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纾的目光像是黏在了洛洄羽的身上,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都已经这么久没见了,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该死的让他无法自拔。 过了一会儿,时纾强压着纷乱的心绪,哑着嗓子开口:“怎么?终于耐不住寂寞,想要出来了?” 洛洄羽轻轻摇了摇头,仰起头望向阶上的时纾,浅淡地笑了笑:“时纾,我就要去远行了。” 时纾皱起眉:“什么?” 洛洄羽撩开衣袖,露出了左臂。当年他把毒蛊种在了这里,现在已经溃烂发黑了。 时纾瞪大了眼睛:“你,你给自己下蛊?” 洛洄羽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说:“你可知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落在水中逆流而上的羽毛,终究是要漂走的,什么也不会留下。”说到这儿,洛洄羽向前两步,定定地望着时纾:“在我的母国,妻子如果要去远行,会在临别前跳一支舞赠予他们的夫君。” 听到最后一个词,时纾猛得瞪大了眼睛。 洛洄羽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平缓道:“你曾说过,我是你妻。我这一生,不曾有过其他夫君。” 时纾死死地盯着洛洄羽姣好的脸庞,双目通红,轻轻地颤抖起来。 洛洄羽说着,竟从腰间抽.出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望着时纾,绽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明艳笑容:“如果夫君没有异议,我便开始了。” 洛洄羽跳的舞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支舞,以往的舞总是带着引诱,带着讨好,极尽妩媚艳丽,可是这支匕首舞充满了力量,他不再向看客展示自己身体的美好诱人,反倒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好像在向眼前人侃侃而谈,流畅又自然地讲述着自己的一生。 洛洄羽将匕首绕至自己的腰后,一个轻盈的转身,他已经来到了时纾的王座前。 两旁的侍卫早已被时纾屏退,他望着着洛洄羽明晃晃舞动的刀刃,竟慢慢地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洛洄羽仍在跳着,可是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将他的视线尽数遮挡,他高高的举起那把匕首,在一片泪光中,洛洄羽看见时纾用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洛洄羽曾经描摹了千万次,现如今里面多了许多恨意,许多伤心和无奈,可是那份无法割舍的爱意却永恒地印于其中,就像他们过往的每一次对视那样,让人没法移开目光。 望着缓缓落下的刀尖,时纾轻轻张口,向洛洄羽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洛洄羽怔愣一瞬,手中的匕首随着惯性迅疾地落下,紧接着镜头一黑,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 《罗袜生尘》,全剧终。 程嘉言给的剧本只写到时纾向洛洄羽说了三个字,却没说是哪三个字,接下来直到结尾的镜头,都要两位主演自行发挥。 电影在匕首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留给观众无限的想象空间,每个人心目中的结局都是不同的,每个人心中的结局,或许都是洛洄羽和时纾真正的结局。 吴导和程嘉言盯着监视器,饶有兴味地观摩着江舒和程樾演绎的这一版结局。 江舒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颈间。 程樾伸手去夺他的匕首,想要扎进自己的心脏。 他说的三个字是,带我走。 镜头已经停止了拍摄,可是这两人却滚作一团,不顾一切地抢夺着匕首。 最后匕首“啪”地一声脱手掉落,谁也没能抢到,两人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程樾按着江舒的脑袋把人死死地按在怀里,眼泪顺着下颌流下来,他颤着嗓子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小羽。 江舒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怔愣的状态,他在程樾的怀里僵直了许久,忽然暴起把程樾推翻在地,骑在他身上,拽着程樾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两人吻得浑然忘我,好像就算天崩地裂也与他们无关,眼泪顺着脖子流进了领子里,嘴唇也被咬得一片狼藉,颇有些惨烈。 江舒一边哀哀切切地唤着“子心哥哥”,手熟门熟路就顺着要办事的地方去了,吴坤一看两人要当众演限制级,赶紧让助理抱着捧花推着蛋糕走进门来,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喊“杀青快乐”。 程樾和江舒这才如梦方醒,怀里被塞了两束盛开的捧花,导演把他们拉过来站在中间,摄像按下快门,拍下了两人还挂着泪痕的第一张合照。
