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牌子怎么不联系我。他们对手产品前一阵子来谈商务代言,我让红姐给拒了,那个牌子原料表不好,小贝不爱吃。”徐应做出一个摇头摆脑的表情,余光却在瞥沈康时的脸色。 “这个小贝爱吃?让关汀联系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一个短期大使的名头。”沈康时果然准确地听懂暗示。 “嘿嘿……”徐应得寸进尺:“还有那个酸奶啊,之前就签了三个月……” 沈康时:“找关汀。” 话一出口两人都稍稍有些愣住。两人的交谈中,这个名字是否出现了太多次? 徐应假装牙酸地皱起脸:“关秘书——现在是关部长?忙得很,这些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吧。” 话一出口徐应就自知失言,说这话,倒好像他在吃关汀的醋。这绝非他本意,虽然他想为自己能多挣一点就多挣一点,但也没想砸关汀的饭碗。 沈康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哼……他是忙。忙得不见人影。” 徐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沈关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怪徐应迟钝,他本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不然也没法在娱乐圈这个风云诡谲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只是外出拍戏太久,好些八卦都没跟上趟。 如今他一听立刻就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对这几人的爱恨情仇,不掺和才是上上策。 徐应眼珠一转,开始转移话题:“沈总早上说想吃笋烧肉,去生鲜那边看看鲜笋?” 二人正要转身,后面一个陌生的苍老男声,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亦久,康时?” 沈康时听到这话身体一僵,倒是徐应无甚芥蒂地转过身去。 眼前的中年男人徐应未曾见过,但眉眼中颇有些隐约的熟悉感。没等他在心中试图解码,沈康时先一步出声:“柳叔。” 是柳亦久的亲生父亲,也是沈宏恺和柳母私奔的苦主柳永宽。 柳永宽兀自喃喃自语:“真像啊……亦久出国前夕,就是这样的一个半大男孩子,转眼已经这么多年……” 猛然一回神,柳永宽怒气冲冲瞪了沈康时一眼,大声嚷嚷道:“谁是你叔?贱/人的儿子,也不是好货。” 柳亦久妈妈婚内私奔,后来柳亦久又出国念书,柳永宽的至亲一个个抛下了他离开,他在痛苦万分中不知何时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事业则是完全不管,到现在说话都有些疯疯癫癫。 此时柳永宽在超市发疯,安保人员已经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着双方都衣着体面像是高级住宅区的原住民,暂且按兵未动。 沈康时自觉沈家有愧于他,也从不和他计较,只好言好语地说:“柳叔,公共场合不方便,我们借一步说话?” 柳永宽的面子早在十几年前就丢得一干二净,哪里还在乎方不方便。他根本不理会沈康时,自顾自打量起了徐应:“哟,这哪里找来的小伙子,照着亦久以前的样子打扮的?” 柳永宽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唯有对沈家的恨意始终没减一分:“呵呵。你们姓沈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这是想舔亦久舔不到,找一个假的?” 沈康时怒火几乎已经压抑不住,咬着后牙低声说:“柳叔,我敬你是长辈,适可而止。” 柳永宽毫不在意:“哈哈,长辈……你心里认的长辈里有我?恐怕只有你那贱/人亲爹,还有那贱/人后妈吧……哈哈哈哈哈!” 越说越疯狂,柳永宽怪笑起来:“你和你爸一样……你们都喜欢这贱/人的基因……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变成嚎啕大哭,柳永宽发出不似人能发出的嚎叫声,鼻涕眼泪糊了满满一脸。 超市训练有素的安保大哥往闻讯赶来,迅速把疯癫大叔架走了。 徐应目睹一切,担忧地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为零,今天他无意中得知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不符合他明哲保身的原则。 但沈康时一反常态地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简单说:“回家。”
第030章 扫墓 徐应眼观鼻鼻观心,一路跟个鹌鹑似的,跟在沈康时身后。 这种豪门密辛,知道之后真的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退一万步说,不会被封杀吧? 等到了家,关了门,徐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动作期期艾艾的。 沈康时一回头,看见徐应还穿着外出的大衣,说:“站在那里做什么,会做饭吗?” 徐应甚至愣了一下,说:“啊?我做饭?” 沈康时:“那我做。” “……”徐应灰溜溜地说:“不好意思,沈总。我以为你要赶我走了。” 徐应有时候显得愚笨,但唯独一点好,在沈康时面前没脸没皮的,有什么就直说了。想要什么、担心什么、在想什么…… 这个性格倒是不错,如果关汀也这样就好了。 沈康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着谁,脸又黑了下来:“去厨房。” “好,来了。”徐应换上围裙,立刻脚步不停,往厨房去了。 刚进厨房,忽而听到沈康时问:“你跟爸妈关系怎么样?” 徐应不确定自己听对了:“嗯?沈总你问我什么?” “没什么。”沈康时转身朝书房去了。 沈康时要工作,徐应自然不敢打扰。 可对着面前这顿食材,又愁上眉梢。 这,怎么做啊? 徐应在小红书上搜了一些攻略,可那些做法有的矛盾甚至截然相反。 徐应烧个热水,结果水灌得太满,烧着烧着水溢出来,吓得徐应立刻断了电。 