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丛一听就皱起眉:“你父母在那里,他一定会猜到!” 蒋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英国那么大,他不可能找到我的。” 鹤丛支着球拍撑着头,不说话了。 蒋屹也静静坐在。 他是一个不善于回顾时光的人,总觉得当前的生活更加美好。 此时此刻也难免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可惜时间匆匆,不会给任何人反悔的机会。 蒋屹起身去门边拿过一个日记本,掀开给他看中间夹着的一张信纸,很快又合上。 “这个给你,”他把日记本一起给鹤丛,“里面是信。” “信?” “信,”蒋屹说,“如果以后杜庭政找你的麻烦,你就告诉他,我留了一封信给他。但是不要真的拿给他。” 鹤丛忍不住环顾四周:“你就这么直接拿给我,能行吗?” “偷偷摸摸的可能不行,”蒋屹嗤道,“光明正大的没问题。” 鹤丛想了想又问:“他一定找我要呢?” “藏好。”蒋屹说,“这里有监控,我们小点声录不到声音。不要怕他的威胁,也不要信他的话,让他拿不到,就可以了。” 鹤丛拿着那本薄薄的最普通的办公室常用的日记本:“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蒋屹思考了一下,才说:“会,但不会把你怎么样。” 鹤丛点点头,又问他:“你想好了?” 蒋屹仰头缓缓长呼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你的工作……” “工作本来就不是我的。”蒋屹说,“等我在国外安定好,给你打电话,公共电话和陌生号码一定要接啊。” 鹤丛点点头。 空旷的网球室安静非常,几乎能听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 鹤丛待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憋闷,把球拍扔了。 “草,”他小声骂了一句,“我们好他妈像被棒打的鸳鸯。” 蒋屹噗嗤笑出声,调侃他:“只有直男才敢用这么没有边界感的比喻。” 鹤丛瞪他,蒋屹站起身,拉了他一把,把他也拉起来。 “不留你唱歌了,回家吧。”他望向窗外,能看到院里灯光照耀下明显的雪花,“趁着雪还不厚。” 鹤丛把日记本装进羽绒服内侧的大口袋里,蒋屹视线也跟着他的动作。 “等一下。”他叫住鹤丛。 鹤丛看向他。 蒋屹抿了抿唇,半晌下定决心:“没事了。” 他别开视线,不再看那日记本,也不再去想杜庭政:“我送你下去。”
第67章 到时候见啦 蒋屹送鹤丛下楼, 看着载他的车走远,在地上留下明显的轮胎痕迹。 管家撑着伞跟着他一侧, 看他身上薄薄的打底衫,忍不住催促:“穿的太少了,容易感冒的。” “打球太热了。”蒋屹说,“没关系,我身体素质还可以。” 管家显然对他的自我评价并不认同,将他全身都罩在伞下, 就连肩膀都收在里面。 脚印在雪地里留下明显的痕迹,蒋屹脚步停了停,说:“叔,我给你画幅画吧。” 管家想让他赶紧进去要紧:“我的荣幸……进去画吧。” “在雪上画。”蒋屹索性蹲下身,“喜欢什么小动物?” 管家回想起上次下雪他当晚就发起高烧, 还想劝:“出了汗,乍一受冷, 非发烧不可……” “三十秒就画完。”蒋屹打断他,伸出手在雪地上点了个点, 像是在做准备动作。 管家只好说:“小猫吧。” 蒋屹顿了顿, 不知道怎么画小猫,仰着头问他:“小猪可以吗?” 他这样毫无防备地扬起半张脸,纯良无害有礼貌。 管家说:“可以的。” 蒋屹画了几个圈, 又画上鼻孔和小尾巴。 他站起身, 在地上留下一只撅着屁股的可爱小猪。 “我会好好保存的。”管家拿出手机来拍了照片,又催促他进屋。 蒋屹这次没再拒绝, 跟着他走了台阶上, 管家要收起伞来,他看了二楼主卧亮起的灯一眼, 若有所思道:“等一下。” 管家停下收伞的动作,看着他。 蒋屹拿过他手里的伞,重新撑开:“在这里等我一下。” 然后走下台阶,到了空地上,踩了个超大的圆圈出来。 他撑着伞给杜庭政打电话,一下杜庭政就接了。 “来窗边。”蒋屹说。 杜庭政在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儿:“在窗边。” 蒋屹又说:“往下看。” 杜庭政好好一个哑巴,这几天被他逼的快成一个正常人了。 尤其晚上他们独处的时候,蒋屹提问了什么问题,杜庭政是一定要回答的,不然后果就是蒋屹去催管家收拾其他卧室。 杜庭政说:“看见了,这么大雪不进来,干什么。” 蒋屹把伞移开一点,从伞下仰头望向二楼,看到了站在窗前的人影。 隔着这么远看不清,蒋屹重新低下头,举着伞继续踩图案。 他在圆中间踩出眼睛和微笑的嘴,又去踩火柴人的胳膊和腿。 杜庭政不声不语站在窗前,手机上的通话早已切断,他并未察觉,仍旧拿在手里。 