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旺财的寓意更好呢,怎么不叫旺财。”程殊顶了一句回去,拍拍手站起来,“我去做饭了。” 梁慎言瞥一眼他背影,伸手去摸五福的脑袋,心说脾气还见长,为了条狗都跟他闹脾气了。 小狗名字还是没定下来,梁慎言喊五福,程殊还继续叫小狗。 反正现在家里也只有这一条小狗,叫了也不会叫错。小狗什么都不知道,家里谁叫它都答应,会摇着尾巴颠颠地跑过去。 周末不用上学,一整天程殊也没干什么事,写作业、撸狗,顺便琢磨梁慎言失眠这事。 他不是第一次察觉到梁慎言失眠了。 之前有次他赶作业写卷子,半夜一点多刚趴着歇会儿,静悄悄的房间,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游戏背景音,跟他平时在学校午休时班里那帮男生玩的游戏一样。 那以后他留意了下,他作为一个高三生,十一二点睡觉对他来说早,但对别人来说都要算熬夜了。可每次他睡的时候,梁慎言那边都没睡。 小狗咬了一下他裤腿,程殊回过神来,把小狗抱到腿上,望了眼梁慎言的房门,快一天了人都没出来过,他这会儿更愁了。 没等程殊想出办法,家里先停电了。 停电那会儿他正在洗澡,灯一灭,连忙把身上泡泡冲了,随意擦了擦穿上裤子走出来。 往周围一看,黑漆漆的一片,全停电了。 程殊头发还是湿的,洗手间里一片黑也看不清,干脆回房间拿手机照个亮。 电是停了,天上月亮还挂着,院子里反而比房间要亮堂。程殊进了房间,弯腰在床边摸手机,没注意到别的,忽然房门被敲响了下,吓得一个激灵。 “是停电还是跳闸?” 他转过身,正好梁慎言开了手机的电筒,光直接照过来,一片影子就这么打在墙上。 光全在他身上,他只看到梁慎言没什么表情的脸。 很凶,像是一只困兽。 刺眼的光倏然灭了,程殊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梁慎言。 梁慎言这会儿是很凶,也没藏着。 他都快烦了一天了,不,应该是每晚睡不着觉都在烦。 尤其是每晚他听着隔壁程殊动静,一个高三生都能睡眠质量惊人,连程三顺回来那动静大得都吵不醒,心里就想凭什么? 他放松得快两月,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失眠一点没好。 晚上睡不着,白天补觉也补不回来,像是条快要累死的废狗。 就刚才,他连着电脑正在导东西,结果电脑直接死机打不开,弄了一天的东西连个备份都拷不出来,还得去修。 心里那股烦躁一下到了顶,拖鞋穿反了都顾不上,直接来了程殊门口。 他不太有耐心这会儿。 看到程殊站在床边,弯着腰在那儿不知道找什么,一截腰、两条腿,然后是常年运动才能有的弧度。 很招人遐想。 一想,梁慎言又烦透了。 “应该是停电了。”程殊找到了手机,打开手电筒站衣柜边上找衣服,随便拿了一件出来套上,又擦擦头发,“你忙用电吗?我去问问。” 程殊还没见梁慎言这么凶过,不是之前跟杨少威打架那种,是脑门上写着“我很烦,别惹我”这六个字的凶。 怪少见的。 不过,他没觉得怕。 梁慎言一声不吭,抬脚回了房间。 程殊一头雾水,没明白这位少爷今天是怎么了,但想想失眠的事,程殊又理解了。睡不好觉,是挺难受的。 他把毛巾和脏衣服收拾了,看眼手机电量,要一晚不来电,他还得省着点明天用。反正房间也黑,干脆揣着手机去院子里晾会儿头发。 白天程冬奶奶正好要从这儿去地里,就顺手拿了好几朵莲蓬过来,放在水池边上,免得被晒干了。 这种莲子鲜嫩味甜,平时他们都拿来炖汤喝,汤微苦,正好去火。 程殊拿了坐在凳子上剥,心想要不要明天做个莲子汤,给梁慎言清清火,静心了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才刚剥了几颗,就听到梁慎言开门的动静。 梁慎言走出来,站在他旁边,脸上的烦躁都快掉地上了。 “陪我去睡会儿。” 程殊手里的莲蓬掉在地上,拿都拿不稳,整个人都傻了。 梁慎言见他盯着自己,又想起了什么,眉头拧了起来,“会给你钱。” 程殊脸一下涨红,乱七八糟的情绪这会儿全都涌了上来,一句话说不出来,耳朵都快要红得滴血。 空气凝固了一般,只有风在吹、狗在叫。 憋了半天,程殊瞪着梁慎言,丢下一句“你有病啊”,站起来跑了,手里那几颗莲子全塞进了嘴里。 程殊后面像是有狗在追一样,几步进了房间,把门“砰”一声关上,背紧贴着门。 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脸上很红,快要烧起来一样。 程殊懵了,牙齿一动,一股苦味在嘴里散开。 莲子还没去心,快苦到心里了。