做饭该怎么做? 徐应这时候竟然没有想到经纪人,也没有想到问助理,而是直接拨通了关汀的电话。 “哥,关哥,哥哥,紧急求助!” 关汀那边有很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外面。 “怎么了?”关汀语气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波动的样子,像是所有情绪都被封存了。 徐应怕声音太大,被书房里的沈康时听到了,先是苟苟祟祟走过去,把厨房门关上之后,才对关汀说:“我现在在沈总这里,沈总让我做饭,可是我不会做……哥,干煸四季豆怎么做啊?” 关汀:“……” 徐应没办法了,在电话里耍赖:“哥,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不会做饭。沈总把我从外地薅回来,我也没想到是要做饭,我要是早知道我就在村里学几个拿手菜再过来了。” 徐应苦苦哀求,听在关汀耳朵里,有种莫名熟悉又荒谬的感觉。 手下人每次出了什么事情,要找他来兜底的时候,都这样一副语气 。 这徐应大小也是个明星,怎么说话跟打工人一样。 于是,徐应就听见关汀在电话那头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做法娓娓道来。 徐应在电话这头忙不迭地记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康时是什么时候进到厨房里来的。 “……嗯嗯,我记下来了,哥,谢谢你。没有你我可怎么伺候沈总啊……”徐应快感动哭了。 下一秒,沈康时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 “我让你做点事情,你就是这样做的?” 徐应回头看见沈康时脸黑得要命。 沈康时也没有想到,这俩人背地里竟然会有这么多沟通。虽说都是围绕着他来的,但是……关汀难道就不吃醋吗? 徐应猜不出来沈康时心里到底怎么想,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 沈康时拿走手机,徐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竟然认为对方会砸自己。 但沈康时没有,沈康时只是拿过电话,对关汀说:“这阵子都是你在教徐应?” 等把徐应教好,关汀自己又打算怎么样? 沈康时说:“该说你们聪明还是什么?这是中间商赚差价吗?” 关汀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甚至感到莫名其妙。 说到底,沈康时也不是非他关汀不可,有小徐陪着,只要小徐能把人哄好,沈康时又在不高兴些什么呢? 沈康时撇头看向徐应,只说了一个字:“滚。” 徐应顿时顾不上手机,灰溜溜缩着脖子跑了。 对不起啊哥,我实在不敢当着沈总的面把手机抢过来。 沈康时对关汀说:“既然徐应做不好,就把人换掉。你过来。” 关汀那头沉默了好久,说:“沈总,今天不行。今天有点事。” 沈康时:“你还在躲我?” “不是,”关汀的声音听起来很远:“今天是我爸妈祭日,我得去看看他们。” 这一瞬间沈康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知道关汀每年都要去看父母,但他竟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对不起。”沈康时这么说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汀已经挂断电话了。 · 关汀开车去公墓。 他父母为沈老爷子效力良久,出意外之后,沈老爷子给他们挑了最贵的公墓,葬礼也算是风光。 可那些跟关汀关系不大,就好比他只想要父母留下来的小房子,而不想要别墅一样,关汀也只想要一个简单的,能够缅怀父母的地方就好。 他仔仔细细给父母扫墓,把墓碑擦得干净极了,然后坐在墓碑前,想说说一年的变化。 可坐下来之后,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往年的变化也不多,但关汀会说一说自己涨工资了,会说一说健身成果,还有最新的项目,这些都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他想要让父母知道。 可今年……他怀孕了,流产了。这些真的要告诉父母吗? 父母留下来的房子,被装修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真的要告诉他们吗? 关汀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倾诉欲望,只是呆呆地坐在坟墓前,看着爸妈年轻时的样子。 “妈妈,我好想你们……我想要一家人在一起……” · 沈康时行色匆匆赶到时,便看到关汀坐在墓碑前,脑袋靠在墓碑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通电话之后,沈康时的心脏完全揪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关汀并不了解,甚至十分亏欠。 沈康时对关汀父母的感情,也有一些不同。作为沈老爷子身边的红人,关汀父母常年在祖宅出入,会给沈康时带点糖果和垃圾食品,被沈宏恺看见自然免不了一顿训,关汀父母嘴上说着知错就改,下次还是会偷偷带过来。 沈宏恺是个不着调的东西,但偏偏对教育很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有沈宏恺的童年回忆,并不是很愉快。 后来有一次沈康时遇到意外,还是关汀父母救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关汀的父母是沈康时的救命恩人。 可,沈康时这么多年,竟然没怎么去扫过墓。 沈康时心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既是对自己,也对关汀父母,对着关汀 。 看见关汀这样脆弱的样子,沈康时既愧疚,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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