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厘春如实说:“你站在你的立场做事,我无可指摘。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有一点伤心。” “以后不会了!” “以后有事多跟我商量,我们是恋人,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呢?” 艾佛浓慢慢站直了,老老实实“挨训”,不过两秒,他突然伸出手做出讨要的姿势,咧着白牙笑说:“礼物呢?” 孟厘春一掌拍在他手心上,“丢了,下次补。” “没丢,我找到了。”艾佛浓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帮你换衣服的护士,从你贴身的口袋里发现的。要是家里的钥匙应该放在行李箱里才对,带来生日会做什么?所以,你要送我房子吗?”他笑眯眯地猜。 孟厘春看了钥匙两秒,垂下目光否认了,“不知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我自己都忘了是哪里的钥匙。” “那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艾佛浓不依不饶追问,“不会是掉在那个湖里了吧,我这就让人去捞!” “别折腾了,这怎么找得到。是一只手表,我回国再补给你。” 两人才聊一会,艾佛浓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他离开后,孟厘春也无了睡意,在卧室里转了转,书柜上有几本挪约故事集,他随便挑了一本打发时间。 “咔哒”,卧室门开了,孟厘春以为是医护,不想一个金灿灿的脑袋突然凑到跟前。 孟厘春记得他,“罗密欧?” 罗密欧一脸甜蜜蜜地笑,从身后掏出一个平板,“有人要对你说几句话。” 屏幕上是早就接通的视频电话,乔满玉的脸赫然出现在里面。 他们在这边说话,罗密欧去了放药的茶几上挑挑拣拣,找到其中灰色的药瓶回到镜头前,“是这瓶吗,乔。” “这是……什么?” 一周后,孟厘春的身体已恢复大半,他有了动身回国的打算。这日,艾佛浓回到家没有、看见他,帮佣说他下午就出去了,有带上保镖一起,虽然不知道去哪,但人一定是安全的。 艾佛浓打电话过去,占线,再打,仍旧占线。 继续打,“小A。”孟厘春就站在后面,他回来了。 朗费罗的主宅过去是一位伯爵的古堡,第一任家主买回来后,安装了大量现代化的设施,使得房屋的设计风格有些不伦不类。 壮丽的夕阳,铺满了一整面古堡的墙,艾佛浓和孟厘春在余晖中散步,草坪连接着花园和树林,再往前还有停机坪。艾佛浓一一介绍着,他记得孟厘春的老家种了很多花,就说打算开垦一片花园出来,让他想种什么种什么。 “走神了阿厘。”走的这一路,全听艾佛浓在说,孟厘春话很少。 “确实在想事情,我刚去医院见梅思薇了。” “哦,你去探望麦卡了。”艾佛浓侧过脸佯装看风景,不让孟厘春看到已经冷下的眉眼。 “听说他的跟腱有被啮齿类动物啃咬的痕迹,以后很难恢复正常行走。梅思薇要见我,是要跟我说一些事。” “不会是说我坏话吧。” 艾佛浓倒也没猜错。梅思薇提醒孟厘春要小心艾佛浓,并告诉他很多艾佛浓不为人知的一面,病床上刚恢复清醒的麦卡则激动大喊,“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骗你!他根本不是为了你出国的!” 梅思薇说抱歉,我这样做确实有故意挑拨的嫌疑在,但也真心希望你能远离“危墙”。 孟厘春摇摇头,“说什么不重要了。对了,卧室房间里的药都要吃吗,好多我都看不懂名字。” 艾佛浓给了肯定的答复,“既然是医嘱,那肯定都要吃啊。” 气氛变得沉默,艾佛浓拉住孟厘春,指着夕阳让他看,“像画一样。”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草坡的最高处,面前视野宽阔,茵茵草地抱着一面湖,湖中装载着落日的倒影,被染成橘粉色。 煞风景的电话响起来,艾佛浓不让孟厘春接,“又是谁,刚打你电话就占线。” “棠霖。”现在也是他。 艾佛浓嘟囔,“噢,前男友。” 孟厘春走远了一点去接,简短说了两句就挂了。艾佛浓有点吃醋,“和前男友聊天最忌讳避着现男友,知不知道?” “是家事。”孟厘春补充解释道:“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不方便说。”孟琅不知为何突然去了剑川,还大闹了顾景禾的家,最后被抓去精神病院。 “你跟你前男友聊家事?”艾佛浓也不想显得自己很小气,“我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前男友让你生气,你是我第一任。”他说完抿着嘴笑得腼腆。 “我也没有很多。” 艾佛浓胳膊肘碰碰他,很不刻意地打听,“你到底有过几个前男友?” 孟厘春沉默的时间有些久,好像是什么世纪大难题。 艾佛浓气鼓鼓的,“好啊,都算不清啦!” 同一时间,孟厘春说:“算上你的话,总共三个。”
