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箫同意了,“你帮他洗吧。” 小郑正要上手,醉倒的滕洛炀却突然发起攻击,大力把小郑推出门外,接着整个人都挂到了易箫身上。 “我不要他,我要箫箫,箫箫……”滕洛炀喝醉了酒也不怕丢人,声音含含糊糊的不清不楚,竟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易箫面无表情,语气生硬:“放开!” 一时间气氛僵硬至极,小郑试图进来缓和,滕洛炀却不高兴,直接把门锁上了。 屋内成了两人独处,滕洛炀缠着易箫不撒手,“箫箫,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你理理我,理理我好吗?” 易箫:“……” “箫箫,你不理我,我真的好难受。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次又一次,明明都是滕洛炀让他的心彻底冰冻,却又总是在事后企图破开冰层。 可是,可是这层冰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容易融化。 易箫把滕洛炀扶到沙发上,正视他的双眼,轻声道:“滕洛炀,我知道你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你听得懂我讲话对吗?” 滕洛炀目光迷离地看着他,看上去有些乖巧。 易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明知不该问还是问出了口,“阿炀,如果我非要让你在我和沈逍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 良久的沉默之后,滕洛炀终于缓缓开口:“我现在在你身边。” 听上去确实是深思熟虑的回答。 听得易箫只想笑。 “我现在在你身边。” “我现在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是在易箫心底扎了根,连难得的安眠夜都因为这句话被噩梦惊醒了。 易箫被熟睡的滕洛炀紧紧搂在怀里,可是很奇怪,两个人相拥的身体,却让他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滕洛炀现在在他身边,那明天呢,后天呢? 他的心究竟在哪里? 易箫抚上滕洛炀的脸颊,哽咽道:“滕洛炀,你真的有心吗?” 易箫没有给滕洛炀洗澡,第二天滕洛炀大早爬起来洗好,出来时易箫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箫箫……”他带着两分讨好试图靠近。 这时,易箫的手机响了。 滕洛炀比易箫先一步拿到,他脸色顿时就变了,“郁宁珩?” 易箫伸手:“还给我。” “他怎么还在联系你?你不是早就答应过我和他断了吗,你敢骗我?!”滕洛炀瞬间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张牙舞爪的,像是恨不得顺着电话把郁宁珩揪出来打一顿。 “……” “说话啊!你回答我,为什么?!”滕洛炀最见不得他跟其他野男人搅和在一起,简直想上前掐死易箫。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易箫与滕洛炀对视,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字字诛心,“因为我后来发现,你根本不值得让我与其他朋友断绝来往,滕洛炀,你不配让我喜欢了。” 滕洛炀怒极,“你……” 易箫不躲也不闪,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双目已经失去了全部光彩,竟还对他露出了一个麻木的笑:“你这次想怎么办,是打算先砸手机还是先打死我?” 滕洛炀痛苦地看着他,他不明白易箫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 他步步后退,这一次他没有再对易箫肆意发泄,却还是拿走了易箫的手机。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易箫被别人夺走。 他绝不允许。 易箫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对滕洛炀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滕洛炀的语言很爱他,做出来的却都是伤害他的事。 只是自己现在违逆他抗拒他,让他觉得不习惯了,他才会眼巴巴地缠着守着。 一旦自己再变回从前那般乖巧听话,滕洛炀也会变回从前的滕洛炀。 只是不知道郁宁珩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一次次的突然断联,郁宁珩却从不与他计较,易箫总归是愧疚难安的。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易箫总算过了两天清静日子。 也是意料之中,以滕洛炀的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真低三下四地对他纠缠不休。 几天后,小郑敲开了他家大门。 “易总,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吗?”小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十万火急的样子。 易箫奇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郑苦哈哈的,颇有些为难,半天才含糊着说:“易总,今天是滕总生日,他在顾家别墅举办生日宴会,您肯定是要出席的吧……” 易箫微微一笑,反问道:“滕洛炀的生日,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席呢?” “您,您……” 凭易箫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自然是理所当然,但又凭滕洛炀在外面做的那些狗屁事,让易箫出席似乎又在强人所难。 偏偏易箫问得认真,小郑一时尴尬得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易箫也不想为难小郑,温柔地拒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玩儿得开心点儿。” 小郑知道这是易箫的推脱之词,“易总,这毕竟是滕总的生日,您真的不去吗?” “不了。” 滕洛炀的生日,沈逍肯定也会去吧,他何必还上赶着自取其辱呢? “可,可是……”小郑咬咬牙还是说了,“可是这是滕总让我来找您的,还威胁我,让我不许告诉你……” 易箫微微怔,“滕洛炀让你来的?” “是啊。”小郑生怕易箫还是抗拒,拉着易箫的手,都快急哭了,“易总,没你不行啊,滕总吩咐我务必要把您带过去,否则就要把我开除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女朋友知道肯定会跟我分手的啊,呜呜呜……” 易箫安抚小郑,“他吓唬你的,每次都这么说,又有那次真开除你了呢,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就离不开你了……” 这么多年,他早就离不开了。 易箫突然就醒悟了,何止是小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不过是滕洛炀经年改不掉的一个习惯罢了,跟办公室的一桌一椅一个装饰品没有任何区别。
