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时走的时候,关汀还在睡觉。开会的时候,他一直想着关汀睡觉时紧紧皱着的眉头,走神地想:关汀最近好像总是睡不好,常常失眠,他在担忧什么吗? 他有什么可担忧的呢?难道是因为柳亦久要回来了? 沈康时又出神地想:关汀睡觉总是缩成一团,还喜欢背对着自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这个睡眠习惯真的太差劲了,应该找个机会跟关汀说一下。 因着这些纷繁杂乱的思绪,沈康时并没有留在会场吃午饭,而是让张助理将自己送回了家中——关汀的家中。 于是沈康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关汀坐在阳台的沙发上,阳光从外边投进来,让关汀整个人都发着淡淡的光。 那小狗伏在关汀膝盖上,看起来笨笨的。 沈康时走近半步,那狗立刻醒了过来,冲着沈康时叫。 这叫声把关汀也吵醒了,关汀迷蒙着睁开眼,还有睡意。 “小贝,你叫什么?”关汀带着一点儿鼻音,显得各位温柔,甚至还有一点儿……可爱。 关汀后来才注意到沈康时,然后说:“沈总,你回来了。”又教训小狗:“这是沈总,小时候还抱过你。” 沈康时:“……” 不知为何,看着关汀对一只狗这样和颜悦色的样子,沈康时竟然会觉得恼怒:凭什么? 关汀还未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沈康时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说:“这就是老爷子家的狗?你要了一只?” 关汀摸着小狗的脑袋,低着头的样子格外慈爱:“是徐应的。我带过来养几天。” 见关汀没看自己,沈康时说:“徐应?他自己养不好,要你来养?那他把狗要走干嘛?” 连只狗都搞不定,徐应到底还有什么用。 关汀解释道:“徐应外出拍戏,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养狗,正好我跟狗妈妈很熟,帮着照顾一下,也没有什么的。” 跟狗妈妈很熟,这话的措辞完全出乎沈康时的意料。 关汀这是把自己跟狗妈妈放到一辈了吗? 但,又有些童趣。 沈康时想了想,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小狗面前。 他学着关汀的样子,把手放到狗的脑门上,就要去摸。 但小贝对沈康时没什么好印象,做出戒备的样子,继续威胁地低吼。 小贝甚至还龇牙咧嘴,一副“你继续靠近我就咬上去”的样子。 沈康时:“……” 沈康时说:“再凶,就把你炖了。” 关汀抬头,有点埋怨地看沈康时一眼,说:“不要在小狗面前说这种话,它听得懂。” “……” 这还是第一次,关汀对沈康时露出类似于训斥的表情。 沈康时一边觉得被冒犯,一边觉得挺有意思。 他伸出手,抓住了小贝的爪子,说:“爪子这么脏,把你爸爸的衣服都弄脏了。把你卖了你赔得起妈。” 话一出口,沈康时和关汀都是一愣。 这话太亲昵了,像是某种特定场合下才能说出来的。沈康时有些后悔,他听老爷子总是对狗自称“爷爷”,有时候还指着沈康时让狗叫爸爸,沈康时就先入为主,也使用了这样的称呼。 而关汀则是一瞬间,想到了自己肚子里未成型的孩子。 一阵反胃。 关汀猛地把小贝塞到沈康时怀里,然后跑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沈康时心中泛起一些疑虑,关汀这阵子,身体是不是太差了些? 休息不够,还是? 沈康时抬脚,正要去找关汀。可小贝又叼着沈康时的裤脚,阻止他去打扰“爸爸”。 沈康时有些不耐烦,轻轻踹了小贝一脚。这一脚没用力,但小贝还是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关汀捂着嘴,眼角微红,走了出来。 “你对小贝干什么?”关汀用一种质问的语气,不可置信地说:“你踢了它?!” 沈康时竟然有一种有口说不清的冤屈感:“我没用力!” “没用力也是踢了!”关汀强忍着不适,快速走到小贝 身边,把小贝抱了起来,“你对它道歉!” 沈康时没想到,小贝看起来憨憨傻傻的,竟然这么会使坏。 这小狗崽子竟然还冲着沈康时笑! 沈康时强压着怒火,对小贝说:“对不起,我不该踢你。” 小贝呜咽了一声。 关汀摸着小贝的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好摸,沈康时竟然很心动。 沈康时也伸出手,想要摸他一下。 可手才刚伸出去,就被小贝一爪子给抓流血了。 沈康时:“……它抓我。” 关汀却看都不看沈康时的手背,而是把小贝往怀里掩了掩:“你刚踢了人家,现在还对人家动手,活该。” “……” 沈康时彻底被关汀那句活该给气到了,再加上呼吸急促了些,鼻子里好像吸进了狗毛还是什么的东西—— “阿嚏!” 沈康时沉声说:“我狗毛过敏。” 关汀还在摸狗,没理他。 沈康时说:“我搬走了。” 沈康时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关汀的挽留,转身直接离开了屋子。 等大门在身后关上,他给张助理打了个电话之后,心里又升起一种很荒谬的挫败感。 在关汀眼里,他竟然比不过一只狗?!