第62章 62 【二哥】 过去市面上流通的性别分化剂,大多徒有个虚名,至多使人体内的激素水平趋近于某一性别,并不能做到真正地分化腺体。而近期某研究院新推出的bow是仅针对beta的分化剂,能更安全有效的促使腺体第二次发育,并大大改善孕囊的孕育环境,但价格昂贵,几颗药的价格不亚于一场腺体移植手术。 直到孟厘春提起这款分化剂,艾佛浓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秘密败露了。他无暇思考又是谁出卖了他,孟厘春认真的语气让他感到不安。 “我对爱情唯一的期待就是真诚。我刚给过你机会,你本可以告诉我实情。”孟厘春在急急的晚风中拨开凌乱的额发,今日暮色很浓,晚霞满天,落日在厚重的云层后迸射出最后的光束,“我是beta,天生如此,注定无法像omega一样与你产生更多的联结,但我对我的性别没有任何遗憾,那么你呢?” 艾佛浓紧绷着脸,嘴唇动了动,他在孟厘春严肃的神情下无话可说。 “即使你有,也不该想着如何改变我,尤其用这种偷偷摸摸,违背我意愿的方式。” 艾佛浓还未开口眼圈就红了,用力摇头,浑圆的泪珠被甩落。 面对他的眼泪,好像心软已成习惯,孟厘春轻声叹气,“我还能相信你的眼泪吗?”他在对方受伤的眼神中转身望向夕阳,神色平淡,“你这样做,和许绍引有什么区别?” “你拿我和他比。”艾佛浓不可置信,脸上刚收起哭样,下一秒又露出伤心。 “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不是的……”艾佛浓低下头小声反驳,可任由脸慢慢憋红也解释不出更多。他就是做错了,就是动了跟许绍引一样的心思,无可辩驳。 自从上回孟厘春执意拿掉孩子,艾佛浓就发现他是不可把控的。爱情和眼泪均无法凌驾于孟厘春的自我之上,更别说打动他、动摇他的决定。所以当发现自己拿不出任何东西去牵绊住对方时,艾佛浓陷入了“随时会失去孟厘春”的恐慌,他甚至开始理解许绍引想要囚禁孟厘春的想法。 如果爱没了,他要拿什么留住孟厘春?除了关起来,能想到的就只有标记,他至今怀念上一回发情期时孟厘春对他的依赖,但那一次因为对方生育囊的缺陷,导致体内成结失败,永久标记也就差一步,他最终没能真正得到孟厘春。 艾佛浓想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孟厘春的体质,这是个疯狂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一经形成,就时刻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如果成功了,哪怕未来爱情在他们之间消失,起码还有标记能做牵连。 “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怜惜那个孩子,但你向往的那种传统家庭模式,三口、四口之家,我这辈子可能都给不了你。”孟厘春说。 艾佛浓眼睛一酸,想到孟厘春先前的话又硬生生憋回眼泪,以往他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孟厘春早过来抱他了,“你以为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孩子?” 孟厘春摇头,他其实心里清楚,艾佛浓对于传统家庭模式的渴望,源于童年经历的凉薄的亲情关系以及遭受到的心理创伤,他渴望建立新的家庭弥补幼时的遗憾,补缺丢失掉的人生拼图。 孟厘春也有过不如意的经历,可他觉得人生既然重来不了,那对于已成既定的过去,又何必总想着缝缝补补,尽量把目光和精力放在可以改变和把控的未来之上。 但他不能说艾佛浓的想法就是错的,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观念,所以选择也不同。这也是他选择分手的原因之一——无法磨合的思想观念。他难道要艾佛浓为了自己放弃一直以来的追求,难道他要为了艾佛浓改变自己的性别和人生规划?说到底,爱情没有那么伟大,能磨合这样大的矛盾。就此放手,对彼此都好。 “我不要。”艾佛浓忍着没落泪,但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你这样果断地跟我说分手,我受不了,我有错我会改!但你不能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每往前走一步,孟厘春就后退一步,怎么也靠近不了。他感觉焦躁,像小时候每一次被人嫌恶地推开一样惶惶不安,他讨厌被排挤,讨厌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孤独总会被放大,显得他很可怜。 “小A,除开欺骗,我们之间更深层次的问题难道你没看到吗?” “更深层次的问题,无非是我想永永远远占有你,但你不肯。” “恐怕没有谁会愿意被另一个人彻底占有,以失去自我的方式。”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要跟我分手?”艾佛浓急步上前紧紧握住孟厘春的手腕,风吹淡了天边的落日余晖,大片浓郁的橘红色只剩淡淡的、水彩一般的粉。 “你不担心走不掉吗?”艾佛浓嘴角扯了个笑,是那样病态和偏执。 孟厘春好似料到了,心情沉重地闭上眼睛摇头。 “他不会走不掉。” 一道低沉的男声由远及近,艾佛浓警惕来人,把孟厘春拉到身后,“二哥。” 他口中的二哥是个身材高大的alpha,白衣西裤,西装挽在手上,相貌与艾佛浓相似,面容却更加冷酷。 许多年前,孟厘春带着艾佛浓回玛赛家认亲,见到的第一个家族成员就是二哥特洛伊,他与孟厘春由许绍引牵头认识,算不上多好的朋友,见面点个头的关系罢了。 “你来做什么?” “啪!”一个巴掌落在艾佛浓脸上,打得他愣住了。 打完特洛伊手也有点麻,他下巴微扬,姿态傲慢,“妈妈让我恭喜你,这么多年终于和麦卡分出胜负,但也别忘记,挪约人最重视血缘和家族,不要做得太过火。” 艾佛浓拳头紧握、牙齿咬紧,巨大的愤怒和不甘笼罩着他,哪怕这段时间以飞速成长为人们口中的A先生,但在真正的强权面前,他仍可以被肆意羞辱。 孟厘春不知何时挣开他的手,站到特洛伊身边,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刺痛了艾佛浓,原来他真的不担心走不掉,早就想好了特洛伊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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