蒋屹撑着伞在雪中像一个移动的鼠标点。 他踩出胳膊来,往外跳远了一步,又慢吞吞了踩了几下,拿着伞躲开后才能看清楚那是个简单饱满的爱心。 一个火柴人,向外推出去一颗心。 蒋屹仰起脸,朝着他挥了挥手。 随后拿着手机离开,速度比刚刚快了一些,可能是太冷了。 二楼杜庭政手机震动的一声响。 他如梦初醒般拿下来看,蒋屹发来了一条消息过来: “希望你以后回想起下雪天的时候,也有一点点美好的回忆。” 第二天蒋屹果然如管家所料,又病了。 不过这次没有上次来势汹汹,只有些低烧,看症状也是鼻塞,是一场普通的意料之内的感冒。 杜庭政晨起时觉得身旁的人温度不对,伸手一摸额头,果然热手。 蒋屹以为闹钟响了,翻了个身,把手搭他身上,含糊不清道:“再躺会。” 杜庭政又躺了一会,看着时间差不多,问他要不要请假。 蒋屹有点醒了,但是意识昏沉,手脚发软,不想动弹。 这么下去不行,杜庭政想下去把窗帘拉开,透进些光来。可是蒋屹黏得厉害,脱不开身。 他叫管家进来拉窗帘,管家提醒道:“蒋教授该起床了,雪天路滑,不好走呢。” 杜庭政看着怀里的人,轻声叫了他两次,问道:“不然今天请假吧?” 管家点头要离开去请假,蒋屹却摆摆手,勉强撑起来,惺忪道:“不请假,年假留着一起请。” 蒋屹浑身不得劲地坐了一会儿,感觉好点了才掀被子下床。 杜庭政怀里空了,有些意犹未尽:“事假就是扣工资吧,你如果想的话,请一年也可以。” 蒋屹啧了一声,拿牙刷过来,靠着梳妆镜刷牙。 “先吃饭,再吃药。”杜庭政看着他,交代道,“吃完药再去上班。” 蒋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点头默认了。 他难得这么乖,杜庭政纳闷的同时又想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太过生硬了。 蒋屹没往那上边想,吐掉牙膏沫,说:“我买了周三去齐齐哈尔的票,请了三天假,加上周末两天,一共是五天。” 杜庭政看着他。 窗帘拉开,天光大亮,他的视线没有深夜里那样强烈的占有欲,但是仍旧深不可测。 蒋屹全然当做普通寻常的事:“你也可以去,但是我去了要住大伯家里,不好跟你一起住酒店。你去吗?” 杜庭政差点脱口而出说去,但是接近年关,事情实在多,公司里的大小会议几乎都安排在这几天里。 蒋屹明白了,笑了一下:“那就等我回来。” 他去冲了澡,然后下楼吃饭,又在管家的严密注视下吃了感冒药,被裹得严严实实出门。 到单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账。 蒋屹转了三十万,不出意外,又成功了。 这张卡果然如当初金石所说,使用起来方便自由,就是不知道上限设置的多少。 现在他本身有一点存款,再加上从杜庭政卡里转出来的九十万,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足够他在国外生活,直到重新找到工作,稳定下来。 上午他让鹤丛送了一趟东西,中午跟祝意吃了顿便饭,下午给慕小荷一起定了机票,然后把时间截图发给她,提醒她不要迟到。 慕荷回复收到,并说已经把寒假作业提前完成了一部分。 晚上杜庭政的车停在楼下,蒋屹看到了,提前下了班。 上车发现杜庭政不在,上面只有金石。 “不忙吗,”蒋屹又叫他‘金石哥’,“怎么亲自来接我。” 金石开着车,在雪地上走得很小心:“不忙。大爷说这两天路难走,让我接送你。” 蒋屹点点头:“辛苦你了。” 金石补充道:“大爷最近有点忙,年关了嘛,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蒋屹没体会出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来。 等了一路,金石都没有问三十万的事。 到家以后杜庭政果然不在,蒋屹给他打电话,杜庭政杜庭政除了问他中午有没有吃药以外,什么也没说。 他大概真的不管这些了。 蒋屹担心他一直到自己走都腾不出时间来,问他:“我周三的飞机,明天,周二,你能回家吗?” “如果我回不去,周三让金石送你,”杜庭政说,“我尽量赶回去。” 蒋屹这才知道,他已经出差了。 “明天晚上回来吧,”蒋屹说,“周三起飞时间很早,可能来不及了。” 杜庭政顿了顿,在那边跟秘书说了句什么,答应下来:“好。” 第二天等到下班,停在楼下的车跟昨天的一样,拉开车门杜庭政果然在车上。 单从他的精神面貌来看是看不出他最近的状态来的,他好像精力远超常人,而且永远都是那么一副俯瞰众生的样子,体质很好,从不生病。 蒋屹眼睛亮了亮:“真的回来了!” 杜庭政难得也笑了一下,伸手把他拉进来,率先摸他的额头。 蒋屹主动说:“好了已经。” 两个人靠得很近,手还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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