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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来了！”艾佛浓扬声道。火车从后方过来，行驶在隔离带另一边，身形在林中若隐若现。 艾佛浓自行车蹬得卖力，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想带孟厘春追火车。 “稳不稳？” “要不要再快点！” 他一头蓬松的头发因风力尽数拂向脑后，连续的发问加上剧烈运动，使得气喘不匀。 “很稳。” “就保持这样的速度。” 孟厘春打开手机的录像模式，将景色纳入取景框中。风景在手机里不断往后退，变换极快， 艾佛浓追赶火车的间隙，不忘问他：“要不要停下来拍几张。” “好啊。” 于是艾佛浓停车顺便补充体力，孟厘春很幸运地捕捉到火车尾部消失在浓荫中的画面。 “让我看看。”艾佛浓气有些粗，柠檬花的信息素又不受控制漫溢出来，萦绕在身体周围。 孟厘春看他出不少汗，提议去前面小卖部休息一会，买几瓶水再慢慢看。 小卖部开在路边，店主和猫都在小憩，老头懒得招待客人，让他们拿了东西自己去扫码。门前有一棵大梧桐树，店主在它和另一棵树间拉了根绳，晒了几张白床单。 艾佛浓把车停在树下，冰棍咬在嘴巴里，含糊不清点评孟厘春拍的照片。 “居然还有我！”其中一张风景带到艾佛浓的背影，这让他欣喜万分，音调都不自觉上扬。 店内的老头被吵到，翻个身继续睡，晒太阳的老猫打了个哈欠，眼睛又慢慢眯成一条缝，最后留在视网膜上的画面，是白床单后的两抹模糊身影，头挨得极近。 “不小心拍到的，你看都拍糊了。” “拍糊了就再拍一张，这次我们一起拍。”艾佛浓跳下前座，和孟厘春一起挤在后车座上。他手长负责拿手机，当屏幕框住两人，他发现今天的光特别眷顾孟厘春，从枝叶还稍显稀疏的梧桐树里落下几块光斑，点在他眼睛和脸颊上，眼底被照亮，皮肤更加温柔。 两人在手机屏幕里对视，然后在屏幕外扭过脸相望。 离得这么近，对方身上的香气也显得格外清晰。 葡萄奶油味的冰棍，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和葡萄的清新味道，混合着年轻alpha身上柠檬花香，组成很特别的气味，让孟厘春联想到色彩浓郁的暮春、干燥温暖的阳光，以及慢悠悠的午后时光。 睡醒的老猫抬起头，见到白床单后的两抹身影慢慢融到一起。风掀动床单一角，两个影子不动，梧桐叶落下的朦胧树影微微摇晃。 两人都说不准是谁先吻的谁，情不自禁时，谁又会去想这个问题。 艾佛浓晕晕乎乎的，像飘在云端，躺在软乎的羽毛里，四周漂浮着透明的苏打水气泡，炸开就是甜滋滋的香气。 可当一根湿软的东西探进自己的口腔，登时如梦似幻的场景没了，气泡也炸了，羽毛飞散，他从云中坠落。 欲望觉醒了。 他犹如身处潮湿的雨季，呼吸沉重，血液躁动，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可能是一头猛兽，也可能是一颗即将发芽的种子。 艾佛浓觉得自己像一个在大雨中即将渴死的旅人，好在知道哪有水源，他卷住那根慢吞吞搅动的舌头，顺着它来的方向反客为主，长驱直入对方口腔，急急地汲取水液。 于是不知不觉中，他开始主导这个吻。
第24章 24 【男朋友】 农场门口两人依依惜别，主要是艾佛浓不舍，他踏上自行车一步三回头，孟厘春照旧目送他离去。只见他骑出一段路，忽然双手脱开车把手，振臂欢呼，一声“呦嚯”远远传来，孟厘春差点忍不笑。 员工说附近花卉育种基地的科研人员来送一批新培育的蝴蝶兰，还说要见见孟厘春。客人是位女性beta，气质平和，有书香气。 “乔戎玉。”女子自我介绍说。 “是合作上的问题吗？” “不是。我为我弟弟而来。”乔戎玉看上去不善与人打交道，捧着茶杯，人稍显局促，“我弟弟要跟你大哥订婚了。” “是的。” “他还怀孕了，但他才大二，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糟糕。”乔戎玉眼下一片乌青，看上去几天没睡好，“满玉先前来我们基地兼职，一次来农场送货意外认识许先生。”后来她听人说，那天许绍引疯了一样去追弟弟的背影，众目睽睽之下，一向冷傲的许总连声哀求别走，“我弟弟虽说已经成年，但到底还是学生，眼界决定他的思想高度，他不懂事，但许绍引作为有一定社会阅历的成年人，难道也不懂事吗！” 她恳求孟厘春，“我想请你劝说他们分手。他根本不把我弟弟当平等的恋人尊重，我甚至无法把他们的关系定义为情侣。”包养更适合。 “办不到。”孟厘春如实说，“这并非我义务范围内的责任，我也不愿意插手他们的事，况且，许绍引做的决定，我又如何能劝动？” “可你才是许绍引的心上人！他甚至为你去求鬼神，”乔戎玉着急，“如果由你出面，许绍引一定会答应的！” 求鬼神？孟厘春心底喃喃。 乔戎玉主动答疑解惑，“他在引春馆里供奉了一尊小鬼，要求我弟弟每日虔心跪拜，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所爱之人能回心转意。”她身体气急发抖，怨乔满玉不争气，恨许绍引不把人当人看。 孟厘春沉吟片刻，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耸肩，“其他我帮不了，小鬼的事，我想想办法。” 入夜后，许绍引下班回到引春馆——这是一座落地面积极大的古典园林，自搬离许家他就一直住在这。乔满玉像往常一样等在客厅，只是今日神色不对。 “孟先生来了......” 