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撑住他椅子的扶手,微微俯身,说:“不过如果你不需要独处的时间的话,晚上一起住我当然更开心。” 离得太近了,季醇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处散发出来的热量。 而且余光已经能看到他那张俊美逼人的脸,高挺的鼻梁快要戳到自己的脸颊。 季醇忙不迭将转椅子往后一退,面色涨红:“说了不准色/诱我!” 顾流初有些意外,直起身看他:“你太敏感了,我什么都没做。”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随便做一个动作,对你来说都是诱惑?” 季醇:“……” 季醇面上温度逐渐升温。 是吗?! 对啊!他怎么这么敏感啊!他不是直男吗? 当了快二十年的直男,季醇简直有点怀疑人生。 是的,没错,上午看的恋爱教学视频就是这样教的。不管何时,即便自己再羞涩,也一定要做出淡定的样子,制造出是对方在害羞的假象,这样才会让对方更快陷入。 既然季醇一直坚信他是直男,便让他从心理上逐渐否定这件事。 顾流初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有绝对的天赋,在围捕猎物的事情上亦更加斐然,这是一种来自于食物链顶端的优势。 他淡定地拿起一本杂志,走到沙发上坐下,冷静地道:“当然,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也并不是因为你是直男才喜欢你。” “你敏不敏感,我都喜欢你。” 说完,顾流初也觉得这是什么鬼的恋爱教学视频,说出来的话似乎太…… 他垂下眼,以往那张只会冷笑、轻蔑讥讽的笑的俊脸上,出现了几丝不大好意思的神色,他抿住了唇。 季醇:“……” 反差萌。 有、有点可爱。 等一下,为什么要觉得一个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可爱? 季醇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冲进了洗手间,用冷水疯狂冲脸。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红得不像话,忍不住捂住了脸。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心脏快跳出来了。 这种攻势下他怎么招架得住?就问他怎么招架得住? 比他高中的时候连送学姐一个月早餐都让人招架不住! 虽然季醇还没答应顾流初,但两人之间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季醇不想承认自己是直男,但也舍不得顾流初难过,于是在顾流初说一些“我想你”之类的话的时候,也会积极回应——“我,我也想你了。”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样gaygay的,但没办法啊!别说把顾流初狠狠推开了,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顾流初心中仍非常不确定一周后会是什么结果,甚至趁着季醇不注意,悄悄把他的身份证和护照放进了自己的保险箱,避免出现季醇逃走的情况。 尽管心里还患得患失的,但顾流初的心情到底比先前见不到人的时候好的多。 至少,人还在他身边,看得见摸得着。 季醇压根就没发现自己身份证和护照不见了,毕竟平时根本用不到身份证,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即便要发现也是半年之后了。 当然,假如他发现了,他也会觉得很离谱,哈,他怎么会因为攻势太密集就逃走?!他可是攻,攻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种受才会做出来的行为吧! 两天之后,顾流初先前给季醇包场的滑雪场可以使用了。 趁着s大元旦晚会结束,而且刚好是周末,季醇邀请了凌雯姗平时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一些同学去玩,当然,没有提包场的事情,只说自己抽奖抽到的门票。 滑雪场非常美,雪海一望无际,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几个专业教练专门陪着季醇等人滑雪,从山坡上一路滑下去,有一种披荆斩棘,无法看到尽头的刺激感。 除此之外,滑雪场还有温泉,玩完后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泡完温泉吃火锅。 温泉楼上就是酒店,酒店管理员特意告诉他们,晚上可以随便挑间房休息。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纷纷向季醇举杯。 