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不喝。” 这边悠哉悠哉地吃了早饭,又把要带去河边的东西整理了装好,快十二点,那边江昀和关一河才过来。 还不是两手空空来的,俩人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水果跟饮料。 “那走吧,正好午饭在那边解决了。” 关一河积极得很,自来熟地要跟程殊一块,“程殊同学,你们这里的河能摸螃蟹吗?我一直都想摸,可惜没实现过。” 程殊两只手都拎了东西,想把人凑过来的脑袋推开都做不到,“有,小时候摸过。” “那咱们一起回忆童年。”关一河说着回头看了眼后面两人,抬抬下巴,“不跟他俩玩。” 程殊嘴角动了动,到底忍住了没有说话。 太像小学生了,他们这年纪都不拉帮结派,划分阵营了。 从他家去河边不远,下到水渠边,沿着水泥路再走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而且在河的上游,水就是从地下井里冒出来的,更干净。 他们家里的水,就是从这里抽的。 江昀看眼前边走的两人,问梁慎言,“有点明白了。” 梁慎言瞥他,然后看着程殊背影,“别打哑谜,怎么一股我家老头的既视感。” 江昀哈哈笑起来,说:“行行行,我最没劲。” “这天气是真舒服啊,有山有水,换我我也愿意在这里待着,更别说还有人了。” 这下梁慎言也笑了,心里是松快的,“得了吧。” 他们到了河边,第一件事就先找块空地把天幕支起来。 都是男生,平时没少折腾这些,搭起来快,十几分钟就搞完了,椅子跟桌子摆开,再把吃的往上一方,搭好烧烤架子,真有点露营的氛围。 这个点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梁慎言跟江昀去支鱼竿,关一河拿着手机四处拍照,程殊就在天幕下边拌凉面。 东西都是他爸给切好、装好的,他就往塑料碗里放,黄瓜丝、胡萝卜丝、酥豆、盐菜碎往里一放,再加酱油、醋跟油辣椒,再简单不过。 “你也太能干了吧。”关一河拍完照回来,看程殊不仅把凉面卷皮拌好了,烧烤架都上摆了东西,“我都想一直住这,天天跟你一起玩了。” 程殊正在穿签子,听到他的话愣了愣。 对这种太直接又夸张的对话有点过敏,咳了一声,“还好。” “言哥,昀哥,你俩快过来先吃,小程殊都给弄好了。”关一河朝水边喊了一声,“可香了。” 程殊看一眼关一河,沉默了。 吃都还没吃,怎么就先夸上了。 梁慎言走过来,在程殊旁边坐下,看他手上还在做别的,给他掰开筷子,瞥了眼关一河。 “你光会说,怎么不帮忙?” 关一河嘿嘿笑,端着碗坐江昀旁边,“我又不会,搞砸了你们得嫌难吃。” 梁慎言把筷子递给程殊,“别弄了,先吃,这会儿火不大,焦不了。” 程殊“嗯”了声,放下手里的肉串,用湿纸巾擦擦手。 今天的天确实好,最高二十度。 但因为是十一月,所以不像夏天那么热,晒着太阳正正好。 这几天都没下过雨,河水也清澈,都能看清河底的石头块,被水冲得光滑,粼粼水光一闪一闪,很好看。 午饭一碗凉面加一轮烧烤就解决了,吃饱喝足,人开始犯懒。 梁慎言跟江昀坐河边钓鱼,程殊坐在天幕下边开始犯困,看了眼还有精力的三人,眼睛都快闭上。 刚眯了会儿,胳膊被人碰了碰,他睁眼迟钝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关一河手里拿了只螃蟹,正对着他笑。 “要不要一起去抓螃蟹?” 关一河对他太热情,让他有点迷茫。 关一河也看出来了,他不是个热情的人,但不介意,“我们来这里其实就想看看言哥怎么样,他来这边的原因挺复杂的,可现在这样我们都挺高兴,他这样都是因为你吧。” 程殊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他不可能一点听不明白,是听得太明白了。想解释,但没法说得清。 “你可真像个小大人,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跟个弱智一样。”关一河缺心眼归缺心眼,但话该不该说心里有数,“去玩会儿,你一个人坐着不闷呐。” 话题转得太快,程殊都跟不上,来不及细想,就想说他不无聊,也不闷。 正拉扯呢,梁慎言往这边看了眼。 梁慎言他们那边离得不远,他俩对话听得七七八八,“玩会儿去?” 程殊:“。” 行吧,那就玩一会儿。 他们四个在河边玩,不时会有人经过。有的是去山里给地松土,有的是要去掰玉米,还有的就是去放牛。 现在很少有地方还在养牛了,毕竟耕地都已经机械化,不是家家都买得起犁地机,但花个几十百把块钱,请人帮忙犁一天都请得起。 大水牛从河里蹚水过去,老头牵着绳子走在用石板搭的桥上,手里拿了根树枝,撩了水望牛背上拍。 程殊是见惯了,其他三个人连梁慎言都是第一回见,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颇为惊讶地回过神。 江昀感慨,“这牛还挺听话,要是发脾气撞一下人,得在床上躺一月。” 旁边关一河连连点头,“就是,不过水牛原来也这么大,我还以为只有斗牛块头大。” 梁慎言没说话,看了眼躲得老远的程殊,又往已经沿着山路爬的一人一牛,小声问:“被牛撞过?” 程殊坐在草地上,正拔草卷着玩,听见这话,表情凝固,“不是。” 