松领带的手一顿，“他在哪？”许绍引问，看到茶几上还在冒热气的茶，便知人刚走不久。 “他说要去园子逛逛，刘叔陪他去了。” 刘叔是引春馆的管家，与孟厘春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多年前——孟琅带着孩子刚嫁进许家那会。 “下次别拿这种廉价茶叶招待他，他不是你。”许绍引大踏步离开，全然不顾身后身形摇摇欲坠的乔满玉。 夜晚园子幽静，一点动静就能传很远，许绍引循着隐隐的说话声来到一座檀香缭绕的别院。 主厅灯亮着，人就在里面。孟厘春站在一张香案前，背对着的身影一动不动，一旁的刘叔面色尴尬，几番欲言又止。 “你来了。”许绍引沉声，孟厘春手上拿着的东西让他心渐渐下沉。 “是，我来了。” 佛厅灯光本就偏暖，更大大柔化孟厘春脸上的笑，与许绍引四目相望时，他突然翻转手腕，一个相貌诡异的娃娃从手心掉落，翻进一个香火盆，身影迅速被火光吞噬。 “绍引，怎么这么糊涂？” 许绍引无言，瞳孔倒映橘色的火焰，烫得眼眶发热发红。刘叔一个劲摇头叹气，“作孽。” 孟厘春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半句，往外走时接起一个电话，许绍引身形微动，侧身去听。 “还没睡？我还在外面........嗯，你早点休息........多大了，不说晚安就睡不着？”过分亲昵的语气，让许绍引后槽牙咬紧。“给我念日记？好啊。” 电话那头的艾佛浓清清嗓子，将日记本抚平—— 今天天晴，我有男朋友了。 我们还接了吻，舌吻！！
第25章 25 【心牢】 乔满玉把脸埋在浴巾里哭泣，洗手间流水声哗哗，掩住一部分声音。早些时候，他和许绍引吵了一架——仅仅因为孟厘春不喜欢，就要把重金求来的小鬼销毁，连带佛堂一起关闭，他质问许绍引，为何到现在还放不下前任。 他崩溃叫道：“那我算什么！”檐上有乌鸦惊声起，扑棱棱飞走。 佛堂灯火通明，帮佣们进进出出，以最快的速度撤掉香案和供奉的佛像。 许绍引的沉默，让乔满玉心中愈加苦涩，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孟厘春在对方心中的分量，连日的痛苦愤懑再也压抑不住，“我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那你对孟厘春也是一样的！难道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没有一丝丝爱意！” 炭火盆里娃娃已燃烧殆尽，许绍引看着星星点点的余烬明明灭灭，反而心情很好地笑出声，“你倒是眼尖，其实过去、现在，他看我的眼神一直如此。” “你知道他不爱你？” “但我假装不知道。我喜欢看他用拙劣的演技来骗我，装出深情的模样哄我。” “他都不爱你，你还这样执着......”何必呢。 许绍引无所谓地笑，“到了如今的局面，谁还在乎爱不爱。” “我不懂你。”乔满玉泪眼婆娑，昔日共枕的爱人面目愈发模糊，他从未觉得许绍引如此陌生。 “不必你来懂我。”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乔满玉推离好远，他意识到，即使两人马上要订婚，在法律意义上成为最亲密的关系，两颗心却从未靠近过。 刘叔进来收火盆，听道对话的全部，走时闭了闭眼。当年的事，他旁观过一二，大概也是最早发现东家两少爷恋爱端倪的人。 那些年里，两个少年会在餐桌下牵手，腕上着戴同款不同色的编织手链；会在天晴时一起洗小马，洗着洗着蹲到马后悄悄接吻。会一起去后花园的树林里捡树叶做标本，黄昏不落不回。 有天下了场明媚的太阳雨，雨丝反射着金光，如金线般淅淅沥沥落下。少年们从树林里冲出来，淋得好不狼狈。他们跑到花园的檐下躲雨。 孟厘春仔细检查刚采集的树叶有没有遗落或破碎，许绍引却只定定地盯着他，看贴在脸颊上的发、潮湿发红的唇，湿透的校服衬衫若隐若现透出肤色。两人神态都很专注，因此谁也没听见楼上刘叔冲他们喊了声，雨大了，快进屋。 许绍引先吻了孟厘春凉凉的脸颊，在对方下意识躲避后，有些不满地固定住他下巴，接着更用力地入侵口腔。 事后刘叔没有声张，自认为贴心地帮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保守秘密。 一年后孟厘春分化成beta。也是自那时起，许绍引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古怪，谁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好归结于是青春期的叛逆在作祟。 “你不要以为成为beta，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若想留住你，压根用不着信息素！嘴巴张开！全部吃进去！” 刘叔在书房的小隔间里整理书柜，把外间两个年轻人的争吵全听进耳朵。 “为什么这么听话！你都不会反抗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无趣！” “我还是喜欢我们的第一次，你挣扎得那样厉害，我险些捆不住你。还记得吗？后来我用领带堵住你的嘴，那么厚一块面料上，浸满了你的口水和眼泪，拎出来时湿得要死，跟你下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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