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渔也呆滞了一会。 “不是……”他感觉到舌头打结,很无力,“老公,我……” 梁洄盯着他,也不说话,看他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肯开口解救他,一定要等他一个答案。 白渔急得脸颊扑红,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可怜地望了梁洄一眼,小声含着音:“老公……” 梁洄回过头,绿灯刚好亮了,他继续开车,冷冷地问:“想妈妈了?” 白渔也没否认:“想……” 梁洄又偏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抱着面包,认真回答:“生病的时候就会想妈妈……刚刚,我想到妈妈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梁洄听到白渔说生病了就会想妈妈心口一阵冒酸水,听到白渔那样道歉又心软发苦,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声气,往后靠了靠,说:“我和阿姨不是都陪着你吗?” “是的。”白渔点点头,很诚恳地道谢,“谢谢你和阿姨,你们都对我很好。” 梁洄立马皱起眉:“我不是要你说这个。” 白渔闻言也迅速扭头偷看了他一眼,想要观察他的表情,但很遗憾白渔并没有观察到什么。他只感觉到梁洄好像不开心了。 “你是觉得……” 梁洄停了几秒,又突然改了口:“要是生病就会想妈妈的话,为什么吐的时候要一直叫老公?” 白渔愣了下,张了张嘴,竟也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那时候,并没有想别的,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依赖梁洄,他觉得梁洄可以做到,可以做到让他不要那么难受。 白渔捏了捏手指,不停捏着,他想起来了,他发烧的时候,梁洄好像一直陪着他,那他梦里的每一句小渔,都是梁洄叫的吗? 并不是妈妈,因为妈妈没有这样叫过他。 都是梁洄。每一句都是梁洄。 白渔的鼻腔和眼眶都刺痛了下,这种感觉有点陌生,虽然很快又消失了。他又扭头看了梁洄一眼,马上就收回视线,有些无助地叫了声:“老公……” 梁洄停了车,说:“去后面坐,和阿姨说说话。” 白渔抿着嘴点头:“好。” “我开车。”梁洄又开口补充,这很不像他,“不能分神。回家再和你说。” “好。”白渔还是点头,看着却不那么可怜了。 “面包吃一半,不要吃多,你现在消化不了。” “好。” 白渔抱着面包坐到后面去,阿姨摸摸他的头,很温柔地和他讲话,要他以后不要偷偷吃冰淇淋。他把贝果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在袋子里,不知道梁洄会不会想吃。 —— “冰淇淋好吃吗?” 梁洄和白渔都洗完了澡,两个人坐在床边,梁洄继续复盘白渔偷吃冰淇淋的事。 白渔垂着眼,乖乖点头:“……好吃。” “嗯,这是你最后一次吃冰淇淋了,好好记住它的味道。” 白渔不讲话了。 “这不是第一次吧。”梁洄语气平和也认真,“吃不该吃的东西,就会发烧,会吐,会生病,不是第一次吧?” 白渔摇摇头。 “那为什么还总是要去吃?为什么总让自己生病?” 白渔的手指神经性地抽搐了下,他抬起头来,看向梁洄。 又是这样的语气,又是这样的眼神,为什么梁洄像是很了解他一样?为什么像是一直以来都在注视着他一样? 白渔抠着被子,没有说话。 “白渔,这是最后一次。” 梁洄下了最后一道通牒。 他站起身,和白渔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让白渔先睡,白渔抬头望着他,还是不说话,他和白渔对视了一会,心里酸软又无可奈何。 “晚安。” 梁洄转过头,要去书房,白渔却拉住他的手腕,声音落得很轻:“我给你买的吐司还没有吃。” “保质期只有三天,要坏了。” 白渔的手指从他手腕上滑下来,滑到他手心里,牵住他。 他回头,对上白渔的双眼。那不是陌生人的对视,白渔的眼里,已经产生了依赖。 梁洄的心跳滞空几秒,他感到身体里的信息素在疯狂地翻涌,却被腺体上的抑制贴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所以只好攻击他的理智,要他不再忍耐,向白渔索求他无限渴望的。 一个吻。 “……” 梁洄朝床边走回一步,俯下身,炙热的呼吸扑在白渔脸上,他托住白渔的脸颊,手指在白渔耳垂上摸了下。 “你知道结婚了可以做什么吗?” 梁洄鼻尖轻轻贴着白渔的鼻尖,白渔偏了下头,就像是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 白渔眨眨眼,说:“你要亲我吗?” “嗯。” 梁洄笑了下。白渔就像一张白纸,天真无知到残忍的地步,要以他的坦诚来揭露所有晦涩曲折的心事,隐忍遮掩的欲望。 “你可以推开我。”梁洄说。 他先是吻在白渔的脸颊上,等了几秒,白渔没有动,他才朝下,吻住了白渔柔软的唇瓣。 “为什么突然……要亲我?” 白渔没有推开他,却含糊开口向他询求一个原因。 在这种时刻,求知欲也依然很高。 梁洄贴着他的嘴唇说:“因为你牵了我,小鱼,那是想要接吻的意思。” “是你要亲我。” 第12章 大河豚 如白纸一般坦诚的白渔也很好骗。但梁洄不承认自己是哄骗了白渔,他只是教给白渔一个没有别人懂的信号,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信号,他只是教给白渔而已。 