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眼神?他们昨晚又没做!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季醇面色莫名其妙地微热,赶紧坐下来吃早餐掩饰。 季醇端起一碗豆浆喝,一不小心嘴上一圈毛茸茸。 顾流初抬头看了眼,伸手就想揩一下,可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手到了季醇嘴边,改为递过去一张纸巾。 季醇也非常顺手地接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昨晚的场景,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今天有什么安排?”顾流初别开脸,问。 季醇低头继续喝豆浆:“有课,但是课本在家里——在那边,得过去拿一下。” 顾流初低声道:“吃完早饭我送你过去。” 季醇吃得慢一些,等他吃完,顾流初已经先下了楼。 “走得这么快干嘛?”季醇在玄关处嘟囔:“不好意思了?” 周凌常开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他正要把车子开走,顾流初忽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没什么表情地敲了一下他的车窗,道:“下车。” “啊?”周凌没反应过来,但顾流初透过墨镜冷冷地盯着他,他只好下了车。 顾流初上车,拽下手上碍事的纱布,直接打开了行车记录仪。 周凌:“……” 昨晚的欣喜来得太突然。 此刻才冷静下来,想了一下。 季醇先前并不怎么在乎他,他一提出解除协议,季醇拉着行李便走了。 如果中间没有发生什么的话,季醇又怎么会主动说要留下来。 想来,转变的时间节点便是他在病房内换药时,季醇出去了半个小时左右。 回来态度就变了。 看他的眼神像看路边流浪的野猫,带着些许慈爱。 顾流初一切到昨天傍晚的那个时间节点,周凌的声音立刻传来:“……即便他父母去世,他也没再回去过。” 中间还穿插着季醇吸鼻涕的声音。 他:“……” 车外的周凌:“……”要完。 顾流初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简直面色铁青。 他关掉行车记录仪,下车扫了周凌一眼:“你在干什么?” 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周凌:“我这不也是……” “以后关于我过去的事情,不要对季醇多说。” 周凌赶紧噤了声。 他不需要季醇的任何同情和怜悯。 现在的感情是一回事,过去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一想到季醇走进他的过往,看见他以前束手无策、狼狈不堪的少年时期,他的自尊心便被一刀扎穿。 赤脚走在寒冬的那段时光,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尤其是他喜欢的人。 周凌哪里想得到他居然会来看行车记录仪啊,忙道:“再也不会了。”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顾流初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周凌的肩。 他把车钥匙丢给周凌,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缓缓把纱布缠上去,等待季醇上来。 季醇很快拎着书包上来了。 他刚要系安全带,身边的人忽然侧过身来,修长手指拉过安全带,替他扣上。 顾流初一大清早刚洗过头,吹干了头发,身上有种淡淡的好闻的香气,季醇不由得屏住呼吸。 ——这是在干什么? 季醇感觉到靠近的体温,有种暧昧的窗户纸即将被捅破的感觉,心跳莫名加速。 好在顾流初系完安全带后却没什么别的动作,他从车子里拿出一副墨镜,递给季醇:“以后下雪的时候戴上,否则容易损伤视力。” “哦好。”季醇乖乖接过。 他仔细看了看精致的包装盒子,又看了下顾流初侧脸上墨镜的logo,情侣款耶! 车子缓缓启动,开出地下停车场,季醇发现外面果然下雪了,顿时有点儿惊喜地朝车窗外看过去。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大雪落下来。顾流初打开雨刷,将落在车前玻璃的雪扫掉。 顾流初看了季醇一眼,转动方向盘,趁着倒车的功夫,忽然从后座上摸出一包橘子,递给季醇。 季醇确实喜欢橘子味相关的一切,有点儿受宠若惊地抱在怀里:“车上能吃?” 顾流初冷笑一下:“以后可以在我的车上吃任何东西。” 季醇虎躯一震:“你好帅啊。” 这不就是他以前还没有女朋友时幻想的吗?单手开车然后扔一包零食到女朋友腿上,抬起流畅的下颌线,等待女朋友的崇拜。 ——怎么被金主爸爸对自己做了?! “……?”顾流初瞥了季醇一眼,被夸了也并不是很高兴,认为这夸赞来得太过轻佻,他拧眉道:“给你一包橘子你就觉得别人帅?如果是别人给你呢?” 季醇非常上道,拍了拍怀里圆滚滚的橘子:“别人给我不吃,我只吃金主爸爸给的。” “……”顾流初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微红。 季醇剥完橘子塞进嘴里,忽然有点飘,大着胆子问:“你说以后在你车上可以吃任何东西,螺蛳粉也可以吃吗?” “……”顾流初一字一顿:“那你就死定了。” 季醇:“……”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来,车子正经过s大附近。 外面的早餐铺很是热闹,沸腾着市井气。 “我听到周凌在车子上对你说的话了。”顾流初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季醇剥橘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 “你别听他乱说。” “即便是过去,我也过得很好,有钱,什么都不缺,他只是为了帮我博取你的同情。” 