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一直留到了晚上七点,他每次来,宋英粲都很高兴,总是夸赞他做饭好吃。 不过这次,有两个菜盐放多了,而且鱼汤都煮得过了头,鱼肉散得像豆腐一样,夹不起来。 不过宋英粲和何野相互对视一眼,低下头默默吃完了。 姜山也许还在为“结婚”一事心不在焉,何野猜的,非常自责。 吃完了饭,宋英粲和护工一个看电视一个研究做咖啡,一副和谐的样子,何野享受这难得安稳的时刻,舒出一口气。 电视机换台后,从暖色光切换成冷色光,照在何野的脸上,他刚想说电视里的内容,厨房间里“啪”的很响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 姜山在厨房。何野慌忙站起,冲到厨房间里,就见姜山捂着手指在水龙头下冲洗,何野余光瞥见旁边的水果刀刃上、地上还有血迹,就知道是刀掉了,划开了手。 “冲水不能止血的。” 何野一把抓过他的手,刚离开水流,汩汩鲜血又冒了出来,看着吓人。 护工跟进来,追问道:“怎么了?划伤了?严不严重?” “有点。”“不严重。”两人飞快地说出对立的答案。 何野眉毛皱了下,用有些生气的声音对护工说,但却是看着姜山的:“很严重,有医药箱吧,先止血,快。” 在二楼的房间里处理完,何野用心地包扎好姜山的手指,这才长吁一口气:“太不小心了。” “嗯,下次不会了。”姜山低着眉眼,抖了抖手指上打好的绷带结。 从这个角度看,姜山柔软的头发正好挡住眼睛,只能看见姜山高挺的鼻尖,他的皮肤白,眉毛深,五官精致的像雕刻出来的模型,但嫣红的嘴唇告诉何野,姜山是个人,不是个模型,姜山会有脾气。 姜山也会不高兴。 何野的手指抚上姜山的眉骨,撩开他的头发到耳畔,低声又有磁性地明知故问道:“你生气了吗?为了中午的事。” “……”姜山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他一眼,又低下去:“嗯。” 何野握着他的手,不敢碰到伤口,声音很闷:“对不起啊,你别生气了。” 哄人难,以前何野不会轻易招惹别人,可是跟姜山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总是和姜山起矛盾,现在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但是还好,只要何野愿意低一点点头,姜山会自己哄自己。 姜山小心又贪婪地蹭着何野的手,见何野服软了,大胆地抓着何野的手,往自己脸上抚摸。 何野的手指其实很粗糙,中指侧面还有大拇指与食指的连接部位有钢笔碾磨出来的很厚的茧子,他的左手手指也是,在爷爷出事以前,他经常会拉小提琴,不过现在再也没有拿起过,茧子也变薄了。 可是姜山很喜欢蹭他的手,尤其是事/后温存时,会躺在床上冲何野撒娇,让何野摸摸自己。 房间里也开着电视机,播放最近新出的综艺,男嘉宾吵嚷的声音传递出来时,竟意外的和黑暗中的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没有人的心思放在电视上,最后何野单手撑在不算太软的沙发垫上,用了点力靠到姜山那儿去。他们贴在了一起。 何野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屈膝跪在姜山大腿一侧,徐徐靠近姜山,把已经用温水润过的唇贴在姜山的唇角上。 印上一吻后,又上移,吻了吻姜山的鼻尖,和侧面的鼻梁骨,动作轻柔缓慢,看上去似乎游刃有余,但其实就像恋爱中的差等生在套用学霸的公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先在心里演示一遍,然会又调用下一步操作。 姜山痒得微微勾起嘴唇,生怕破坏气氛,只好忍了下来,何野很少会主动,他就抬起手,搭在何野的腰上。 真瘦了不少,摸上去能硌到生硬的骨头,姜山心疼之余,还得分心来照顾一下何野的吻技。 唇齿相接的时候,口中的温度在上升,不同于以往姜山给予何野的欲求不满的掠夺之吻,何野的吻一向温柔,进退有度,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和窒息,好像吃惯了荤腥后,来了一场全素宴。 很新鲜,很动人,姜山被他带动上来情绪,情到深处,他睁开眼,不耐烦地盯着电视,一边顺着脊梁骨摸上何野滚烫的背肌,一边摸索了下遥控板,闭了电视。 “不行,打开。”何野舌头退了出来,重新按亮电视,而后顶着姜山不解的眼神,解释道:“这里隔音很差,因为怕听不见病人的呼救声。” 姜山眯了下眼睛,枕在沙发靠背上,仰头哈着热气重复一遍道:“你怕等下听不见你母亲呼唤你吗。” 何野皱眉,从这张无辜的脸上想寻找点刻意的痕迹,但姜山乖巧地眨眨眼,伪装得太好,所以他只能红着耳朵扭过脸,进一步递台阶道:“不做算了。” 一小时后,何野扶着酸痛的腰,走进淋浴间里清洗,姜山紧随其后地跟进来,在满是热气的浴室里,又接了会儿吻。 在临穿衣服的时候,何野想了想,他觉得,有些话应该说出来,他也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他抬手,按住姜山想开门的手,姜山微微回过头来,看着他,等他说话。 何野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先把话题抛给姜山,“就是中午,结婚的事......” “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姜山偏过头,说这话的时候没看何野。 何野开始害羞,支吾半天,扣着姜山的手就是不放。姜山也很耐心地等着,高大的身体挡在他和门中间,从何野开口起,何野就必须要给姜山一个交代,否则姜山脸皮厚,赖着不走。 反正等一秒钟是等,等五分钟是等,等十年也是等,姜山等得起。 