第029章 苦主 沈康时搬回自家大别墅,一时间竟然有点不习惯。 和关汀“同居”的这些天,习惯了一睁眼就是那张熟悉的脸打点好一切,骤然竟觉得自己家空空荡荡的。 可是沈总的字典里没有出尔反尔,再觉得寂寞,回头也是绝不可能的。 再说了,这一回头,岂不是要向关汀低头?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康时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想找人来解闷儿。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几遍。都不满意。有的嫌吵,有的嫌蠢。 沈康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翻到每一个名字时,心里都在暗暗和那个最熟悉的人作比较。因为过于熟悉而成了一个标尺一样的存在。 翻倒最后,沈康时顿了一下,是一个在他周围消失了有一阵子的名字——徐应。 起初看上徐应,是因为那张和柳亦久神似的脸,沈康时图谋这心上人就在身边的“氛围感”,徐应要什么都能给。 没想到这一给,竟把徐应的事业心给出来了,徐大明星近来一心扑在他那个电影上,不是去荒郊野外拍戏,就是到处跑宣传通告,竟是冷落了他这个金主爸爸。 这怎么行?沈康时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音乐声响了好一阵子,徐应才接起,显然是经纪人匆匆递过来的。 “沈总……?”徐应可能是刚拍了什么耗体力的戏,说话有点气喘吁吁。 沈康时没什么耐心,但听到话筒里熟悉的声音带着深深浅浅的喘气,一时间又有些心猿意马。 “还记得我是你沈总那就赶紧过来。”简单撂下一句,沈康时就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徐应愣愣看着通话结束的提示,挠挠头完全不明所以。 听语气实在不像有什么大事,但沈总有令却绝不能怠慢。更何况,整个剧组都还仰赖着沈康时的钱在运作——徐应还能有什么选择? - 徐应到沈家门口时已是深夜,他赶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到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还穿着戏里那套休闲服。 由于人设定位,徐应平日里都以矜贵公子的形象示人,多是穿着正经妥帖。偶有些花心思的打扮,也只是在配饰或妆容上下功夫。 这次为了贴合角色,选的是一身休闲装。徐应本就大学毕业没多久,年龄不大,宽松的毛衣和随性的牛仔裤又显得他整个人年轻了不少,竟显出一些学生时代的清澈来。 这电影源自沈康时的异想天开,想将柳亦久的形象搬上大荧幕。因此徐应这“贴合角色”贴的是谁不言自明。沈康时来开门,直接愣住了好几秒。 深夜相见,加之许久没有面对过沈康时,徐应有些风尘仆仆,心下也颇有些忐忑。 “沈总。”徐应扯出一个阳光开朗的表情,用上了十三分的演技。“突然出现,不冒昧吧?” 这表情实在是不像觉得冒昧的样子,但这是徐应精心设计的动作。徐应近来常常揣摩角色,时不时拿正主的视频揣摩一番,对自己的表演颇有信心。 柳亦久进来作为学者出席各大活动,常常是低调严谨的样子,可他实际上却并不算是个严肃的人。 在更久以前,两家人尚在交好的时候——沈康时记忆中的少年时代的柳亦久,正是一个明媚阳光的男孩子。 沈康时果然有些恍惚。但紧接着皱了皱眉:“从容一点。冒冒失失的不像样子。” 自己演的明明是原汁原味的白月光少年柳亦久……从容?徐应愣愣地想。 淡定从容那是关汀的样子。徐应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一言未发,乖乖进了门。 - 一夜无话。 晨起。窗帘还未拉开,房间里光线昏暗, 徐应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沈康时轻声嘟囔:想吃笋烧肉。 时值初春,确实是鲜笋上市的时节,沈康时怕不是想起了儿时的家常味道。但徐应心里直嘀咕:想吃什么,报给家庭厨师不就好了,在床上说是几个意思? 没理解错的话,那就是想要徐应下厨——徐应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这个。 嘀咕归嘀咕,但金主爸爸说什么也不能忤逆。徐应见沈康时还没有起床的意思,侧身摸过手机偷偷下载了个做饭软件,打算现学现卖。 徐应自以为的小动作并未逃过沈康时的眼睛。沈好脾气地一笑,宠溺地捞过人来拉近自己怀里:“等会一起去买菜,嗯?” 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平添了一丝旖旎。 徐应忙不迭地应声答应,心中的疑云更重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起买菜又是个什么新路数? - 晨起换衣服时,徐应犹豫片刻装扮风格:应该延续之前的休闲减龄少年气打扮,抑或是照抄柳亦久近期出席活动简单精致的学者风。 回忆起沈康时深夜开门时晃神的那几秒,徐应决定兵行险着,就按“记忆中的白月光”来打扮。 但早上沈康时看过,对这身行装却毫无置喙,只留得徐应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那里做对了,又是哪里做错了? 简单用过早饭,两人一齐去采购食材。去的是这片高级住宅区里面的进口超市,少有外来人光顾。 住在这里的比徐应更大牌的明星名人并不鲜见,安保足够严密,二人不担心被跟踪或偷拍,大大方方逛起了超市。 沈康时稳稳推着购物车,徐应则好奇宝宝似的在货架间翩飞,往购物车里满满当当地塞狗粮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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