否认完看他还盯着自己,叹了口气,“小时候骑小牛崽被摔下来过,幸好没被踩。” 那都是十一二年前的事了,那会儿镇上还没现在这么多楼,这一片跟其他村没什么俩样。 他小时候因为爸妈的事不招人喜欢,就只有张洋愿意带他一块玩。 那天是张洋带他去放牛,走开了一会儿跟人去摸鱼了,他被几个小孩哄着上了小牛崽的背,结果那几个小孩是故意的,他才上去就用树枝条抽牛屁股,他直接摔地上,胳膊还磕在石头上,脱臼养了好几天。 “童年阴影,不提也罢。”程殊捂了下脸,“丢人。” 梁慎言没有追问原因,他大概猜也能猜到点。 有些小孩是真的坏,天生的恃强凌弱,看到比自己弱的,就会去欺负。梁慎言只是想,在遇到他之前,或者说在长大之前,小一点的程殊是什么样的。 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后气温就凉了。 但落日映着晚霞,怪好看的。 关一河趁收拾完东西,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回头时看见梁慎言和程殊正凑一块拿东西,给旁边江昀使了个眼色。 多少年的默契了,江昀一下明白过来,“那个咱们拍张照片吧,难得人都在,过两天程殊上学,也没机会了。” 他俩那点心思被梁慎言看得透透的,没吭声,看了眼程殊。 程殊对拍照这事不热衷,甚至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事有点不喜欢。可他这一分钟他拒绝不了。 “行啊。” 他大大方方地答应,等着安排怎么拍。 关一河把手机架在桌上,设置了定时拍照,拍了一张四个人的合照。又让程殊给他们三个拍了一张,铺垫了半天,才说出目的。 “你俩也拍一张,我给你们拍。”关一河笑着说:“你俩可上镜了,我见明星都没你俩上镜。” 江昀想捂住他嘴,这也吹得有点过了,显得太假。 不过好看的人,是怎么拍都好看的,哪怕动作、眼神都不自然。 梁慎言背对着河站定,看向没动的程殊,把选择权和决定权都交给他了。 短短几秒的时间,程殊脑子里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明白,等他走到梁慎言身边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几个字。 没机会了。 他怎么忘了,说是租期六个月,实际上应该没那么久。 明年是一月就过年,过年这样的日子,梁慎言是要回家的。回去了,那是没机会了。 关一河举着手机,发现程殊表情茫然,“笑一个啊。” 梁慎言余光里都是程殊,他不知道程殊想到了什么,伸手搭在他肩上,揽着他,“别多想。” “不过,我也挺想跟你拍张照。” 程殊瞳孔猛地瞪大,克制住想要转头去看梁慎言的冲动,可离得那么近,余光也看得很清楚,梁慎言说话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是扬着的。 缓缓呼了一口气,他看向举着的手机,头往梁慎言那边靠了点,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 看着有一点儿傻气。
第38章 那张河边拍的照片,关一河发给了梁慎言。 照片里程殊跟梁慎言的姿势再常见不过了,都站着,个高的伸手揽着身边的人肩膀,谁看了都只会说拍挺好,人都挺上镜,半点别的都不会想歪。 程殊那里也有,是梁慎言发他的。 不过发了两张,一张是手机拍的原图,另一张是他自己剪裁修过的。 程殊手机里都没多少照片,相册很空,还有不少是捡回五福之后,给它拍的。 拍的时候,偶尔会把梁慎言跟程三顺也拍进去。 合照他存下来,就跟在一堆小狗的照片后面。 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程殊周考结束了,关一河跟江昀也该走了。 走的那天是周三,因为要去机场所以走得特别早,跟程殊去上学的时间差不多。 梁慎言骑着自行车,看前面路上空空的,回头瞥了眼后座上的程殊,“等会儿到地方你就去学校,我陪他们等着就行。” 程殊半张脸都在领口里,早上温度低得有点冻人,“知道,不陪你。” 往路上看了眼,基本看不到什么车,“他们车叫到了吧。” 梁慎言说:“给够钱就行。” “这里去机场得三个多小时,好远。”程殊扶着前边的座,揉了下鼻子,“幸好县城里省会不远,还靠机场这边。” 梁慎言听他说话,没有说什么。 是挺远的。 他来的那天,比这还要狼狈。从机场出来,习惯地坐车去了市区的车站,然后发现没有到县城的车票,只能坐大巴或者私家车。 私家车要价高又没售后,他就买了大巴票,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坐上车,一路高速到县城,到了县城发现还得再转一趟大巴。折腾了大半天到镇上,发现住的地方不在街上,是在旁边的老街,跟村里差不多。 又经过那条路,半坡上有个坑,是平时大车过得太多给压出来的。 梁慎言捏了下后刹,“扶好点。” 程殊正困呢,听到梁慎言的话,眼睛都没睁开,手往他腰上扶,“这块说了好久的要补,高中都要毕业了也没见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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