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假?” 这个结果让傅知越始料未及。 印象中,温楚淮是没怎么请过病假的。 就算是傅知越不知节制,两人第一次做完,两天没能下床的温楚淮请的也是事假。 “他请什么病假?”濒临疯魔的傅知越气势弱了下来,抓住了白子萱的手臂,“什么时候请的?什么病?” 可惜白子萱根本不想理他。 最后还是旁边的男生开了口,“这次时间特别长,好像有四五天了。上次出了一次急诊,第二天温老师就没来上班,一直到现在。” “至于什么病……我们也不太清楚,好像温老师没说。” 急诊。 第二天。 傅知越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吧灌了温楚淮的那满满一杯酒。 那天,似乎是温楚淮出急诊。 想起那天晚上,温楚淮躺在沙发上,吐出来明显不太正常的胃液。 又想起那天,他为了不落下乘,特意把沈忆秋叫到温楚淮家里,给温楚淮演的一出戏。 胃是情绪器官。 这个道理,傅知越跟在温楚淮身边这么久,不可能不明白。 然后他想到傍晚,久久伏在栏杆上没有动弹的温楚淮。 温楚淮…… 生病了…… 病到要温楚淮这样的人,连请四五天病假不出现…… 傅知越满心满脑的火被一盆凉水浇得连火星子也没再剩下,连那一摊废墟都冷透了。 “所以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来找温老师,您下次再来。” “还有,您有什么话好好说,如果您还是这么对温老师不敬,我们……哎?” 傅知越顾不得再跟这些学生纠缠,转身就走,边走边拨温楚淮的电话。 依旧是没人接。 “艹,温楚淮,你要是敢有事,我就……” 他就怎么样? 傅知越说不出来。 直到此刻,傅知越突然意识到,和温楚淮的这段感情里,强取豪夺的是他,胆战心惊的也是他。 他一路闯进温楚淮的公寓楼,期间电话没停过,一个不接就再打过去。 打到傅知越本来满满的手机电量只剩下一半,对面还是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傅知越跑到温楚淮家门口,门也不敲,直接将自己的手指往指纹锁上一按。 预想中清脆的开锁声却没传来,显示灯“滴滴”两声,红光闪烁。 傅知越捶了两下门,等不及又在身上蹭了蹭手指,又按在那一小块闪着光的区域—— “滴滴——” “温楚淮你给我开门!你有事没有?!” “滴滴——” “温楚淮……” “滴滴——” “滴滴——” “滴滴——” 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提示音里,傅知越终于认清了现实—— 温楚淮把他的指纹删除了!
第39章 是我错了 傅知越不敢相信地再次把手指按上去。 “对不起,指纹解锁次数已达上限。” 蓝色的荧光暗了下去。 傅知越放在指纹锁上的手无力垂下,“温楚淮,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他心慌得很,薄薄的一扇门,彻底把温楚淮从他的世界剥离出去。 “我不跟你闹别扭了,温楚淮……” “我等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说,我都相信,行不行……” “你出来,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 傅知越靠在门上,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还在拨温楚淮的手机。 “你说你带我回家的,你凭什么说话不算话……” “温楚淮……温楚淮!” 傅知越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这段时间的温楚淮。 面无表情跟他说分手的温楚淮。 酒桌上缄默不言却来者不拒的温楚淮。 替姜修远挡下一拳的温楚淮。 在酒吧给了他一巴掌的温楚淮。 …… 无论哪一个,都看起来运筹帷幄,靡坚不摧。 怎么就突然病倒了? 怎么突然就从他的生命里剥离了?! 他们明明纠缠了那么久,明明还要生生世世纠缠下去的! 温楚淮还什么都没有解释,谁给他离开的资格了?! 傅知越一遍一遍拨着那个早就刻在心底的号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您好。” 傅知越即将崩溃之际,那头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温楚淮!”傅知越松了一口气,甚至等不到另一头的人把话说完,“我听说你生病了,你给我开门,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跟你闹了,一切等你好了以后再说,你先把门给我打开,行不行?” 傅知越语速急匆匆的,空着的那只手还紧拽着门把。 后来,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你打我骂我都成,别把自己耽误了,成不成?” “……” 另一头静了半分钟的时间。 等傅知越还准备再说点什么,那头才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傅律师这副深情的样子,是在做给谁看?” 那不是温楚淮的声音! 傅知越到了嘴边的道歉咽回去,声音冷冽,“你是谁?温楚淮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 “您不用管我是谁,”那人说,“至少我不会像傅律师这样,把一个病人扔在路边不管。” “姜修远!”