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梁洄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他确信白渔肯定还是给他的岳父或者岳母打电话了,但他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反正他赚的钱最后都是要给老婆花的。 梁洄想给白渔开个面包店,但不用白渔怎么管,白渔想去就可以去,想走就可以走,待在那里也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 目前这个想法还在筹划中,梁洄准备在白渔明年生日的时候当成生日礼物送出去,店铺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小鱼烘焙屋,简单可爱主题明了。 梁洄不知道白渔以前是怎么过生日的,还是说并不过生日,他记得白渔的生日在七月十九号,是极其炎热的夏日,这一天白渔不会在别墅门口吃面包,而梁洄会买一个生日蛋糕带回家,插上蜡烛点燃,然后许下愿望希望白渔不要再这样孤单。 明明不是他的生日,他却要买蛋糕点蜡烛许愿。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他不是真正的寿星,所以他许下的愿望也不会实现,白渔还是一个人。 那真正的寿星白渔许的是什么愿望呢?那些愿望都一一实现了吗? 梁洄一年中只有这一天会许愿吃蛋糕,仿佛他的生日也在这一天,但其实他的生日在十一月底,在他弟弟梁瑾生日的一周后。他和他弟弟差了八岁,却都刚好在十一月出生,然而记得梁洄生日的人似乎只有阿姨,而梁洄拒绝过生日,所以阿姨也只好闭口不提。 偏心是很可怕的事,梁洄并不能明白袁柳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们之间毫无母子应有的温情,只有严苛的教育和冷血的驯化,是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在外炫耀时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 梁洄尝试接受,然后梁瑾出生了,梁瑾不用接受他被迫接受的一切,梁瑾在众星捧月中诞生,他得到了袁柳所有的爱。 为什么呢?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梁洄,所以不需要第二个梁洄了? 但梁洄也不想做梁洄。 “你弟弟后天就要生日了,你还记得吗?” 手机里又弹出一条袁柳的信息,梁洄看了一眼,左滑点了删除,接着切进微信,点进置顶的对话框,白渔半个小时前刚和他结束话题,说要去看电影。 不知道白渔会看什么电影,梁洄想要一起,所以提前下了班开车回家,阿姨正在院子里浇花,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说他累了,想休息。 阿姨不说话了,看向他的双眼盛满了担心,阿姨不止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就说:“没事,和小鱼待一会就好了。” “他在楼上看电影。” “我知道。” 梁洄上楼,推开家庭影院的门,里面很暗,白渔窝在最中间的沙发里,抱着一个玩偶,全神贯注地盯着投影,画面不断切换着,蓝白的光源在白渔脸上慢慢过渡成暖黄色,像梁洄记忆里不曾褪色过的黄昏。 梁洄站在门口,没有动,而白渔很快就发现了他,扭头朝他扬起笑脸,暖黄的光晕开白渔漂亮的眉眼,朦朦胧胧好像变成记忆里的人,也回过头发现了他。 “老公!” “你怎么回来啦?” 疲惫感如浪潮般汹涌袭来,梁洄没有说话,走到白渔旁边坐下,把白渔抱住,轻轻埋下了脸。 “……” 白渔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晦暗而安静的空间里,只有电影主角的交谈声,梁洄感觉自己好像快睡着了,又听见白渔很小声地问他:“你不开心吗?” “……嗯。” “怎么了?” 梁洄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不是因为生日的事?” 白渔轻轻叹气,他听阿姨说过了,他好像知道梁洄为什么要装大人了。 梁洄又应了声:“嗯。” 白渔抠抠手心,具体的阿姨没有和他说太多,他却能猜到,其实不止是因为生日的事,还有更多更多,但如果要每一件都陈列出来,那只会加剧痛苦。 对那些难过的事,人们只好模糊过去。白渔是最明白的。 “你今年愿意过生日吗?” 白渔不问想不想,却问愿不愿意,好像看透了梁洄别扭拧巴的性格,他知道梁洄不是真的不想过生日的,梁洄只是在赌气,期待有人能来哄一哄自己。 “我和阿姨都想给你过生日。” 梁洄闷在白渔颈窝里,眼皮热热的,连喉咙都隐隐作痛,他说不出话,好像被白渔的话刺伤,不断的委屈倾泄而来,把所有所有都吞没了,只有白渔,只有白渔还站在原地,拥抱住他,接住他无法吐露出口的心事。 “你愿意吗,梁洄?” 白渔又叫他梁洄了,可他不想做梁洄。 “我不想做梁洄。” 他这样讲,白渔也没有对他的话感到奇怪和无厘头,只是像哄小孩一样好声好气地和他说:“那梁洄不是永远不能过生日了吗?还是做吧。” “做吧,给梁洄一个机会吧。” 梁洄蹭湿了白渔的衣服,抱着白渔的双手很用力地圈紧,像是闹脾气一样:“我不要。” “要吧。”白渔讲。 “不要。” “要吧。” “我不过生日。” “过吧。” 白渔语气软得像在求他似的:“今年就过生日吧,我会给你买一个很大的蛋糕,你许的愿我都会帮你实现的,过吧,就给梁洄过一个生日吧。” 梁洄又不说话了。 白渔摸摸他的手臂,坚持不懈道:“过吧。” 梁洄装作妥协的样子:“那好吧。” “那蛋糕上写梁洄的名字好吗?” “不好。写老公。” “都写吧,都写吧。” 梁洄又说:“好吧。” 作者有话说: **小鱼烘焙屋正在建造中** (我觉得问愿不愿意真的特别触动别扭小孩的心宝宝问出来的时候我轻轻地和河豚一起泪了
