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道:“傅总也不用太早就灰心丧气,几乎不可能,意思是还是有可能的,而且这是一年前的病历了,说不定这一年的时间患者的情况又好了些,后续还是有一些康复的希望的,只不过一切都要见到患者,做了详细检查才能确定。” “患者本人什么时候能到医院来?” 傅言鹤沉默了一下,语气低沉,“暂时不能来。” 回想起顾温宁对医院避之不及的态度,傅言鹤忧心不已,眉头紧锁,思索自己要怎么说服顾温宁来医院配合做检查,还有后续的治疗,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傅言鹤在顾温宁那里发现过不少的止痛药,大概就是不舒服的时候拿止痛药对付,而且近一年都没有去医院复查过了,怎么看都有点儿自暴自弃,不管自己身体状况的意思,这种情况下,想要让顾温宁配合治疗,傅言鹤觉得一切只能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随随便便,冒然提起的话,很可能会触及到老婆的伤心事。 见完了医生,傅言鹤又去了京大附近,因为计划着要和顾温宁一起住,要照顾到顾温宁去学校方便,不用走什么路,所以傅言鹤一直有让人去寻摸京大附近舒适宽敞的房子,准备买一套下来定居 。 房子倒是不难找,价钱也不是问题,但是装修要费些时间,前不久刚装修完,现在正空置着净化空气,傅言鹤本来就是要去接顾温宁下课的,索性顺路去看一眼房子。 买的是一栋带庭院的三层别墅,面积不算很大,但也不小了,厨房,卧室,浴室,客房,书房,琴房……一应俱全,其中卧室是最大的,紧随其后的就是书房,书房内三面墙都放置了书架,上面摆放的都是和顾温宁的专业有关的书,其中甚至还有千金难寻的孤本古籍,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转悠了一圈,傅言鹤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在思考起要怎么说服老婆和自己一起住,这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住多浪费啊,肯定要和老婆一起住才安逸。 听顾爷爷说,老婆还挺喜欢小猫小狗的,到时候等爸妈他们回国了,把金子接到这边来养,老婆应该会喜欢金子的。 院子里还可以种些花,种什么花好呢,栀子呢,还是向日葵呢,要不各种一半吧。 …… 京大。 顾温宁进办公室时,看到了除池教授之外的另一个高大男人姿态亲昵地给池教授滴眼药水。 男人是池教授的爱人,顾温宁是认识的,礼貌地问了声好,然后把自己整理好的资料递了过去。 池教授本来是要翻看一下资料的,不料被男人一把夺了过去。 “赫连。” 池教授语气有些不悦。 “等会儿再看好不好?反正纸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等你的眼睛不难受了我绝对不拦着你。” “嗯。” 这个解释池教授勉强认可,随即指挥男人帮自己找一本书,找到后交给顾温宁。 “你拿回去慢慢看,兴许会对你有些帮助。”池教授和颜悦色道。 顾温宁道过谢后,离开了办公室,身后传来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对话,顾温宁回头看了一眼,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就是具象化的幸福。 下午六点,傅言鹤准时准点地出现在京大,在学校门口接人。 玫瑰金色的迈巴赫还是很好认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毕竟没多少车是这么鲜艳亮眼的颜色。 “嘿,老婆,上课累不累啊?看你嘴皮都干了,快喝口水。” 傅言鹤拿出一个金色的小保温杯,拧开以后巴巴地喂到顾温宁嘴边,示意他赶紧喝一口润润嘴。 顾温宁确实有些口渴,低下头喝了两口,温热的水顺着喉管滑落到食道,进了胃里,安抚住了有些蠢蠢欲动,想要造反,叫嚣着疼痛的胃。 唇形饱满的双唇上被水打湿,看上去娇艳欲滴,让人有想要咬一口的冲动,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的傅言鹤也喝了一口水,试图压下内心的那丝火热。 这不是傅言鹤第一次喝顾温宁喝过的水了,不但不觉得嫌弃,还乐在其中,在傅言鹤看来,和老婆喝同一杯水,也算是间接接吻了,怎么可能嫌弃和老婆接吻呢。 “老婆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了?”傅言鹤忧心忡忡道。 虽然顾温宁的脸色一直就没好看过,总是苍白着一张脸,但傅言鹤是个很细心的人,又或者说是因为他对顾温宁很上心,所以能看出今天的顾温宁脸色比平时还要难看,精神还要再差些。 顾温宁摇摇头。 傅言鹤还是不怎么放心,他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眼,发现晚上很有可能要下雨,顿时如临大敌,紧张起来,让司机调头,不去日料店了,而是先回去。 “怎么了?” “要下雨了。”傅言鹤语气严肃,表情沉凝。 顾温宁一下明白了傅言鹤的意思,心头顿时有一种被羽毛划过,被热水浸过,痒痒麻麻,酥酥软软的感觉。 有人时刻关心自己,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这种感觉顾温宁以前没尝到过,如今看似不在意了,但他到底是个俗人,免不了曾有过羡慕。 如今有了傅言鹤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虽然吵闹了些,但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顾温宁便是一开始冷心冷情,也不可能一直无动于衷。