在白渔主动牵他的那一刻起,这个信号就在他们之间成立了,是白渔比较笨,白渔不知道它的产生,所以只能由梁洄来教他了。这不是哄骗。 梁洄依然在那块高地上屹立不倒。 “哦……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嗯……” 窗外细密的雨声快要盖过室内含糊的说话声,两人的呼吸都乱得不像样,像身体里那两团正在交融的信息素一样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匹配度不够高的原因,梁洄觉得他们的信息素融合的过程有些慢,这让他感到急躁。 而白渔还牵着他,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挠,像小动物的示好,这很容易让人心软。他只能忽略掉那让他不满至今的数字所带来的不悦,起身退开一点,开始一下一下地啄吻,捏着白渔耳垂的手揉了下,然后慢慢摸到后颈毛茸茸的发尾,再继续往下。白渔因为生病不能用颈环和抑制贴,脆弱的腺体现在正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 察觉到他的动作,白渔牵着他的手一下攥紧了,带着抗拒的意味。 他顿了一下,又把手收回来。白渔小声喘着,和他解释:“生理老师说,那里,不能随便让别人碰。” 梁洄咬了下他的嘴唇,问:“我是别人吗?” “嗯,不,不是……”白渔被吻得迷糊,那丁点大的脑袋里现在什么也装不下,没办法思考,虽然还谨记着老师的警告,却很快又被人哄着卸下防备,“你是老公……” 梁洄轻笑一声。 “嗯。” “那我可以碰?” “嗯……可,可以。” 白渔攥紧的手指也松懈了,梁洄却不再去碰那里,他只是吻吻白渔的鼻尖,又最后亲了白渔一下。 “那除了我以外的人呢?” 梁洄捏捏白渔的脸,往白渔的嘴唇上看了一眼,很红,有些肿,他又看向白渔的双眼,蒙着一层水雾,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他低头碰了下白渔的嘴唇,说:“小鱼,我在说话。” “嗯……”白渔捏捏他的手,就像紧张时捏自己的手一样,弱弱地讲,“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吧……” 梁洄看着他,又问一遍:“除了我以外的人,也可以碰吗?” 白渔摇摇头,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别人都不可以碰。” “这样说不准确。” 梁洄摸摸白渔的脸,像安抚和引诱:“阿姨也不是别人,但是阿姨可以碰吗?” 白渔点点头:“可以。” “……” 梁洄皱起眉:“你的生理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我记不清了。” 白渔抿着嘴唇,他还记得那句话是因为生理老师真的对他说过很多次,并且是用很严肃的表情和语气。 而现在梁洄也用和老师一样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对他说:“不可以。除了你的Alpha,其他人都不可以碰。” 白渔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梁洄盯了他一会,又说:“那你可以把这句话改一下,再和我说一遍吗?” 白渔愣了下,然后笑了,他觉得梁洄这样像老师上课提问一样,他喜欢被提问,上学的时候老师都怕他会回答不上来,怕让他难堪,所以很少会向他提问。 可是他很想要被提问,他想向其他人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傻。他的回答或许没有那么好,但也不会那么差。 而且那些没有生病变傻的人有时候也会回答错误呀! 梁洄看着白渔弯着圆眼笑起来,莫名很开心地点着头,说:“可以!” “除了老公,其他人都不可以碰。” “对不对?” 白渔几乎要抱过来,急需肯定的模样。梁洄唇角勾起一点,摸了摸白渔的头发,嗯了声说:“对。真聪明。” 他把白渔抱起来,塞进被子里,俯身又亲了白渔一下,说:“吐司我会吃掉的,下次再一起吃。” “睡觉。” “贝果呢?贝果我只吃了一半,还剩一半……” “我吃。” 梁洄直起身,扯过被子盖住白渔的下巴,白渔闷声闷气地和他说晚安,闭上眼将脸埋进被子里。 —— 白渔在一周后被梁洄确定彻底痊愈,终于重获了许多自由,比如可以吃完一整袋面包,睡觉时间可以恢复到十点半…… 然而他也从此失去了一个人出门的自由,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和阿姨一起,二是和梁洄一起。 白渔重获厨房自由后,发布了一则重大声明——要做出让梁洄说好吃的菜。 梁洄对此的态度是——没有任何态度。 他依然对白渔非要学会做饭这件事保持反对,希望白渔能够放弃,因为白渔不需要学会这个,这件事他昨天和白渔又强调了第二遍。 “我会做得越来越好吃的。”白渔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他觉得梁洄可能是因为他做得不好吃才要强调这件事的。 “你相信我。”白渔盯着梁洄的双眼。 “老公。”白渔叫他。这根本相当于决战中的最后一击,梁洄输了,他嗯了一声,不和白渔继续争论下去了。 白渔牵住他,仰着脸冲他笑。这是他们之间接吻的信号,白渔已经学会使用它了。梁洄的表情依然是白渔习以为常的冷淡,却很是自然地低头朝他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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