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什么都没有,但凡能找到一点实质证据,蒋天赐都不至于在这里和边亭浪费时间。 “用不着跟我在这儿犟嘴。”但是当着边亭的面,蒋天赐自然不可能表现出一点心虚,他冷笑两声,说:“我这里有一张蛇头给的照片。” 说完,他甩出一张模糊照片,照片是前年拍摄的,地点在泰国的一个小型码头,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细看这个背影,无论是身材和衣着,都和边亭及其相似,边亭甚至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外套。 “我查了你的出入境记录。”蒋天赐说,“前年这个时候,你正好就在泰国。” “蒋总贵人多忘事,那年蒋董奖励大家去泰国度假,公司很多人都去了,包括您也在。”边亭扬眉笑了起来,配合着满脸的血,看上去有些恐怖,“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也没去过这个地方,如果你非要我接下这盆脏水,那我只能说都是你在幕后指使我做的,蒋总您就是我背后的老板。“蒋天赐勃然大怒,扬手挥出一拳,边亭一声不吭接下了,嘴角渗出了血。 他无法证明这个人就是边亭,也知道前年这个时间点边亭在泰国的原因,他拿出这张照片,不过是想诈一诈他。 “边亭,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件事你都脱不开关系了。”蒋天赐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想起自己最重要的目的还没达成,又冷静了下来。 他再次看向边亭,话锋一转,说,“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保你。” “只要你对着摄像镜头,把靳以宁怎么安排你找船,怎么让你和东南亚那边联系,怎么找买主,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出来就行了。”没等边亭发问,蒋天赐就和颜悦色地说,“你只是帮他做事,蒋董不会怪罪你的。” 边亭笑了,蒋天赐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蒋天赐这意思,是要抓着一点追风捕影的留言,将自己包装成靳以宁的“白手套”,把这盆脏水泼到靳以宁身上。就说蒋天赐今天怎么这么耐心,原本一颗子弹就解决的事,偏要不辞辛苦地亲自在这烂尾楼里耗着,原来是要钓更大的鱼。 这件事是不是边亭做的不要紧,只要他愿意倒戈蒋天赐,把靳以宁拉下来就行了。 边亭没有回应,但蒋天赐已经从他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 “不同意也行,那我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蒋晟摊了摊手,一脸遗憾地说,“小边,你之前帮过我几次,我还没好好谢过你,但是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 蒋天赐说完,对着狗鲨使了眼色,狗鲨就带人拖过来几个轮胎,一个接着一个,套在边亭的身上。 “这是南美那边贫民窟里流行的一种玩法,他们管这个叫’微波炉’。”蒋天赐站在一旁,热心地讲解道,“只要淋上点汽油,再把轮胎点了,砰!”蒋天赐挥舞双臂,夸张地比了一个天女散花的手势,“你就烧成一团灰了,我保证留不下一点痕迹,靳以宁来了也没地方找你。” 介绍完毕,蒋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手法花哨地点起火苗,来到边亭面前,俯身望着他。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蒋天赐拿着打火机,逼近边亭,橙色的火苗在两人之间跳跃,“只要你承认,这件事是靳以宁安排你去做的,我保你平安无事。”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也和靳以宁没关系。”边亭不肯松口,没有闪躲,直直看着他。 “那看来是没得商量了,真是靳以宁的一条好狗。”蒋天赐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灭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狗鲨,准备开始。” 狗鲨在旁打开了油桶,刺鼻的汽油味顷刻之间在干燥的空气里蔓延,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将一切彻底引燃。 然而就在火苗即将舔上边亭脸颊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没等蒋天赐反应过来,一辆越野车撞破了彩钢板冲了进来。 这辆车发现里面有人之后并不减速,反而加大油门,径直撞向蒋天赐。 这世上除了钱,蒋天赐最珍惜的就是他的这条命,刚察觉到苗头有一点不对的时候,他就丢下打火机,闪到了一边。狗鲨的反应不可以说不快,也当得上一句忠心护主,见这辆车是冲蒋天赐来的,立刻就赶到了蒋天赐的身边。 但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车就来到近前,马上就要从蒋天赐的身上碾过去。 “靳以宁你疯了!”终于,蒋天赐无处可逃,跌坐在水泥地上,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尖锐的刹车声随之划破夜空,车子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住了。 车门打开,靳以宁从主驾驶座上下来了。紧接着,好几辆车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在蒋天赐面前停成一排。 靳以宁环视一圈四周,朝齐连山使了个眼神,齐连山立刻会过意,径直上前去解开边亭身上的绳子。 蒋天赐还没从险些命丧车轮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死瘸子,叼你老母咩。”最先缓过神来的是狗鲨,人在受到惊吓后,会失去理智,他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起身冲向靳以宁。 没等他靠近靳以宁半步,刚刚重获自由的边亭忽然暴起,一拳把他揍翻在地上,像一只被人踩扁的大蠕虫一样,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站不起来。 靳以宁不赞同地看了边亭一眼,边亭此刻已经是一副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倒霉模样,不知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哪里来的力气。 “边亭。”靳以宁的眉心越拧越紧,“回来。” 边亭的第二拳已经在路上了,听见靳以宁的声音阴阴沉沉的,不情不愿地收起獠牙,起身回到靳以宁身边,低声喊了一声,“老板。” 走近时他不忘擦了把脸上的血迹,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虽然收效甚微。 靳以宁看向边亭,目光简直要在边亭大大小小的伤口上盯出洞,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视线撕下来,转移到蒋天赐的身上。 “靳以宁!你发什么癫!”尽管腿都被吓得发软,在众多手下面前,蒋天赐还是强行提起一股劲儿,浑身是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为了你手下一个保镖,你你你你居然敢开车撞我!?” “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保镖。”靳以宁没有给蒋天赐半点好脸色,冷冷说道,“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教训吧。” 蒋天赐缓过心神,“你知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都背着你做了什么事吗?” “用不着你费心介绍了。” 在来这里的路上,靳以宁已经听说了蒋天赐找边亭来这里的原因。 “爸爸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这次轮不到你插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在靳以宁面前丢了气势,蒋天赐稍显刻意地挺直了腰杆,“他犯了这么大的错,今天不管是谁来,都别想带他走。” “哦?”靳以宁扬了扬眉稍,让他原本就写满了不屑的眼神里,多了些鄙夷,“如果我偏要呢?” 蒋天赐冷哼一声,搬出了蒋晟,“那我只能让爸爸来做主了。” 靳以宁没有掉进蒋天赐的圈套,当众发表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而是风马牛不相及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姐夫,我听说梧桐路198号的酒吧装修了大半年,投资了上千万,很快就要开张了。” 蒋晟的额角抽了抽,警惕起来,“忽然说这个做什么。”说完他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最近天高物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说那边的装修工地着火了。”靳以宁轻描淡写,随口一提似地说,“不知道有没有人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去得晚了,就什么都烧完了。” “靳以宁你!”蒋晟一听,气得差点从原地蹦起来,碍于心中的顾虑,又强行按耐了下去。 “你紧张什么?”靳以宁洋装惊讶,明知故问,“难道说,这间酒吧和你有什么关系?” 蒋天赐没有回答,瞪了靳以宁一眼,转身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里的人和他说什么,蒋晟的脸色越听越白。 这间酒吧挂在港城一个小富二代名下,但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实际上是蒋天赐。 蒋天赐自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知道靳以宁是怎么知道的。 “靳以宁!”了解完现场情况,蒋天赐挂断电话,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竟敢,你竟敢…” “我的人被你伤成这样,你只损失一间酒吧。”靳以宁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便宜你了。” 便宜个屁,蒋天赐咬碎了后槽牙。 “姐夫,这次只是一间空酒吧起火而已。” 笑容从靳以宁的脸上消失,他的目光被毒液层层浸染,只是被他注视着,就令人不寒而栗,“你的那些酒吧里长期在做什么买卖,你大概不希望见报,更不想被爸爸知道吧。” 听到这里,蒋天赐明白了,他私下的那些小动作,都已经被靳以宁掌握。 这些年,蒋天赐利用四海集团女婿的身份,暗地里控制了港城的许多家娱乐场所。这些地方表面上是KTV夜总会酒吧,私底下做着地下赌场的生意。 这是蒋晟严令禁止的,因为现在对黄赌毒的打击力度很大,稍有不慎,很容易遭殃危及全局。 奈何利益的诱惑太大,蒋天赐还是做了。他以为自己的手法很隐蔽,没想早就被靳以宁发现了。 “威胁我?”但是这个时候,输人不能输气势,蒋天赐死鸭子嘴硬,嚷嚷道:“你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收拾边亭捅出来的烂摊子吧。” “这件事和边亭无关。”靳以宁笃定道,“我会和蒋董解释清楚,我也有本事能保他无事,你呢姐夫?小尾巴露出那么长一截,自己可得掂量好了。” 和边亭一样,靳以宁早就察觉到,蒋天赐手里缺乏证据,不过是在借题发挥。如果靳以宁出面力保边亭,蒋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对边亭怎么样的。 而蒋天赐手里那一连串地下赌场的性质可就不同了。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蒋天赐看得比谁都清楚,吃了这么个亏,他不敢声张,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 “靳以宁,你给我等着。”心系酒吧的情况,蒋天赐没心思在这里耽搁,他凶恶地剜了靳以宁一眼,对手下招了招手,“走!” ◇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这是错的 边亭长在街头,混迹于三教九流,实战经验丰富,知道处于下风的时该怎么做,才能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换个没经验的在蒋天赐手里走上一遭,高低得用担架抬出去,而边亭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自己从烂尾楼里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靳以宁让出驾驶座的位置,让齐连山去前面开车,自己和边亭坐在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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