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眼巴巴地看着江舒,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 江舒原本也没想避着他,立马说:“没关系,我的事程樾都知道的。他不是外人。” 宁宵闻言一怔:“你腿上的伤,还有以前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江舒抿了抿唇:“嗯。……我这几天,都和他在一起。” 一阵酸涩骤然在胸口炸开,宁宵难以置信地望向程樾:“……你们?” 他们这是确定关系了么? 程樾抱起手臂,朝宁宵挑了下眉,很不要脸地承认下来:“嗯,我们。” 江舒困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宁宵攥紧了拳:“为什么是他?” 江舒以为宁宵在问他,为什么这两天会和程樾待在一块儿,摸了摸鼻尖说:“对不起啊。我这两天状态有点儿乱,就没怎么看手机回消息。别担心,程樾对我很好,他挺会照顾人的。” 程樾在一旁隔岸观火,心想,不愧是你,江哥,越描越黑,听起来倒像真的了。 宁宵受不了刺激,很受伤地看了江舒一眼,丢下一句“导演那儿我再帮你去问问”,转身走了。 江舒满脸莫名其妙:“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程樾凑上前来,从背后搂住江舒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满眼都是得逞后的喜悦:“怎么了?” 江舒把刚才在片场和吴导的争执复述了一遍。 他本以为程樾会支持他用舞替,谁知道这家伙却说:“别用舞替。这舞必须得你自己跳才行。” 程樾说着,把江舒一把拉到了腿上,搂着他的腰,覆在耳畔说:“江舒,你是想跳舞的。你那样渴望跳舞,你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我。你想跳,那就去跳。” “反正戏里是跳给我一个人看,跳成什么样我都爱看,你怕什么。”程樾在江舒的腰间重重地捏了一把:“小舞姬,你逃不掉的。你要是怕,我来帮你脱.敏。”
第22章 红帐初夜 程樾的话让江舒无可抑制的动摇了。 他确实想跳,这一点无可辩驳。 八年了,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跳舞。 宁宵对他有求必应,凡事遵从他的意愿,可是程樾才是真正懂他的那个人。同为舞者,程樾能明白江舒面对舞台时的种种心情。 于是,江舒又挣扎了小半天,在吴导给他安排了舞蹈老师之后,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江舒从小学舞,简单的舞他看两遍就会了,复杂一点的他跟几遍,也能跳得像模像样。 但是这次要跳的舞,江舒感到有些头痛。 因为洛洄羽要跳的,是一支彻头彻尾的艳.舞。 舞蹈指导是一个长得很冷淡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古井无波,但是当音乐响起,他一起势,整间屋子就被点燃了。 江舒咬了咬嘴唇,有点儿不自在地想,这人真的好会扭啊。 舞蹈老师身形高挑,随着西域舞曲强劲的节奏扭动身体,尽情展示着曲线美。 江舒看了两遍,心里已经记熟了,慢吞吞地站到舞蹈镜前,准备跟着跳一遍。 他勉强摆出姿势,看向镜中的舞蹈老师,但是当江舒看见对方也在看他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上涌,他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他畏惧别人的目光。 八年前的那一天,江舒在演出时跌落了舞台。那天夜里,台下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表演,可是片刻之后,所有人也见证了他的陨落。 巨大的痛苦让江舒记不清具体的细节,可是他自此不敢再也上台,再也无法面对来自台下的任何一道目光。 只要有人注视着他,在起势的瞬间,他就能感受到如同潮水一般的坠落感。 之后又尝试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江舒向老师道了歉,一个人抱着膝在地上坐下来,像只抱着尾巴自我保护的小松鼠,看起来可怜极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舒每天都来舞蹈教室看老师跳舞。 他没再尝试跟跳,就只是用目光追随着对方,看对方用自己的身体尽情展示着最直白原始的欲/情。 一曲终了,江舒还在出神,舞蹈老师忽然在他面前蹲下来,用指尖刮了他的下巴一下:“小朋友,你是不是还是处?” 江舒愣了愣,茫然地望着对方:“啊?” 舞蹈老师只当江舒是不好意思跳:“这么扭捏,一看就是没做过。” 江舒:…… 谁知舞蹈老师趁热打铁:“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和我做一次吧。” 江舒愣了愣,立即惊恐地站起身来,和对方拉开距离。 现在学个跳舞还有被约p的风险吗? 舞蹈老师笑着摊了摊手:“别紧张,你要是没这个想法,我不会强求的。” “我就是觉得你是个挺可爱的小孩儿。” 江舒警惕地盯着他:“你也没多大吧,干嘛叫我小孩啊。” 舞蹈老师笑起来:“你看着挺小,也就十八九吧?我今年都三十多了,你在我这儿可不就是小孩。对了,你们剧组那个宁宵,他还是我师弟呢,我们以前都在兰海剧院伴过舞。”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直接把江舒炸得愣在了原地。 舞蹈老师名叫季泽然,他一直觉得莫名熟悉,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其实是他和宁宵的师兄啊。 江舒从小学跳舞,时常在吴市的兰海剧院参加演出,宁宵是他的伴舞之一。 