傅知越认出了这个声音,“你为什么跟温楚淮在一起?!温楚淮人呢?让他接电话!” “他……” “谁的电话?” 温楚淮的声音隐约从不远处传来,还有些疲倦,但那股冷冷清清的味道,傅知越再熟悉不过。 “你让温楚淮接电话……” “老师,傅知越的电话。” 傅知越和姜修远几乎同时开口。 另一头安静了两秒。 在自己逐渐紊乱的呼吸声里,傅知越听见那头的温楚淮说了一句—— “挂了吧。” “温楚淮!” “嘟——嘟——嘟——” 冰冷的机械音几乎要把傅知越冻上了。 温楚淮……跟姜修远在一起?! 温楚淮把他的指纹从指纹锁里删去,却和姜修远待在一起?! 哪怕生病了,也要和姜修远形影不离?! 温楚淮甚至允许姜修远接他的电话?! 温楚淮……变心就这么快?! 那温楚淮在墓园门口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片刻之前的歉疚被滔天怒火焚烧殆尽,再睁眼,那双凤眸里尽是阴鸷。 温楚淮…… 你……怎么敢…… 傅知越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一次,那头很快接通了。 另一头的人毕恭毕敬,“傅律师,您有什么事?” “跟医院合作的那个顾问合同,”傅知越薄唇轻启,“作废。” * “老师,您醒了……” 姜修远挂了电话,把温楚淮的手机随手揣进口袋里,想要过来扶温楚淮。 “没事,”温楚淮躲开了姜修远的手,手腕刚一动,皮肤就有一阵被牵拉的感觉。 抬头一看,顶上悬着一个吊瓶,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漏液。 再低头一看,出门时穿的大衣也已经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 “这是怎么回事?” “李主任说您这次高烧引发了胃部的炎症,加上雨天出门,又淋了雨,怕再拖延下去控制不住,所以给您输点消炎药。” 姜修远调慢了点滴流速,“每天三瓶。这是第二瓶。这段时间病人多,没有多余的病床,所以让您来办公室输液,您是不是躺累了,我扶您起来坐坐。” “我自己来。” “您别逞强了。” 姜修远垂着眸子,眼疾手快握住了温楚淮的小臂,另一只手托起了温楚淮的肩。 温楚淮实在是轻得过分,姜修远甚至没觉得自己用了力气,就把温楚淮扶坐起来。 “可以了。” 起身的时候还是扯到了腹腔,温楚淮合了一下眸子,没输液的那只手在被子底下捂了一下胃。 缓过来以后温楚淮睁眼,问坐在旁边的姜修远,“你怎么来这的?” “我那天刚好路过墓园,”姜修远说,“看到您的车在那里,所以就下车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温楚淮一个人靠在栏杆边,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淋透了,避寒的大衣成了森寒的枷锁,和呼啸的寒风一起把温楚淮往地狱里拽。 他上前去喊,可是温楚淮毫无反应,远处的路灯照不亮这一片黑暗,雨夜里甚至连月光都是稀罕。 他打开了手电筒,上大学开始就一个人去福尔马林里捞大体老师的人,面对一个生死未卜的人,居然恐惧到指尖都在颤抖。 万幸的是温楚淮还活着,只是气息微弱又滚烫,偏偏身上冷得像冰。 他顾不得那么多,抱起温楚淮就冲到了医院。 量体温,做检查。 最后几瓶消炎药开下来,几个医生都在叹气。 只是这些,都没法在温楚淮面前说。 温楚淮最讨厌的就是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 可就算姜修远不说,温楚淮自己也知道,这一遭实在狼狈得很。 温楚淮嗯了一声,“这次多谢你。” “……” “还有,”温楚淮想起了什么,“下次别跟傅知越拼酒了,你是医生,应该知道酒精对神经的影响。” “我知道了。”姜修远的脸微微泛红。 “手机给我吧。” “……嗯。” 姜修远把手机掏出来,攥在手里,在温楚淮的眼神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了出去。 “我不是故意想要接老师的电话的,但是傅知越他一直在打,所以……” 温楚淮打开通话记录,果然傅知越的未接来电有上百条。 手机只堪堪剩了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 许是傅知越又受了什么刺激,有些情绪需要发泄了。 “老师……”身边姜修远突然出了声,“您这样……真的值得吗?”
第40章 值得吗 “值得”…… 这两个字,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温楚淮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整整十二年。 傅知越的气息早就渗进了他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习惯了。 以至于有些事做起来,已经不再考虑值不值得,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 “你不要想太多,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你……” “沈老师是傅知越的母亲,”姜修远打断了温楚淮的欲盖弥彰,“您是沈老师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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