第38章 童言无忌,神仙们别和老婆计较 天气预报虽然有时候不太准,但有时候还是很准的,比如这一次,就还挺准的,不到十分钟,天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细雨飘洒在人的肩头,还没达到需要打伞的地步。 而顾温宁落下病根的腿往往比天气预报还要灵敏,一旦他隐隐地感到那种熟悉的疼痛时的,往往就意味着要下雨了。 由于在学校的时候就提前吃过药了,所以这一次顾温宁的反应不算多严重,至少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到了连行走都困难的地步 。 但不适感还是残留着的,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可傅言鹤不知道顾温宁吃过药,一进屋,就轻车熟路地去翻找起顾温宁日常会放药的抽屉,快速地扫了一眼后,拿起其中一瓶药倒出两颗白色的小药片,又倒了一杯水,一起送到顾温宁面前,催促着他赶紧吃药。 顾温宁轻轻摇头,只接过了水,轻声解释道:“我已经吃过药了,傅先生。” 傅言鹤顿了一下,随即又道:“真的吗?老婆你可别骗我。” 老婆那么怕苦味的一个人,未必会乖乖吃药吧。 他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不够相信,有所怀疑的态度,虽然没有很明显,但被顾温宁捕捉到了,一时不禁感到些许无奈。 他看上去是那么娇气任性的人吗? 怕苦是真的,十之八九的人都会排斥药的苦味吧,也不止他一个。 但难道就因为怕苦,不想尝到药的苦味就不吃药了吗? 疼痛的滋味不比苦味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不至于宁愿疼着痛着也不吃药。 毕竟傅言鹤的怀疑是出自好意,顾温宁还不至于为此感到冒犯生气,所以还算温和地道:“真的。” 傅言鹤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追问道:“要不要再吃两片?效果会更好。” 闻言,顾温宁眉宇间盈满了淡淡的无奈。 “傅先生,药从来不是吃得越多就越好的,安眠药吃上一两颗可以助人睡眠,但要是吃多了,是会死人的。” 顾温宁觉得这是在普通不过的常识吧,怎么会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药这个东西只要吃得越多就会越好,吃药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加法,就算是补药,也不是这么算的,补药吃太多了,补得太过了,也会出问题的。 傅言鹤当然是知道这个常识的,他只是担心顾温宁,所以反而不够冷静理智,经过顾温宁一提醒,他很快也反应过来,脸上一时有些燥热,呐呐道:“也对,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也不能天天顿顿的当饭吃,不然身体产生抗药性了,药效反而还没有那么好了。” “不过老婆,你不该用安眠药来举例子的,什么死啊活的,呸呸呸,不许瞎说,老婆你赶紧敲木头,这些晦气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说着,傅言鹤在屋子里扫视起来,视线在某个位置停了一下后,拉着顾温宁往茶几的方向走。 茶几是木制的,也算是勉强符合了傅言鹤对木头的要求,主要是暂时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了,屋子里就没几样东西和木头有关。 在傅言鹤的强烈要求下,顾温宁还是意思意思地敲了敲茶几。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位神仙菩萨上帝行个好,不要和我老婆计较,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孩子话,不懂得忌讳……” 听着傅言鹤一长串的念叨,顾温宁实在是有些想笑。 怎么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还这么的迷信呢,不该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吗? 要他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啊鬼的,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化成一具白骨,要不就是成了一盒子骨灰,来生转世都是骗人的。 况且傅先生不仅不唯物,还东西方的神他都信,信得太多了,也不怕那些个神仙菩萨上帝什么的会觉得他心不诚,太花心,不够专心专意。 还有一个引得顾温宁想笑的点是傅言鹤张口闭口就是孩子话,童言无忌之类的,听得顾温宁自己都觉得挺好笑的,都二十岁的人了,在法律上还是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自然人了,算哪门子的童言无忌。 傅言鹤双手合十,闭目祈祷了会儿,末了转头笑着对顾温宁道:“神仙耳朵不好,说是这次没听到,不会和老婆计较的。” 瞧他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他刚刚真的和天上的神仙对话了一样,唬得顾温宁一愣一愣的。 莫非真有神仙不成?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顾温宁在心里微微摇头,心想自己是魔怔了不成,怎么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了。 得知顾温宁吃了药,傅言鹤又原封不动地把药片装回去,接着找出了两个暖水袋,烧了热水灌好后亲手塞给了顾温宁,盯着他一只膝盖放一个暖水袋捂着。 “温度合适吗?会不会太烫?” 烫是不烫的,温温热热的感觉正好。 片刻后,傅言鹤去厨房捣鼓晚饭了,顾温宁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几年,凡是下雨的天气,带给顾温宁的都不是多么美好的体验,总让他有些难熬,尤其是痛得厉害时,是让他睡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痛醒,他自己一个人生活,懒得去折腾些有的没的,往往是药一吞,缩在被窝里慢慢熬,这其中何尝又没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有心无力,毕竟人在身体不舒服的状态下,实在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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