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唇间泛着一股腥甜的血味,洛洄羽狠狠地推开时纾,退到榻沿,将双臂护在身前,骂道:“你做什么?!” 时纾慢慢朝他逼近,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你刚才跳那样的舞,不就是为了引.诱我?” 洛洄羽一直退到了角落里,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美目,厉声道:“这里是我的卧房,是殿下自己贸然闯入,何来引.诱一说?还请殿下自重!” 自从上次在军营一见,洛洄羽的身姿始终在时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对方那样可怜,就连哭起来也是漂亮的,像是一只盘靓条顺的小兔子,合该被笼进掌心好好宠爱。 时纾今年只有二十岁,之前从不关心风月之事,可是这些时日,洛洄羽总是出现在他的梦中。对方皱着秀气的眉,可怜巴巴地掉眼泪,断断续续地叫他哥哥,还说了好些求饶的话,为他构筑了一场又一场绮丽的心事。 因为这些梦,时纾换了好几次被单。 想到这儿,时纾越发觉得燥得慌,他欺身上前,抬手按住洛洄羽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说:“在自己的卧房里怎么会跳那样的舞?还是说,你真正想勾.引的,其实是纪尚芜那家伙?” 洛洄羽瞪着眼睛,像只亮出尖牙的小猫:“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快点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人了……唔!” 话音未落,时纾又亲了上来。 这次他吻得比刚才还要过分,那声音落在耳朵里,简直让洛洄羽羞恼不堪。 其实洛洄羽只在入府的那晚和纪尚芜有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发生什么。纪尚芜多少有些嫌弃洛洄羽的舞姬出身,并不愿意去亲吻他。 所以,洛洄羽其实没被人这样霸道地吻过。这样的感觉并不讨厌,可是,可是千颂国灭了他的母国凉夏,时纾又是千颂的皇子,他和时纾理应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啊。 但时纾却对他生了这样的心思…… 就在这时,藏在镜头后的吴导突然说:“卡!” 江舒从程樾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脸不解地望着吴坤。 吴坤把两人叫过来,让他们看监视器上的画面。 等看完了刚才那一段,吴坤沉声问:“看出问题在哪儿了么?” 江舒盯着监视器上自己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天啊。刚才的那一段,他怎么演成了这样?剧本里的洛洄羽恼羞成怒,满眼恨意地拼命挣扎,可他看看自己演的这段,根本没怎么反抗,眼神还柔和得有些腻人。 ……这看起来就好像,他是愿意被时纾做那些事的。 简直离大谱。 吴导把剧本卷成筒,轻轻敲击着桌面:“江舒,你这里看时纾的眼神,满眼都是倾慕,像是已经嫁过去的小娇妻一样。你这两下挣扎,和猫爪子挠人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们俩看起来简直和调情没什么区别。” “还有程樾,这里时纾对待小舞姬应该是很凶狠的,他一边在困惑,一边又非常想得到对方,你却演得太温柔,把人哄着捧着珍惜着,直接变成甜宠剧了。” 吴导说到这儿,有些头痛地推了推眼镜:“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赶紧调整好状态,调整过来了再继续拍摄。” 两人赶忙虚心听取意见,补了妆再次清场之后,又重新开始。 开始之前,程樾又笑嘻嘻地来逗江舒:“怎么,小舞姬,对我凶不起来啊?” 江舒作为前辈,演成这幅样子本来就有点儿懊恼,又听见程樾这么调笑,忍不住朝对方呲牙:“你等会儿试试我凶不凶。” 程樾在心里默默流泪:宝贝真的好可爱啊。 - 帘帐放下来,洛洄羽和时纾待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逃无可逃。 时纾自身后把他抱在怀里,该碰的不该碰的,反正都让他得逞了,一点也没逃掉。 洛洄羽满脸通红,呼吸全乱了,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时纾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一边亲他,一边哑声说:“哭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洛洄羽偏过头,躲开对方落下的吻,恨声说:“我当然讨厌你!” 时纾是皇子,在身份上就是和他不共戴天的死敌,今天他们又做了这种事,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纪尚芜知道后都会杀了他。 从时纾触碰他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他还有母国的仇要报,还要利用纪尚芜的权势,顾郁对他寄予了厚望,对方还答应等事成之后娶他为后……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把一切全毁了。 洛洄羽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这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就像一只急了眼的小兔子,更加激发了程樾的兴致。 程樾的眼瞳里翻涌着晦暗的光,眼神像是充满了征服欲的狼。 枕头被单全被扫到了地上,紧接着,洛洄羽那件色彩艳丽的轻纱缓缓落下,片刻之后,时纾那条镶着银边的腰带落在了轻纱之上。 …… 洛洄羽脚上的那只小巧的金环响了很久很久,混着其他声音,在卧房中久久回荡。 