何野于是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是想的。”他说完,又补道:“真的。” 然而想象中的惊讶和欣喜并没有出现在面前这个爱人的脸上,甚至他连头都没有回,何野垂下目光,瞥见他喉结上下一滚,吞咽的声音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中尤为清晰。 何野还光着身体,在这恬不知耻地给姜山表白,结果姜山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他脸颊都在发烫。 何野自顾自地生了气,布满青色血管的手把湿漉漉的头发随便往头顶一撩,刻意地用冷淡的口吻说:“为什么不说话,不相信吗?” “哦。”姜山很轻地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何野急了,抓住姜山的手上移,攥紧姜山的手腕,不许他出门,非常难得的霸道了一回。 “我想和你结婚,就是现在还没到时候,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何野见他仍然面朝门站着,开始为自己辩解:“姜山,我...反正我不可能和别人结婚,你再等我下,可以吗。” 这已经是很大的妥协,姜山还是背对着他,后背硬得像一堵墙,很镇定地说:“你说过一句话,你说你不喜欢别人开空头支票,所以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但是,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好让我心里有底。” “不是想,不是应该,不是可能。”姜山迟缓地转过身,哀伤祈求的目光落在何野的眼睛上,“而是一定。” 何野的手攥得更紧了,生生把姜山粗壮有力的手臂勒出几道褶皱,待何野松开时,姜山手腕红得很彻底。 “明年开春,可以吗?”何野轻声说。 事实证明谁都爱听情话,在何野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被姜山带着压在洗手台上,就像浴缸里护工准备的洗澡小鸭子一样,在雪白的牛奶浴中上下起伏,姜山的肩膀宽到他差点抱不住。 第二天一早,何野从床上醒来时,吃完护工做好的早饭,便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看新闻。 枯燥的新闻上播报着昨日一起“毒饭碗”事件,一所幼儿园的小孩子们饭后集体出现上吐下泻状况,现在已经在医院里挂盐水,幼儿园负责人被通报批评,杭州市教育局表示,最近会严查,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姜山吃完早饭后就接到一个电话,神神秘秘地躲到卫生间里去听,何野留意他出来的时候,脸色不算好 ,于是问:“怎么了?” “我的手下告诉我,俞孟源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案子,已经有了实质性证据。”姜山说完,便垂下眼眸,盯着地上的木制地板。 何野应了他:“好事啊,为什么看着不高兴?” “我......我又得回国了。”姜山嗫嚅着,很谨慎小心地抬头瞟他一眼,又补充一句:“我需要检查和保护证据。” 何野要端水杯的手微微一怔,继而漫不经心地看着ipad,说:“嗯我明白,什么时候走?” “暂时是后天的样子。” “好,到时候我送你。” 姜山走近他,俯身在他脸侧轻轻一吻,试探似的问道:“公司最近也没什么大活动,要不直接和我一起去英国?” “马上就要到基金会的中期检查了,抽不开身,而且我母亲这边还需要照看,专家的诊断意见,我想了下,确实是个新思路。”何野回答他。 姜山乌黑的眼睛里明显晃过几分失落,还是蹲了下来,握着何野的手说:“专家这边你放心,他们会在杭州留一周,足够了。” “好。”何野空出一只手,怜爱地在姜山的额头上抚摸,“别不开心,冬天过去后,春天就来了,等我,好不好。” ◇ 第91章 住我对面的是你? 从金城医院出来后,他先去了趟杜瑞所在的医院,带了好些东西探望,而后回到酒店,收拾好自己的随行物品,跟警察打了声招呼。 警察表示,现在仍未脱离危险,被逮捕的几名罪犯还在叫嚣,说必定会让何野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何野眉毛一耸,看向身边的姜山,“你觉得呢?” 姜山挺直了腰背,声音板正带着从容不迫的镇定:“别怕,我会处理。” 警察被他这气势打动,于是对着何野又嘱咐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他90平的小家才刚叫好家政收拾,也不知这两年是不是跟屋子犯冲,他西湖边上的别墅被砸了,现在公司附近的房子也被砸了。 不过其实车也被砸了,弄得他很无奈。 回到小家后,电梯门刚向两边退去时,两个工人一人扛着玻璃移门的一边,满头大汗地往何野家对门走。 何野探出头去,目光追着他们直到进入对门那户。 姜山紧随其后地探出头去,两人傻乎乎地凑在电梯门外的墙壁边上,看着何野对门的工人们忙活。 “我新买的房子,你喜欢吗?”姜山忍不住出声打断何野的凝望。 何野很快“嗯”了声,立马又拔高音调地“嗯”了声,“住我对门的,是你?” “准确来说,会是我聘请的保镖的住所,从我回英国开始,他们会24小时地贴身保护你,直到俞孟源入狱。”姜山抓着他的手,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一样,带他走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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