第25章 风嗖嗖地吹,吹得旁边的树枝疯狂在晃动。 梁慎言站在原地没动,听到程殊关门的动静也没动,就那么站着,大脑自动给他播放这段时间来的发生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一点都没漏掉,高清全屏,沉浸式体验。 全都有程殊。 不知道站了多久,脚忽然被舔了下,梁慎言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还反穿着拖鞋,拧着眉低头看去,五福傻乎乎地仰着头看他,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梁慎言终于找回了被失眠弄得出走的魂儿,往程殊房间那儿看了眼。心里那股躁动,莫名其妙散了。 理智占据上风,但梁慎言回忆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其实也就过去几分钟,但事情发展的诡异程度,令人咋舌。 梁慎言蹲下来,摸了一下五福的头。然后去洗手间收拾了下,回了房间坐在床边,从床边的收纳盒里摸出烟盒。 来这之后他基本没碰过,这会儿却抽了一根出来,点着了,火星在黑暗里成了一个醒目的小红点,跟眼睛似的。 他坐着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手撑在膝盖上。一抬头,对上那面隔断,那边静悄悄的没点声,但肯定没睡。 今晚他会不会失眠不知道,程殊肯定睡不着了。 看着看着,梁慎言忽然掐了烟,终于没忍住憋出了一句,“操。” 这是他第二次没忍住骂出来,上一次是他才来,想起了来这里之前的破事。 烟灭了,房间里的烟味还没散。 梁慎言掀开被子躺下,被子搭在腰上,腿还露在外面,他盯着蚊帐顶,发起了呆。 没一会儿,大脑又给他自动播放了程殊刚才的表情。 震惊,震惊得眼睛都大了不少,然后跑了。 脸是红了,看着像别扭,多半是给他气的。能不气吗?他那句话放在那儿都像性/骚扰。 梁慎言复盘了会儿,觉得自己也挺混蛋的,一句话说成那样,程殊没打他真是脾气好。 其实他也没那个侮辱人的意思,就是单纯烦得没顾上嘴,一下就往外秃噜,等反应过来,早没人影了。 那分钟,他脑子里想的就是,之前收我生活费给做饭,那这会儿再加点,陪他睡会儿,治治他的失眠吧,前两次都给他睡断片了。 正想着,隔断那边儿忽然有了动静。 咚咚咚三声,像是拳头打在隔断上。 然后他手机屏幕亮了下,他拿起来一看,心情变得复杂,朝隔断看了一眼。 【小房东:你有病。】 梁慎言没回,手机一关闭上眼睛,打算趁着有点困意先睡了。 他才闭上眼,趁着刚才那会儿钻进蚊帐的蚊子,嗡嗡嗡地打着旋到处飞,又吵又烦。 “啪”一声拍死了蚊子,梁慎言翻了个身。 他真没有那意思吗? 不,他有,不止有,还从第一眼见到程殊的时候就起了,只是那会儿没深想。 年轻、好看又透着一股清澈劲儿,没半点被污染过的干净。 一眼就看上了。 第二天一早,梁慎言起得晚,不知道是不是发泄了一回,睡得比之前几天踏实。 程三顺还没出门,从厨房出来,嘀咕说:“今天发的什么脾气,饭都不做,想饿死他老子吗?” 抬头看到梁慎言,愣了下,跟他说:“厨房没东西,你要吃自己弄,我去睡了。” 梁慎言点头,等程三顺走了,抬脚进了厨房。 灶台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别说吃的,连水都没。 他站了一会儿,又折了出来,回房间拆了袋零食,是之前买来他俩看电影时候吃的。 放在他屋里是避免被程三顺给吃没了。 上周程殊跟程三顺生气,早饭还会顺带给他做一份,现在好了,他跟程三顺一个待遇。 梁慎言瞥了眼放那儿的笔记本,心想拿去镇上修,顺便解决把午饭和晚饭。 平时程殊基本是卡着点到学校,今天早到了半小时,这会儿趴在桌上发呆,脑子乱哄哄的,拧得都快成麻花了。 他没明白,梁慎言怎么会说出那话。 把他当成什么了?镇上那些到晚上就会在宾馆里往门缝塞小卡片的人吗? 真有病。 他就不该担心梁慎言失眠,人哪是失眠,分明是脑子有问题。 “你怎么了?周五回家不是挺高兴的,还乐呵呵问我养狗的事,咋了,你爸不让你养?” 龙芸芸从书包里掏出卷子,放他面前,“这是卷子,我给你打了,写完了我再给你答案。” 龙芸芸是课代表,好学分子一个,她没别的理想,当前唯一的目标就是考个好大学。 她在年级能排前十,发挥好点可以去个重本。 程殊说:“没。” 是不让养,但被梁慎言给拦住了,现在养着呢。 “你别觉得我烦,你再加把劲儿,说不定就考出去了,上回月考排名你进了五十,再学学前三十就本科了,再努点力考个双非一本也行啊。” 龙芸芸半点没觉得上回告白的事有什么,半点没扭捏,开始劝学。 恋爱晚点谈也没事,但人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程殊换了个姿势趴着,没去看她,半垂着眼扫过那张英语卷子。 “外面世界那么大,好多人呢,跟这儿不一样。”龙芸芸说完,看他没反应,也觉得自己唠叨,干脆不说了,转回去。 程殊觉得这话耳熟,在哪听过。 坐起来时,想起来是哪儿听过了,是梁慎言说的。 走出去看看? 看什么,看梁慎言这样的吗。 程殊把卷子折起来,“啪”一下拍桌上,周围人都看过来,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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