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读书呢!”丁嘉文一听就咋呼了起来,“赶紧回来,蒋董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四海码头集合!” “出什么事了?”边亭借机问。 “我刚刚也在外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丁嘉文对边亭说道,“别问这么多,你赶紧过来就是了,晚了说不定就被当内鬼了!” ◇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别哭 边亭选择相信丁嘉文。 目前秦冕失联,只有回四海码头,才能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边亭把秦冕的车停到路边不起眼的停车场,打车回到学校,换上了自己的车。到码头前他报了警,说港口今晨起总有一股刺激怪味,不知是不是危险品泄漏了,让警察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集合地点在码头的内装仓库,昨天刚到了一批要出口到北美的铸铁管,铁管像山一样堆在仓库里,等着车队过来装箱。 货物中间不大的空地上挤满了人,人群的中央是一个集装箱,一套简易桌椅支在箱前,蒋晟和蒋天赐一左一右坐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看见边亭进来,两个小弟立刻上前敬了一支烟,示意要搜身。 边亭把烟叼在嘴里,配合地抬起双手,“唔系啊嘛,咁严?”(不是吧,这么严格?) “例行公事喈,无咩也。”(例行公事而已,没什么。)小弟笑容可掬,嘴上说着例行公事,手里一点不含糊地将边亭的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最后还不忘缴了他的手机。 今天有大事发生。 搜完了身,边亭被允许进入仓库。他刚一靠近,就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边亭见怪不怪,并不陌生,但在今天,却让他莫名地感到心慌。 他放眼在仓库里扫视了一圈,没找到这血腥味的来源,反倒看见泰国仔探出个脑袋,朝他挥手。 “边哥,就等你了。” 边亭这才发现丁嘉文齐连山他们也在,他拨开人群,来到自己人身边,问:“今天出了什么大事?” 齐连山正在和身边的人闲聊,没有听见边亭的话。丁嘉文则没有理他,眉头紧锁,双手环胸,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只有一个泰国仔看上去兴致颇高,八卦地将手挡在唇边,兴奋地说,“听说是抓到了一个条子!” 边亭的心里打了个突,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按耐下心绪,佯装好奇地问:“什么条子,怎么抓到的?” “我听狮头鹅说,有个差佬胆大包天,居然敢潜进蒋董的家!”泰国仔热心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好像说是偷了什么东西吧,不重要,他之后逃了出来,上了一条客船,差点就这么被他跑了。”说到这里,泰国仔一个大喘气,搞起了无奖竞猜,“你猜,蒋董知道人在船上之后,他是怎么做的?” 边亭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怎么做?” “他直接派了辆运沙船,把那艘船给撞翻了!”泰国仔拍着胸脯,心有戚戚,“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做事果然够狠!那客船是开到国外的,上面少说也有几十号人,说撞就撞。” 泰国仔继续说,“我听说啊,那条子在我们公司里还有个内应,现在正审着呢,就等他开口说出内应是谁。” “那个人…”边亭口中的每个字,都像是一颗长满了尖刺的小钢球,刮着他的咽喉滚出来,一路鲜血淋漓。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边亭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嘴够硬的,是条汉子,喏——”泰国仔用下巴点了点空地上那个突兀的集装箱,“在里面关着呢,打得不成人形了,都没交代谁是他的线人。” 边亭抬头,看向那个集装箱。 原来血腥味来源于那里。 后面的话,边亭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死死盯着集装箱,捏紧了拳头,浑身的热血都涌上脑袋。 秦冕现在可能就在里面。 人已经到齐,蒋天赐理了理腕上的表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众人见他起身,纷纷噤声了声。 蒋天赐打量了一圈场下众人,说,“边亭,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到?” 蒋天赐此人小肚鸡肠,锱铢必较,前次他在靳以宁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今天被他找到机会,自然是要借题发挥,找找边亭的茬。 蒋晟原本正在和他的副手说话,听见蒋天赐这么说,也把目光转向边亭。 边亭的心思,已经全部在那只红色的集装箱里,他没有听见蒋天赐的话,也没有回答他。 丁嘉文在这时突然抢先说道:“边亭替我出任务去了,刚回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蒋天赐看向丁嘉文,似笑非笑道,“这样?” 丁嘉文点头,“对。” 蒋天赐原本就是故意膈应人,并不觉得单凭一个迟到就把边亭怎么样,他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让人把关在集装箱里的人带出来。 先前负责搜身的两个小弟领命而去,柜门打开,浓重的血腥气没了阻挡,喷涌而出。 蒋晟已经许久没有直面这样的现场,有点不适应,皱眉坐在椅子上,用衣袖掩住了口鼻,蒋天赐俯下身,贴心地给岳父倒了一杯热茶。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不一会儿,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被人从里面拖了出来,像对待一袋垃圾一样,扔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 灰尘扬起,落在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一个男人闭眼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边亭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秦冕。 