顾流初挑了挑眉,完全是一副运筹帷幄、不以为意的口吻:“季醇,你该不会被他骗到了吧?” 季醇反问:“为什么要帮你博取我的同情?” 顾流初静默了一下。 车子非常隔音,即便外面早高峰一片喧嚣,车内却仿佛与世隔绝,两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季醇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时,他忽然淡淡地开口:“因为我喜欢你。” “他想帮我追你。” “……”季醇差点被还没咽下去的橘子呛死。 他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顾流初。 这是可以说的吗? 就这么说出来了?! 喝醉了他可以理解,现在也没醉啊,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表白了? 知道顾流初喜欢自己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之前还可以装傻,现在窗户纸瞬间被捅破,再也无法装傻了。 季醇呆愣地看着顾流初。 而顾流初冷不丁扭过头来,对上季醇的视线。虽然耳根子通红,但墨镜后一双漆黑的眼睛无比坚定。 想了想,他干脆摘掉墨镜。 没了墨镜的遮挡,就这么四目相对,季醇心跳瞬间飙上一百八。 他疯狂咽唾沫,缓缓转头,装作听不懂地看向车窗外。 “不要装听不懂。”顾流初冷冷道,语气里的冷酷大有一种季醇不接受他,他就把人在这里扔下去的凌厉。 季醇抠着窗户,欲哭无泪。 红灯变成了通行的绿灯,顾流初踩下油门继续向前。 “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表白的时机,我明白,但我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不是傻子的话,早就该察觉了吧,只是你一直在回避。” 说到这里,顾流初强忍着心里的苦涩,目视前方,道:“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强迫你,更不希望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是出于听了周凌的那些话可怜我或是什么。” 季醇忙道:“不是……” 有点儿鼻子有点酸酸是真的,但他怎么可能因为心疼一个人就主动留在一个人身边!那他的心疼也太廉价了! “那是什么?”顾流初立刻看向季醇,冷静地逼问:“难道你也喜欢我?所以才说要把我放在第二位?” 季醇一下子呛住。 他挠了挠脑袋,心里头火急火燎的,嘴上却讲不清楚,涨红了脸,嗫嚅道:“不是,我……” 车子开了两条街,都没能等到季醇的回答,顾流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多少有点儿失望。 不过,这不是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吗? 季醇不喜欢他,对他目前可能只有兄弟情。 并且季醇是个直男。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向前一步。 退后的感觉他已经体会过了。 倘若他不朝季醇走,季醇只会永远装糊涂。 而那种见不到人的感觉,生不如死。 一路沉默的风雪中,车子在单元楼下停了下来。 季醇怕顾流初又难过了,抱着橘子,努力组织语言:“你给了我房子,给了我钱,无论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可以。因为那天从我爸家里出来上了你的车,你相当于救了我和我妈妈一命。我这个承诺绝不食言!” 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 他不想让顾流初伤心,因为顾流初对他很重要。 但是他真的一时半会儿弯不掉啊! “别说了。” 季醇不说这些话还好,这样坦诚地说出口,顾流初忽然一股无名怒火:“季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就敢这样夸下海口。” 说什么让他干什么,他都可以。 当真可以做到吗? 季醇面色涨红,但还是下意识问:“你想要什么?” 顾流初忽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绕过车头,直接站在季醇车门外,外面雪下得很大,他肩膀上顷刻落了一些雪花。 “外面冷,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先上——”季醇话还没说完。 顾流初将他面前的车门拉开,俯下身,如图一团阴影般笼罩过来,双手掰过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一片冰凉而柔软的唇按在了季醇的唇上,除了那天晚上被顾流初亲了一下,这还是季醇的初吻。 他呆滞到忘了做出反应,于是这个吻被顾流初抢占了先机。 等季醇反应过来时,他的唇齿已经被蛮横肆意地攻城略地,五脏六腑都快被吸了出去,他的大脑一阵缺氧。 “唔唔唔。”无法挣脱开。 舌尖勾缠,唇瓣相连,季醇浑身窜过电流一般,全身都是酥麻的。 和男人亲、亲、不是、是深、深吻了。 好奇怪,橘子味儿的,很冰凉。 但不讨厌……反而……有点眩晕,血气上涌,还有点,心跳加速。 可能因为空气都被掠夺,季醇的脑子里成了乱码。 等他心跳和脑子都稍微恢复清明一点儿,顾流初还未停止这个忍无可忍后爆发侵占般的吻。 季醇下意识想逃,想把人推开,可双手落到顾流初的胸膛上,忽然想起来顾流初的心脏病。 于是他两只手蜷缩在胸前成了小恐龙:“……”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流初才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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