第58章 暗流涌动 江舒和程樾最后没有卸妆, 直接穿着戏服回了酒店。 他们之前说好了, 要把衣服买下来,以戏里的扮相做一场。 两人还沉浸在结尾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走进房间关上门,彼此注视着, 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程樾抬手抚上江舒的脸颊, 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红着眼睛叫了他一声:“小羽。” 江舒抬起双臂勾住程樾的脖子, 几乎整个人跳到他的身上,他不断地吻着程樾的耳朵, 又低下头去嗅他的颈侧, 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下来。 两个人急切地接吻, 迫不及待地交换着吐息, 程樾环着江舒的腰把人抱起来按在墙上吻,在唇舌交蝉的间隙,连声呢喃着:“对不起, 对不起, 小羽, 对不起。” 江舒听不得这个,他捂住程樾的嘴,又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叹道:“c我,子心哥哥, 快点, 我想感受你。” 过了一会儿, 江舒扬起脖颈大口呼吸,他终于得偿所愿, 可是一颗心里的酸涩和苦楚却在这一刻爆裂开来。他一口咬在程樾的肩膀上,一边流眼泪,一边因为无法忍耐而狠狠地捶了两下程樾的背。 他们演过那么多场令人血脉偾.张的戏,可是每次都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感情分开来平复,时至如今,他们终于得以让戏中的人圆满。 程樾被江舒连啃带摇的弄得很疼,他抬起江舒的下巴,用指腹去碰那颗尖尖的虎牙,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却又蕴含着滔天的占有欲。 他们很少一上来就这么失控,江舒这会儿躁动得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像只急眼了的小兔子似的,直接张嘴就要去遥程樾的手。 兔子的尖牙碰不得,碰了可是会被遥得很惨的。 程樾手臂猛一发力抱起江舒,从门边走进卧房。 这段路程像是把江舒抛向了云端,他搂着程樾的脖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程樾对这样的声音很满意,他把江舒放在被子上,思索片刻,直接拆下自己的要带,把江舒的手绑在了床架上。 江舒挣了两下,瞪着程樾:“你还真要玩这个啊……唔!” 程樾这会儿又像时纾本人,又像他自己,或者不如说,时纾和程樾在做这档子事的时候,都强势得令人有些害怕。程樾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他又掐着江舒下巴让人抬起脸来,眼里欲涩浓重:“我都说了,带我走,你怎么可以只留我一个人?你怎么忍心?” 他对江舒把匕首刺向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 江舒努力保持着平衡,抬起双手捧着程樾的脸颊,委委屈屈地说:“洛洄羽蛊毒.发作,活不成了,跳那支舞就是为了刺杀时纾,想带他一起走。洛洄羽私心里想要时纾永远陪着他,可是……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候,他却舍不得了。”江舒抓住程樾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时纾哥哥,我舍不得那样对你。” 听了这话,程樾满眼通红,他按着江舒俯身:“还是要罚。” 狼狗开始变本加厉地吃兔子。 …… 几场过后,江舒躺在自己的那件轻纱上,可怜巴巴地望着程樾摇头:“满了,你看,满了,不能再装了。” 程樾看了那儿一眼,眸色暗了暗,他伸手玩了一会儿,哑声说:“这次没有骗我?” 江舒整个人都被玩老实了,他乖顺地点点头,看见程樾的状况居然又复苏了。 他们刚才几乎把《罗袜生尘》里出现过的花样都试过了,中途的时候程樾还特意打开小说严谨地翻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不过这会儿江舒想起来了,其实还差一个。 程樾最喜欢看他吃那个。原著里,洛洄羽没少给时纾做这种勾当。 于是,江舒很好说话地归在了地毯上,开始吃东西。他把程樾的手扯过来,放在他梳着小辫子的假发上,眨着眼睛暗示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情节。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再过分也没关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程樾照着原著情节,很用力地扯了洛洄羽异域风情的小辫子,还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留了不少东西。 他把江舒拉起来抱到腿上坐着,和对方接了一个漫长的吻,依依不舍地给这对荧幕鸳鸯的旷世绝恋画上了一个句号。 第二天的杀青宴,江舒的腿都是软的。 剧组里的主创齐聚一堂,大家拍了一张大合照。江舒抱着捧花站在中间,摄像按下快门,盯着照片看了两秒,诧异道:“各位老师,你们怎么都盯着江哥啊,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看镜头。” 江舒凑上前来看了看,他的左边是宁宵,右边是程樾,喻沅、秦元洲和凌悦挤在他的周围,程嘉言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挤在了喻沅的旁边。 这些人把他围了一圈,所有人都目光炙热地盯着他,画面看起来十分滑稽。 吴导笑起来:“这张照片拍得很符合主题嘛,晚点放到围脖上,给电影作宣传。” 杀青宴席间,江舒离开座位向导演敬酒,回座位的半途被凌悦拦了下来。 凌悦抬起酒杯,和江舒的杯沿碰了一下,自顾自地喝完了,饶有兴味地盯着江舒:“我微.信上加你了,通过一下吧?” 凌悦带着明确目的性的眼神看得江舒很不舒服,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淡声说:“前辈有什么事,不如就在这儿说吧,微.信上不太方便。” 凌悦倒也不恼,上前两步,凑近江舒的耳畔:“我想约你。你是下面的那个吧?” 江舒抬眼惊诧地望向凌悦。 凌悦神色暧.昧地盯着他:“刚才你抬手拿东西,我看到你腰上的指印了。那是男人的手吧?我不管你之前约过几个,以后跟着我,什么好东西都可以给你……” 话音未落,江舒感到腰间环上了一条有力的手臂,程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对凌悦笑着说:“这位大叔,你这套过时了啊,出门左拐,对面那条街上全是适合你的,别在这儿满脸春情。” 凌悦被他说得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道:“得意什么?程家马上就要分家了,你一个不得宠的小儿子,又能分到多少?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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