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年甩开他的手,“我想,你也没有立场管我。” 文知年说完就朝外走。 崔墨岩站在原地,紧蹙着眉,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静默了会儿,他终是没有控制住火气,一脚踢翻了脚边的花盆。 花盆沿着台阶滚下,四分五裂,黑土洒落一地,像他们之间那稀薄的感情。 崔墨岩抬手捏着眉心,长叹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个月,文知年的脾气突然越来越大了。 出差两个月,崔墨岩给他发的消息,他一条也没有回复,给他打视频,也经常被挂断。 崔墨岩又叹了声,正想抬步追上去问个清楚,林娇实时插话, “岩哥,会议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崔墨岩脚步顿住,看了别墅大门一眼,沉默了会儿,转身进屋,低声道:“走吧!” 林娇跟在崔墨岩身后,回头见文知年的车已经驶出大门。 她眼含讥笑,低着眉头,翘起嘴角得意地笑了。 陈智升是和文知年、唐宇一起长大的发小,比两人大一岁,同读A大不同系,高一级。 大学毕业后,文家跌落谷底,唐宇家厂子也关了好几家,生意不比从前。 只有陈智升家蒸蒸日上,最近一年还将业务拓展到了非洲。 陈智升被他父亲派去非洲分公司驻扎了三个月,昨天才回来,立即就约了文知年和唐宇在老地方聚聚。 文知年是最后一个到的。 推开包间门,陈智升看到文知年的瞬间,眼眸就微不可察地亮一下。 他起身朝文知年走过来,嘴角含着三分笑意, “知年,你来了!”语气熟稔又带着一股子亲昵。 唐宇听得肉麻,双手搓着自己的手臂,“咦!升哥,为什么每次你喊蚊子的时候,我都会起鸡皮疙瘩?” 文知年将风衣外套脱下,正想挂好,陈智升顺手接过,帮他挂在了包间内的衣架上。 陈智升戴一副金丝眼镜,典型的斯文败类形象,因为从小跟着陈父应酬,他做事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 文知年坐在沙发角落,陈智升挨着文知年坐下,伸手帮他倒了一杯茶。 文知年接过,喝了一口,“上次不是说出去半年,怎么三个月就回来了?” 陈智升隔着眼镜,出神地盯着文知年的侧脸,嘴角擎着柔和笑意,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文知年说话。 唐宇伸腿踢了他一下,“升哥,你盯着蚊子发神干嘛??蚊子问你话呢?” 陈智升似乎才反应过来,错开视线,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很想念.....你们,所以就回来了。” 唐宇讪笑一声,挑眉揶揄道:“想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你老婆呢?” “想我你不提前一天回来参加我的生日?飞机半夜才落地,我的生日都过了。” 完了又道:“咱仨一起长大,你还没有看吐啊?” 陈智升转头看着文知年好看的侧脸,眼眸里是隐藏的炙热,垂眸淡笑一声,“怎么会?” 他后面几个字说的极小声,唐宇没有听清楚,追问:“你说什么?” 陈智升却摇头,“没什么。” 文知年斜靠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陈智升,淡笑道:“晒黑了不少,在非洲怎么样?” 陈智升抿唇微微笑着,“挺好的。” 顿了会儿,又直视着文知年的眼睛,问:“你呢?” 文知年:“我什么?” “你最近好吗?” 文知年那清淡的笑意消失不见。 他身体后倾,靠着沙发,右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撑着自己的侧脸,看着陈智年,没有说话。 唐宇想起昨晚生日上的闹剧,义愤填膺地跟陈智升告状。 “我靠,升哥你是不知道,昨天我生日,我爸非让我叫上许浩那斯。” “那斯竟然明目张胆地骂我们蚊子。” 陈智升听的眉头一皱,“他说什么了?” 唐宇一拍桌子,“他竟然拿蚊子的伤心事.....来戳我们蚊子的脊梁骨。” 唐宇停顿在这,瞟了一眼一旁的文知年。 文知年面部表情毫无波动,仿佛唐宇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样。 唐宇接着道:“反正话很脏,我都不好意思复述。” 唐宇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来也奇怪。” “蚊子和崔墨岩的2年协议,除了蚊子家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和崔墨岩那几个朋友知道。” “去年都好好的,最近两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圈内人突然全都知道了,各个都来嘲讽蚊子两句。” 唐宇捏紧拳头,“到底是哪个孙子散播出去的?被我知道了,一定要他好看。” 陈智升看着唐宇,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眼。