第六十章 箫箫知道真相了 “放心吧,他不会开除你的,我就不去了。”易箫一想到滕洛炀就难受,又怎么可能送上去任他的朋友们羞辱践踏。 “易总,易总……” 小郑被拒之门外后,也没脸继续坚持,毕竟是滕洛炀不做人在先。 说句公道话,滕洛炀就是活该没老婆。 小郑无奈,又苦哈哈地走了。 不久,滕洛炀给的备用机又收到了小郑的短信。 “易总,虽然滕总这些年荒唐了些,但对你跟对其他人绝对不一样。你之前生气离家的那次,滕总都快急疯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那会儿滕总手头本来有个大项目,需要亲自出国一趟的,但为了找您,滕总说不要就不要了,说实话,滕总对您是有真感情的……” 易箫摸摸关上手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沉重而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真感情…… 如果不是为了那点儿可能早已磨灭殆尽的真感情,谁他妈会和滕洛炀耗到现在? 他都想不通,喜欢一个人原本是最甜蜜美好的事,怎么到了他这儿,会带来这么沉重的悲痛。 手机还在继续响。 小郑被滕洛炀逼着不断输出。 “易总,你就来吧,今天是滕总生日,他非常想趁着这个机会认真给你道个歉,你们在一起好好说清楚,就当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就当我求求你了。” 易箫没有回复。 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去吧。 倒不是为了听滕洛炀的道歉,就当给自己失败的感情道路来个完整的收场吧。 ———— 下午,易箫独自一人打车前去顾家别墅,他向来和顾星野私交甚好,顾家的佣人们都认识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就进去了。 大厅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是商圈的名流大族,易箫衣着普通,低调地混在其中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滕洛炀和顾星野,给小郑发消息也没见他回。 易箫体力不支,便在后院花坛旁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想休息一下。 没过一会儿,不远处凉亭便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 易箫本想换个地方,人群里却出现了小郑的声音。 “滕总,我真的尽力劝了,但是易总身体不舒服……”小郑低着头站在滕洛炀面前,声音越说越小。 “要你还有什么用,给我滚!” 小郑如蒙大赦,立马退到了人群外围。 “滕少,你这是何必呢?”盛泽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你给他两分颜色,那尾巴还真翘上天了?就是惯的!” 彭若宇也接腔,“是啊,上回说着要走,事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了。就是跟你装腔作势的拿乔呢,你就不该搭理他,晾着他几天试试。” 滕洛炀都快烦死了,“你俩能不说话吗?” 以前他都能说服自己易箫是在摆谱儿装样儿,但现如今,易箫太不正常了,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盛泽收敛了一些,但还是道:“我们说的是事实啊,滕夫人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沈逍的,现在沈逍回来了,易箫不该给他腾地儿吗?” “你对易箫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着,也算不错了,他还想怎么着?如果没有易家,滕少你当初恐怕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算个什么东西……” “滕洛炀让你们闭嘴没听见吗,不会积点口德?”顾星野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给滕洛炀留面子了,怒道:“你现在就任凭他们这么诋毁易哥?” “你当初走投无路去勾引易哥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吗?你一心喜欢沈逍,却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去刻意接近易哥,你图易家的财富与权势,可易哥只图你一颗爱他的真心啊。 “他对你好一心想留下的时候,你为了沈逍要把他一脚踢开,现在他醒悟了想离开,你又要把他困在你身边……他是人,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你明明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 这番话将滕洛炀的自私,邪恶,丑陋都赤裸裸地揭露在了人前。 放在以前,绝对是滕洛炀一触即发的逆鳞,但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陷入了沉思。 他对易箫究竟有没有感情呢,如果说有,沈逍算什么? 如果说没有,那他发现易箫离开,看见易箫跳楼,心为什么会那么痛,痛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滕洛炀坐在正中间,一群人正围着他,或辩驳或维护吵得不可开交。 却不知不远处的易箫已经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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