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藻会反悔吗?”他问得似乎是另一个问题。 余藻把手伸到孟煦洲面前,“戒指戴上了还不够?” 他从前以为自己没有安全感,没想到孟煦洲在这方面比他还惴惴不安,怕二次劫夺,畏惧阴差阳错。 余藻摩挲着孟煦洲的无名指,结婚现场交换的时候他神色如常,在旁人看来反而是看上去外形冷酷的孟煦洲更激动一些。 殊不知他心跳和现场音乐相合,更希望带着孟煦洲逃到无人之境。 “我不要随身带结婚证,”余藻思考良久,看向孟煦洲,“哥你脸皮真的很厚。” “这是好话吗?”孟煦洲失笑,“还以为小藻能说点什么甜言蜜语。” 他今天说了太多,那封迟到的告白信在来宾的朋友圈流动,又转到其他平台。 之前对孟煦洲私底下表里不一略有耳闻的合作方都没想到这不是传闻。 余藻也很意外自己有过耳不忘的时候,他截取几句复读,说着说着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孟煦洲被逗笑了,“这不是我写的内容?” 余藻被他翻过身,“我修改了。” 不大的帐篷睡一家三口的确需要大人挤在一边,孟煦洲抱着余藻不小心滚到边上。 帐篷晃晃悠悠,里面的灯也摇晃,过了一会,余藻还是爬了起来,“我们出去吧,看看小荳。” 外面还很热闹,小朋友们正好去场馆研学结束,回来找各自的家长,等着一会集合跟随领队老师去看夜晚的动物。 锅盖头小朋友很有分享欲,回来后和余藻坐在折叠椅上聊天。 孟煦洲回了微信上的消息,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他并不意外孟袆的举动,他的父亲极其自私也很重利,更好面子。 之前能给孟潮东擦屁股已经是偏爱的结果了,可是他最爱的还是自己,必要时连儿子也可以舍弃,父母也不能动摇。 这次不仅孟煦洲想送孟潮东进去,孟袆却还要颜面,或许会做出比小儿子更疯狂的举动。 或许爷爷奶奶还会和孟袆再闹一场,最后的结果都在孟煦洲的预测范围。 秘书听到孟煦洲那边夹杂着小孩和动物的声音,清楚老板的新婚之夜变成了亲子时间,还是说了句新婚快乐。 孟煦洲:“谢谢。” “小叔!我们该走啦!”孟荳朝孟煦洲挥手。 “来了。”孟煦洲放下手机过来。 余藻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有点紧张。 白天的动物园他来过,晚上还是第一次。 即便前前后后人不少,带队的老师还拿着手电,依然有种陌生的新鲜感。 耳机里是带队老师介绍的动物,灯光扫过,能看到酣睡的小熊猫,也有夜行的蜂猴…… 孟荳听得认真,余藻也看得移不开眼,还是站在一边的孟煦洲观察四周,怕一大一小摔着。 这次出行总共十个家庭,像孟煦洲这样家庭结构的也有几组,还有的家长比小朋友还兴奋。 孟荳:“小藻,小熊猫好像醒了,它眼睛眯着呢。” 余藻松开了被孟煦洲牵着的手,和孟荳一起站在围栏边上。 他和孟荳的人生轨迹某部分重合,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失去双亲。 小时候去动物园的记忆太模糊,长大后要去,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说小荳想去的时候,好像也在说我也想去。 外婆一开始不理解孟煦洲非得结婚当晚离席,老太太觉得这样的日子重大,还和孟煦洲谈了谈。 家庭会议当天余藻不在,他还在外地培训,孟漫野和孟荳坐在一起,外公是第一个支持孟煦洲的。 “多好的机会,结婚当天去不是更有意义。” 孟荳还想做个懂事的小孩,孟煦洲不允许,据理力争,才有现在的画面。 余藻偶尔看到新鲜的画面也会转头看孟煦洲—— “哥,长颈鹿原来是坐着睡觉的。” “下次我想做个这样景观的蛋糕。” “你看见那只扬子鳄了吗?” …… 余藻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孟煦洲也配合低头。 夜晚的月光明亮,特质的手电灯光没有惊扰动物。 人类的絮语低低,即便之前有过夜营经验的孟煦洲也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现场。 两个多小时走走停停,偶尔牵手,不牵手的时候影子依偎。 无论余藻什么时候转头或者侧目,孟煦洲也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像是在照料属于自己的两只小动物。 结束夜行已经快十点了,乌云遮月,孟荳领到了自己的结营证书急不可耐地要孟煦洲给他拍照,说要上传自己的社交APP。 等孟煦洲安顿好到点需要睡觉了的小朋友,发现余藻拎着露营凳去了另一边。 影子落下,余藻偏头,孟煦洲也拎着凳子坐到了他的身边。 男人递过来一瓶益生菌饮料,吸管都插上了,余藻接过,喝了一口问:“怎么拿小荳的饮料?” 孟煦洲:“不要随便接打开的饮料,长个心眼。” 营地在河马园边上,偶尔能听到水声,也有不睡觉的猴子穿梭。 刚才余藻还看到有刺猬路过,据说这是经过考试过可以在园区外活动的小动物。 余藻咬着吸管,在夜晚朦胧的月光下看孟煦洲,似笑非笑地问:“难道哥哥在里面放东西了吗?” 孟煦洲也很配合点头,“放了,五秒后余藻先生就会晕倒,被我带走。” 