那种响声很清脆,也很规律,只要不是孩童,都能知道这只金环的主人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 洛洄羽哭得很厉害,他唯恐屋外的人听见,只好抓住时纾的手臂恳求,声音里带着一丝泣音:“你把,你把金环拿下来,太响了,会被听见的。” 时纾重重喘了口气,抬眼去看离他近在咫尺的那只脚。 现在两人的位置,倒是方便他观察这只白皙小巧的脚。 洛洄羽这只小兔子,连脚背上都纹了一朵鲜艳的芍药花。 这么好看的花,怎么能不采摘。 洛洄羽感受到脚背上异样的触感,抬眼望向时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时纾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而他是人人都能践踏的舞姬,可是时纾却一点都不嫌弃他,竟然愿意这样对他。 洛洄羽咬着嘴唇,愤愤地望着时纾,眼里又是困惑,又是气恼,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程樾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洛洄羽腰上的那一大片芍药刺青。 过了好一会儿,洛洄羽望着刺青上的齿印,眼泪又落下来:“你是狗吗!这是我才纹上去的,你这样子,印子会永远留在上面的!” 时纾满意地说:“那最好,留个标记,旁人便不会对你动不该有的心思了。” 洛洄羽愣了愣,随即怒道:“你有什么立场说这话!” 时纾却把他一把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侧说:“你就那么喜欢纪尚芜,怎么都不肯背叛他?” 洛洄羽抬眼瞪着他。 时纾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今天的事,我会负责。你跟着我吧。晚些时候,我就把你接进王府。” 洛洄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他和时纾之间横跨着灭族之仇,他又怎么可能委身于仇敌? 时纾的语气强硬起来:“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大可以叫纪尚芜进来看看,看看你这幅勾人模样。我是君,他是臣,他动不了我,可我若是把你交给他处置,你说他会不会杀你?到时候还有谁能保得了你?” “你!”洛洄羽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人一口咬死。 可是事到如今,他确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洛洄羽轻轻地说:“……罢了,随你吧。” 他说着,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好像真的很容易在时纾面前哭。 时纾将他一把扯进怀里,急切的吻又落下来,像一只急于宣誓主权的狼。 吻了一会儿,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捏着洛洄羽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脸来:“这之后,再也不能让旁人碰你,知道么?尤其是纪尚芜那个蠢货。” 洛洄羽勉强保持平衡,他抓着时纾的手臂,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甚至一度想要求饶。 时纾见他不答,变本加厉,洛洄羽哭得可怜,最后终于断断续续地说:“不会,不会的,我只让你……只有你能……” 时纾这才满意,又补了一句:“最好是这样。不过你骗不了我的。每次见面,我都会仔细检查,检查你……”剩下的话全变成了耳语,听得洛洄羽满脸通红,一双猫眼睛里全是委屈和不甘。 时纾说完,还要坏心眼地掐了洛洄羽的脸一把:“那你要不要现在乖一点?乖了我就好好待你。” 洛洄羽只想时纾快点放过他,他犹豫片刻,最后抬手环上时纾的脖颈,用漂亮的眼睛盯着时纾看了半晌,最后轻轻吻上对方的唇。 纱帐被风吹得晃动起来,这场事故最终变成了一场迫不得已的合谋。 “卡!过了。今天收工,各位辛苦了。”吴导这次很干脆,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给演员留下平复的空间。 屋里的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还真起不来。程樾的手还撑在江舒的脸侧,他俯身盯着江舒,呼吸全乱了,脸上难得泛起了红:“先,先别起来。待一会儿。” 都是男人,江舒现在也遇到了同样的小状况,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躲闪地盯着屋顶的红纱:“……嗯。” 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还能保持平静,就真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是不是有什么障碍了。 虽然两人刚才是借位,不会给太近的镜头,但有些动作是要做出来的,江舒觉得和真实经历了一遭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脸上红得厉害,等稍微好了一点,想要坐起身来,可是江舒抬眼看到程樾望着他的眼神,一下子愣了。 程樾痴痴地盯着江舒,眼里翻涌着炙热难言的情绪,像是下一刻就要亮出尖牙,咬着后颈皮把他叼回窝里。 两人刚刚演过亲近的戏,现在对彼此的气息熟悉得很,江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了纵容的心,他抬手捋了捋程樾垂在脸侧的额发,把人拉下来,紧紧地抱住了。 “这么看我做什么?” 程樾反客为主,把江舒整个搂住,贴着他的耳朵说:“怎么,怕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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