季泽然也是伴舞,不能算他的直系师兄,但确实和他渊源匪浅。 江舒和宁宵五六岁的时候,时常因为压腿太疼掉眼泪,那时候总有个十多岁的哥哥给他们带好吃的,还嘻嘻哈哈地逗他们,常把两个小孩逗笑,逗着逗着又把人惹哭了,闹腾的很。 那个哥哥就是季泽然。 只不过,后来没多久,季泽然就转学去了京城,自此从江舒的人生里彻底消失了。 时隔多年再见,季泽然还记得宁宵,却不记得他了。 那段过往的岁月已经蒙了尘,温柔又残酷,却让江舒难以抑制地怀念。 过往里有他不敢面对的人,有令他无法接受的残忍,可也有欢笑喜悦,有逝去就无法追寻的珍贵年华,有他热爱的一切。 当再次面对往日的师兄时,江舒扪心自问,他就真的甘心把过去都全部抹杀么? 答案显而易见,甚至不用迟疑。 多年过去了,季泽然始终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像程樾这样的后辈也大放异彩,而那个舞者江舒,就这么陨落黑暗,被人彻底遗忘了。 他不愿意,他不甘心。 可是时至如今,他又如何克服早已根植在骨髓里的病症,如何重新站上舞台? 一直到了拍摄当天,江舒都一次也没有跳过这支舞。 他做好了妆发,低垂着眼帘站在一旁候场。没过一会儿,程樾也来了。 两人在目光相交的那一瞬,眼里同时一亮。 程樾穿了一身花纹繁复的黑色袍子,头发难得没有束高马尾,而是束了一顶嵌有东珠的银冠,显得愈发英俊挺拔。 江舒赤着脚,左脚腕上戴着一只金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今天穿的是西域的舞服,通身都笼着一层艳红色的轻纱,腰侧贴了大片的芍药花刺青,一直蔓延至大腿。 他的耳垂很小巧,戴了流苏的耳饰,为了凸显五官的妩媚艳丽,江舒今天描了很重的眼妆,把一双桃花眼刻画得勾魂夺魄。 程樾在看到江舒的那一刻就把什么都忘了,他像个傻狗似的愣在原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得黏在江舒身上,看得都痴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江舒,他竟不知道,一个人还能漂亮到这个地步。 江舒被程樾看得很不自在,上前轻轻扯了对方的衣袖,小声说:“你看什么呢,赶紧去候场啊。” 程樾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忽然严肃道:“江哥,昨天你看小说原文里我们俩的床.戏了么?” 江舒瞪了他一眼,一双漂亮眼睛含羞带怯,勾得程樾人都酥了:“怎么又提这个?剧本里不是都有么。” 程樾声音有点儿发紧:“剧本里让我们自由发挥,江哥你又不清楚男的之间怎么做,等会儿怎么演?” 等会儿又是跳舞又是激.情戏,江舒心里其实忐忑得不行,脑子里全是酿酿酱酱的废料,糟糕的话竟然顺嘴溜了出来:“还能怎么演,你又不是真的进来……” 话音未落,江舒猛得捂住了嘴,下意识抬眼望向程樾,满眼的不知所措。 天啊。他都说了些什么啊,脑中都要有画面了。 程樾盯着他半晌,手指蜷了又蜷,眼眸一下子晦暗下来。 一时间,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江舒脸红得快要爆炸,正想说些什么抢救一下,程樾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拉过他的手臂,把人拽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他用指尖挑起江舒尖尖的下巴,声音哑得厉害:“小舞姬,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勾我?” 江舒被迫仰着头,余光瞄见一旁的摄像机,恍然间意识到,导演早就清了场,这个屋子里只有他和时纾两个人,拍摄已经进入倒计时。 摄像机的镜头上笼了一层朦胧的红纱,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在这个密闭的小空间里隐秘又刺.激。 离一切彻底失控,仿佛只差最后一把干柴。
第23章 艳丽心事 这场戏的布景是丞相府里洛洄羽的卧房, 房间里挂满了红色的轻纱, 铺天盖地像是一张无法挣脱的网,戏中的洛洄羽便是在这样的空间里跳了一支艳丽至极的舞,以此来吸引卧房门外的那个人。 最近顾郁给洛洄羽传信,让他尽可能地固宠, 方便拉拢丞相这一派的势力。恰逢府上宴会, 洛洄羽算准了纪尚芜会醉酒,让下人引着对方来到自己房间, 以此重获欢心。 可是洛洄羽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时纾也参加了宴会, 还走错了房间, 来到了那千万层的红纱外。 - 江舒被程樾推着来到红纱后的榻边, 程樾看他站在了该在的定点上, 转身准备出去。 江舒却猛得抓住他的手,眼里焦躁不安,语气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你要去哪儿?你别走。” 程樾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后颈, 像是在安抚一只无助的猫:“没关系, 我就在外面。如果你害怕别人的注视, 那我就只是站在外面,不会看你的。你只管跳就好。” 江舒还想再说什么,程樾已经消失在红纱后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摄像机的提示灯闪了闪, 江舒知道拍摄正式开始了。 他在原地迟疑了两秒,最后慢慢地抬起手臂, 摆出了起势动作。 这支舞江舒已经看季泽然跳了数十遍, 每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入了脑海里, 可是当自己真正去跳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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