余藻点头,不等五秒就靠了过去,孟煦洲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青年,“还没有倒计时呢。” 另一个人说:“就当药效发作了。” 孟荳的儿童饮料还贴着动物贴纸。 余藻想起相亲那天孟煦洲袖口的贴纸,干脆撕下来包装纸贴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孟煦洲:“几岁了啊,这么幼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营活动激发了余藻过去的活泼,他眉眼不见疲惫,郑重点头,“你当我现在和小荳一样大。” 他失去妈妈那年也和孟荳差不多大,没有妈妈就等于没有了爸爸,这点在余藻身上完全应念。 孟煦洲问:“那小藻同学觉得好玩吗?” 余藻点头,“好玩。” 孟煦洲:“每年都来玩一次。” 余藻:“什么?” 他抬头,露出了被咬得全是齿痕的吸管,孟煦洲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示意余藻靠回自己的肩头。 他们的影子在月下交叠,深夜也有取外卖回来的家长,看到他们从另一边绕过。 孟煦洲:“每年都来夜营一次,不仅有动物园奇妙夜,还有其他场地的。” “比如游乐园奇妙夜,可以坐一夜旋转木马。” 他明明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不知道怎么这么了解国内的不少活动,反而显得余藻成天上班下班,消息闭塞了。 余藻:“才不要。”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看向孟煦洲,“是你想玩吗?” 孟煦洲:“是啊,小藻会陪我玩吗?” “会。”余藻叹了口气,“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闹了。” 家里的衣帽间一半都是孟煦洲买的,五颜六色不适合他本人气质的单品。 他的外形和五官和黑白灰锁定,固定场合也不会出错,偶尔想穿一次鲜艳的,也很容易让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余藻亲眼见孟煦洲要和他出门逛逛,好几次想换一件亮色的T恤,最后还是放弃了。 表面干脆的人纠结好半天,看得余藻偷笑好久,亮色的T恤穿在他的身上。 时间一长,审美偏爱亮色的孟煦洲开始给余藻疯狂买衣服配饰,就算余藻每天换一套都换不完。 孟煦洲:“那说好了。” 夜晚的动物园安静又热闹,不远处还有参加活动的家长在和「动物出没,减速慢行」的警告牌合照。 这样的环境能消减年龄,把他们压缩成小朋友,没有工作和纷乱的家庭,什么都放空。 余藻不和孟煦洲拉勾,他的亲吻落在男人的手背,“说好……” 话没有说完,孟煦洲就捧起他的脸,忍耐许久的渴望促使他在月夜树影下印上余藻的唇。 露营椅在沙地上留下移动的痕迹。 余藻被吻得呼吸凌乱,红艳的嘴唇翘起,勾起孟煦洲的衣领,“今天不可以。” 孟煦洲也知道不可以,还要强调一句:“可我们今天结婚。” 男人的眸光在月下深情如许,余藻忽然不难过了。 哪怕父亲为了新家想要他去死,他也有了新的家人。 没有必要为早已断裂的关系绝望,他的余生近在咫尺。 余藻:“孟先生婚假几天?”
第58章 孟煦洲:“婚假十天,你呢?” 余藻的新店还没有正式开业,他在这方面的事业心一改从前的得过且过,大有我不需要婚假明天就继续去店里的意思。 孟煦洲背靠着露营椅,握着余藻的手腕说:“不许说明天就结束。” 正好这时候有小朋友跟着妈妈去前面看萤火虫,忽听这么一句,好奇地回头,发现高个子的男人居然靠在另一个人身上。 “妈妈,这个叔叔这么大了还撒娇!” 小朋友声音奶声奶气,看上去比孟荳还小几岁。 余藻听了笑出了声,推开挤过来的脑袋,“丢不丢人?” 男人不以为意,脸皮颇厚:“和喜欢的人撒娇犯法吗?” 余藻把他的脑袋架到自己肩上,嗯了一声,“不犯法,所以十天婚假你想干些什么?” 孟煦洲:“先把小荳送到我妈那去。” 孟荳也没回来住上几天,余藻更关心小朋友的身心健康,“跟着我们也没什么的。” 孟煦洲却不同意,语调长长,符合面包虫的特征,“人生中唯一的婚假。” 余藻还开玩笑,“二婚还有休吗?” “你还想二婚?”孟煦洲坐直了些,“和谁?” 余藻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还认真想了想,说:“高三的孟煦洲学长吧。” 婚礼上孟煦洲的情书字字真心,余藻可以回味很久。 原稿现在还压在帐篷的行李袋内,余藻打算回去把它裱起来。 孟煦洲一时没反应过来,懊恼地说:“那怎么办,回不去了。” 余藻:“我经常在梦里见他,但更喜欢马上要三十岁的孟煦洲。” 比起孟煦洲时不时冒出的情话,余藻在这方面很难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比从前活泼了一些,依然不擅长满口喜欢和爱。 他也经常被孟煦洲直白的喜欢惊得说不出话,更清楚孟煦洲是故意的。 但此刻的孟煦洲依然被他的表达激动得无话可说,余藻正要看看孟煦洲的神情,忽然被孟煦洲捂住了脸。 婚礼上大谈从前的男人声音颤抖,“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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