第6章 蚊子,你受苦了! 文知年看向侧方,抬手喝着自己手里的茶,听唐宇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分析。 唐宇说:“我和升哥不可能说出去,文叔叔、文阿姨、文大哥也不可能说出去,” “这么一分析,只可能是崔墨岩他们自己说出去的。” 唐宇越说越气愤,抬手一巴掌拍桌上。 “我就说崔墨岩那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报以前的仇吗?” “这也太小肚鸡肠了吧?都那么多年了。” 文知年垂眸,看着茶杯里不断上飘的氤氲热气,眼底一抹嘲讽滑过。 文知年和崔墨岩以前闹过一些不愉快,起因是因为唐宇和刘一吵架。 大一时,唐宇突发奇想住校,刚好和刘一一个寝室,唐宇娇生惯养,从小没有受过气,都是别人让着他。 刘一又是个抠门精,最看不惯唐宇这种矫情的富二代,两人不对付,经常吵架拌嘴。 吵的厉害的时候,一些口不择言,尖酸刻薄的话也说出口过。 唐宇骂刘一寒酸,穷,一双50块钱的鞋穿三年舍不得丢。 刘一骂唐宇作精,不学无术,浪荡子,玩弄女孩儿天打五雷轰。 两人结下的梁子就像打了几圈的死结,谁也别想解开。 唐宇明明可以不住校,离刘一远远的。 但他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刘一激起了他的反骨,杠上了,隔三差五去宿舍气一气他。 而文知年作为唐宇的朋友,经常听唐宇吐槽刘一、连带着吐槽刘一的好兄弟崔墨岩,说他装酷、装逼。 其实文知年对崔墨岩的印象挺好。 还记得第一次在班上见到他,他穿了一件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棉体恤,白色帆布鞋也洗的干干净净。 虽然看起来不贵,但他身高腿长,气质沉稳,五官鲜明,不卑不亢,硬是把便宜的衣服穿出了一股很贵的气势。 在一帮刚满18岁的臭屁大男孩当中,他显得格外沉稳可靠。 当时的文知年,刻意多看了他好几眼。 后来,班里一起上课,大家熟悉了些,崔墨岩每次看到文知年,都会无声点头打招呼。 小组作业时,文知年经常和崔墨岩一组,两人配合默契,冷漠的同学关系更近了几分。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掺杂的东西太多了吧。 彼时,文家还没有没落,文知年一身清贵,气质卓群,在一群普通的大学生中格外夺人眼球。 而崔墨岩跟文知年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小组作业,他们私底下好像也没有主动联系过。 后来唐宇和刘一就经常发生争吵,两人各自维护自己的朋友,也常常因为他们拌嘴。 慢慢地,普通的同学情谊,最后也变了。 大三那年,唐宇和刘一打了一架。 刘一几乎没受什么大伤,文知年看到唐宇腿上的狰狞伤口,对刘一发了火,连带着对赶来的崔墨岩都没有给好脸色。 那晚,是两人最后一次起争执,文知年记得很清楚,崔墨岩咬着牙问他, “所以,我们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寒酸?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文知年当时在气头上,说话也没过脑子,“是啊,不然为什么这么记仇?” 崔墨岩神情很是受伤,眼眸复杂地看着文知年,沙哑着嗓音说:“你总是向着他。” 文知年清淡的嘴角嘲讽地勾了下,“他是我朋友,我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们?” 当时崔墨岩是什么表情,气愤中的文知年没有太注意。 他只记得,崔墨岩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扶着刘一走了,背影落寞,像条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主动说过话,小组作业也是各自干各自的。 后来有一天,文知年上课途中碰到崔墨岩,他额角贴着纱布,似是受了伤。 两人眼神相撞,崔墨岩率先移开了眼,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文知年关心的话咽了下去。 大三,期末考后全班聚餐,是文知年最后一次见他,两人全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三暑假,文知年就出国了,直到一年前,崔墨岩以ZN集团创始人的身份突然出现,说他要文知年。 唐宇说:“按理,我和刘一的矛盾才是最深的,崔墨岩想帮刘一报仇,也应该包养我啊,干嘛牵涉蚊子?” 文知年:“......” 文知年薅了把额前的碎发,无奈道:“你想被他包养?” 唐宇连连摇头,“NO!NO!他以前就很不苟言笑,现在更甚,像个凶神恶煞的厉鬼一样。” “那你想被刘一包养?” 唐宇脸都吓白了,嚎叫:“除非我死!” “他那么抠门,被他包养一个钢镚都落不到兜里吧?” 文知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歪头一想,这确实是刘一能干出来的事儿。 唐宇说着说着来了劲儿,“我听我爸说,崔墨岩在商场上手段厉害的很。” “做的高新技术产业,有政府扶持,又背靠泰伦,只要他想要的项目,没有人争得过。”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搭上了泰伦这艘巨船,好像一夜之间,就从贫困小子变成了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 泰伦集团,产业遍布全球各行各业,企业规模和效益排在世界前五,是A城企业家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陈智升想到自己的调查结果,插话:“泰伦现在的掌权人泰文华,是崔墨岩父亲的战友,听说他父亲救过泰文华的命。” 文知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也微微惊讶了一下。 唐宇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突然翻身了,原来都是靠的别人。” 文知年讪笑,怎么可能都是靠的别人? 泰文华最多给崔墨岩指了个方向,后面的路都是崔墨岩自己实打实拼出来的。 虽然因为协议的关系,文知年对他心存芥蒂,但对他惊世绝艳的才能,文知年还是很服气的。 唐宇嘴巴说干了,喝了口水,感叹道:“还好蚊子只有几个月就可以离开那个睚眦必报的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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