第27章 巧克力曲奇 袁柳冲进梁洄办公室的时候,白渔刚好又去找那些人聊天了,不在办公室里,茶几上的便当盒收得整整齐齐,垃圾桶里躺了一堆山竹的壳。 白渔很喜欢吃山竹,在家里阿姨也经常给他剥。 梁洄的指腹上还有山竹壳染上的淡紫色,湿纸巾也擦不掉,但他已经习惯了。 对于袁柳的出现他毫不意外,因为明天就是梁瑾的生日了,她不可能还忍得下去,她一定会闹到这里来的,梁洄没有禁他们足,只是他们不敢惹梁洄,不敢出现在梁洄面前。 “梁洄,你做到这种地步也够了吧?” 袁柳阴着脸站在梁洄办公桌前,眼神里满是怨恨,手里的包都被她捏得变形。 梁洄没什么反应,继续处理着桌上的文件,只庆幸还好白渔不在这里。 “你现在自己走出去,可能我的心情还不会有什么影响。” “明天是你弟弟的生日。” 袁柳咬牙切齿地说:“你再怎么恨我,你弟弟也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对他吧,梁洄?” 无辜的?梁洄的笔尖顿了顿,慢吞吞抬头看向袁柳,那双沉静的黑眸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盯着她。 “我不无辜吗?”梁洄问她。 即使知道没必要,他也还是想问问袁柳。 如果梁瑾无辜的话,那他就不无辜吗? “我是为了你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袁柳的神经,还是这段时间她也憋坏了,桌上的东西被猛然推倒,办公室里充斥着她癫狂似的嘶吼:“你为什么不懂?!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我你不可能做得到!你以为你真的有能力有资格得到这一切吗?不!梁洄,这都是因为我!!是我当初为你耗尽心血!是我!!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而你呢?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扶不上墙的废物!还自欺欺人以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袁柳一张脸扭曲可怖,吐出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恨不得变成刀剥下梁洄的一层皮,淬满了阴毒怨恨,尖酸刻薄。 而梁洄却依然端坐在那,毫无波澜地与她对视。 他根本懒得反驳。 梁洄抬手,想打电话让保安来把她拖走,虚掩着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白渔红着眼睛站在门外,视线朝着袁柳的方向,脸上第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 愤恨,厌恶,眉深深皱着,脸颊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扑上异常的红,连嘴唇都紧紧绷着。 梁洄愣在那,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见过白渔生气的样子。 “小……” “你就是个烂人!” 白渔抖着肩膀朝袁柳高声喊,他冲到袁柳面前,一双眼睛湿透了,颤着声重复:“你就是个烂人!你闭嘴!” 梁洄那瞬间从头到脚都麻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是第一反应站起来去把白渔和袁柳隔开,伸手拥住那发抖的身躯,想让白渔冷静下来。 白渔眼中带泪,朦胧的视线被梁洄的肩膀挡住一大片,梁洄拢着他的身子安抚他,他却还是梗着嗓子冲梁洄身后大喊:“你就是个烂人!你真恶心!” 梁洄抱住他往前走了一步,把他的脸摁到自己怀里,简直是满腔的酸涩苦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揉着白渔的头发和背脊,打电话让保安上来把仍在发疯的袁柳拖走。 “烂人!烂人……!” 白渔气到哽咽呼吸困难,他的眼泪涌出来,打湿梁洄的衬衫,像是还沉浸在愤怒里,一直重复着那两个字。 几乎没什么伤害力的两个字,大概是真的没有生过气,更没有骂过人,却如此声嘶力竭地要用这两个字讨伐伤害梁洄的人。 梁洄闭了闭眼,很深地拥抱住白渔,直到此刻,他才觉得那些伤害如有实质,但全被白渔挡住了,全部都被白渔挡住了,白渔瘦弱的还在发抖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要给予他庇护,又心疼他的痛苦。 “没事的……” 梁洄拍拍白渔的背,贴着白渔的耳朵轻声安慰:“没关系……” 白渔抽着气哽咽了两声,薄薄的眼皮都肿起来,每一句都听到了吗?梁洄有点后悔,为什么要问袁柳那句话,为什么没有阻止袁柳说下去,袁柳的话伤害不了他,却真正伤害到了白渔。 “宝宝。” “没事的,她说的话我都不在意。” 白渔脸上都是泪珠,挂满了下巴尖,仰头看他,很伤心地问:“真的、不在意吗?” “真的。” 梁洄亲亲他的鼻尖:“别生气,你嗓子都哑了。” 白渔垂下脑袋,还是继续难过地擦眼泪,梁洄看见他一只手里捧着一袋饼干,估计是准备过来问问他自己能不能吃,并顺便分享给他的。白渔那些朋友爱买零食在办公室吃,白渔去找他们聊天,他们就会投喂白渔,偏偏白渔也不拒绝,他在家吃不到,馋得很,不仅不拒绝,还要躲着梁洄吃,后来吃了不该吃的,上吐下泻还发烧,梁洄守在床边一下午没说话,他才知道错了,之后都会把东西抱过来问他自己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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