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小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应该已经断了,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人撬了起来,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底下瞬间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抑或好奇,抑或警觉地打量着地上的人,讨论揣测着他的身份。 “这个差佬胆大包天,居然动到我的头上来了,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蒋天赐往前迈出一步,说,“大家说,该怎么办?” 居然还有这种事,大家一听,纷纷积极献策。 蒋天赐继续往下说,“这个人在我们四海集团有内应。”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硬盘,拿在手上掂了掂,“就是这个内应把这个东西从我的保险柜里偷出来,交给他的。” 蒋天赐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能从蒋天赐的保险柜里偷出东西,这个内鬼在四海集团里,应该有着不低的地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了蒋晟今天把大家聚集在这里的目的。 所有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此刻都在这间仓库里。 看了半天的热闹,原来自己才是嫌疑人,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当场就不乐意了,七嘴八舌地吵嚷着自证清白。 就在这时,一个站在后排的小个子突然说:“不对,我好像见过他,在…在在在东田马场。对,就在东田马场。” “哦?”蒋天赐来了精神,连忙把人叫到前排来,问:“当时他的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好像有,是…”小个子努力回想着,两只小眼睛挨个打量了一圈身边的人,“是…是是是…” 看着看着,他又低下头,不敢说了。 “是谁,大胆说。”蒋晟习惯于隐身幕后,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发了话。 “好像是边哥。”小个子看了眼边亭,又飞快地把头埋了下去,“他当时和那个人一起在马厩洗马。” 这话不亚于一声深水鱼雷,把这原本就浑浊的水,搅了个天翻地覆。 所有人的焦点,在此刻,都转到了边亭的身上。 边亭的反应,镇定得仿佛刚才小个子口中说的人并不是他。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急于否认,只是走上前去,来到秦冕身边蹲下,钳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好几眼,又重新掷回地上。 还好,人还活着。 “没印象。”边亭站起身,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捻了捻手指,“我每次去马场,都有不同的马工,没有特地去记谁是谁。” 能把边亭牵扯进来,是蒋天赐没有想到的,算是意外之喜,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现在我们所有人里,只有你和他有过接触,你的嫌疑最大。” “但我不认识他,如果他真的是马工,只能是他故意接近我,想我这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边亭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慌乱,“而且蒋总,您不也是东田马场的常客么,如果您有心在马场见什么人,肯定不会像我一样,被人看见的。” 边亭伶牙俐齿,把蒋天赐噎了个正着,他正想着怎么反驳边亭的鬼话,地上那个只剩一口气的人忽然动了动,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声音。 “是他。” 秦冕咳嗽了一声,唇边瞬间涌出了血,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边亭的方向,说:“是他,他就是我安插在四海集团的线人。” 全场沉寂,气氛本就紧张,秦冕这突然招供,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胡说八道什么你!”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丁嘉文,他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去,对着秦冕的脑袋就是一脚。 “你这目的也太明显了。”齐连山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冷冷帮腔,“顺势胡乱攀咬一个人,来掩护你真正的内鬼,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么?” “就是!”人群中立刻有人冷嘲热讽地附和:“之前怎么审都不说,这会儿倒是招得麻利,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风向顺势逆转,丁嘉文瞥了眼坐上的蒋晟,蒋晟倚在靠背上没发表意见,看不出来他到底相不相信这警察的说辞。 “你说我是你的线人。”边亭已经明白了秦冕的用意,他走到秦冕面前,低头看向他,“那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秦冕的嘴角出现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配合道,“合作太久,不记得了。” 说完,他的两只眼睛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说了就是他,你们爱信不信。” 丁嘉文气得抡圆了拳头,再次冲上前,“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怎么,你要杀人灭口吗?”蒋天赐的副手狗鲨及时窜出来横插一杠,架开了丁嘉文,“他本人都承认是边亭了,你们怎么能睁着眼睛硬说不是呢?” 马上有人反驳,“他这不明摆着就是搅浑水吗,你长没长脑子哦。” “是吗?”狗鲨两手一摊,“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倒觉得挺真的。” 众人各执己见,场内很快就分出了两个阵营,面上是因为线人的问题争执不下,但实际上,这是靳以宁和蒋天赐两股势力的对抗。 火药味越来越浓,随时可能动手,但蒋晟并不打断,继续气定神闲地做着壁上观,任由着双方的火力升级。 就是这时,门外一声巨大的闷响,给这险些失控的场面泼了盆冷水,一个卷毛破门而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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