脑空了一块。”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哪有什么别的意思，别再乱想了。” 晁弥打断了贺芥的讲话。 “一起走走？” 贺芥点了点头。 “对了，晁弥，记得你上次说过要去问二龙一些事情，是不是有关我们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事情？” 晁弥看向前方：“嗯，但是现在我想我心里是可以确定了。” 贺芥没有想象中的揣测不安，而是紧锁着眉头，细细思量。 晁弥抬了抬手，好像想把手臂搭在贺芥的肩上，看到贺芥的神情时，却又攥紧，不甘地放了下来。 面无表情。 “我今天想在外面多走动一下，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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