虽然热闹,但季醇不知怎么有点儿想念起顾流初来。 这种刺激运动的快乐,顾流初这辈子可能都无法体验了,但是为了让自己玩得开心,他还是特地包了场。 如果只谈钱,不谈感情,季醇心里还好受点儿。 但现在顾流初把感情也交给他了,他看着眼前的喧闹,便油然生出一种花着富二代男朋友的钱,却在外面和别人厮混的渣攻感。 而顾流初可能还在家里孤独地吃晚饭。 脑子里一旦冒出这种感觉,道德感便使季醇没办法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他叹了口气,和身边的同学说了声,拎起书包,打算打车回去。 谁知一出酒店,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那里。似乎已经停了许久,滑雪场附近在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已经将车顶覆盖成了松软冰凉的白色。 似乎也注意到了他,顾流初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路灯下,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影子。 季醇望向顾流初,顾流初穿着黑色大衣,立在风雪中,脸还是那张脸,白皙的肤色,俊美的眉眼,但好像一切又和最开始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总是冰冷的神色好像褪去了许多凌厉。 他凝目看向自己,漆黑的眼里带着些许等待和柔和。 季醇发现自己逐渐看到顾流初的另一面,掩藏在尖锐傲慢、高冷疏离之下,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急急忙忙想要掏出一切、没什么安全感、也渴望被关心的另一面。 季醇心里陡然滋生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有什么在心中挠了挠。 他快速走过去,脸上已经不由自主带上了惊诧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等他上前,顾流初拍掉他头上的雪,说:“我猜你不会在这里睡觉,来接你回去。” “除此之外,”顾流初顿了顿,将缠着纱布的手塞进大衣口袋,不自然道:“我想你了。” 说完顾大少爷别过脸去,看向路灯下飘舞的雪,似乎也因为自己的过度在意和思念而感到懊恼。 先不说他们还没有谈恋爱,就算已经在一起了,别人谈恋爱似乎也没有他这样的。 早上吃早饭时见了一面,到现在只是十个小时没见面,便又想了。 而且,想得厉害。 季醇看着他的侧脸,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在他以前少年时期的想象中,他会谈一个娇小的、比自己矮的女朋友,出于男人的保护欲,如果女朋友在外面等自己,他一定会立刻飞奔过去,将女朋友拥进怀里。 此刻和自己想象的恋爱场景完全一模一样,就是有一点有非常大的出入。 眼前的是个男人。 还比自己高。 但,他为什么还是产生了些许的保护欲? 尤其是在看到顾流初烫过的手还缠着纱布的时候。 “我也想你了。”季醇小声道。 一切小事都要有回应,这是他作为男朋友的准则——当然,现在还没谈呢,他不需要这样要求自己。 可话还是这样非常自然地说出来了。 “真的?”顾流初不太相信。 他这几天一说“我想你了”,季醇便会敷衍地回应相同的句式。 他挑眉:“你不是直男吗?” 又、又、又! 好端端的提什么是直男,煞风景! 季醇迅速绕过车尾,抱着书包钻进副驾驶座,面色发烫:“开车吧。” 顾流初低声笑了笑,上了车,正要启动车子,忽然想起什么:“我又在当你的司机,你知道我身价多少吗就让我天天给你当司机?既然如此。” 他目视前方,并不看身边的人,伸出一只手给季醇:“今天可以牵手吗?” 怎么还得寸进尺啊?! 季醇虎躯一震,本想拒绝,但一瞥,顾流初递出的手正是被自己烫到的那只手,今天刚换过药,掌心还缠着纱布。 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好吧,直男和另一个男人牵一下手也没什么,亲都亲了,还怕牵手不成。 季醇用两只手捧住顾流初的手,但是这手要怎么牵? 他还没和别人以情侣的身份牵过手呢。——不对,现在还是有可能成为情侣也有可能成不了情侣的身份。 季醇琢磨了片刻,把左手塞进去,与顾流初十指相扣。 然后又用右手垫在顾流初的手背下,免得自己的衣服拉链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让他的手疼。 顾流初单手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开上了国道,不知怎么又勾了一下唇角。 季醇本来心里就臊得慌,这几天作为一个直男简直急得火烧眉毛,有种屁股都被烧着了的感觉,又看到他在笑,忍不住道:“笑个屁啊!” 笑得这么好看是不是又在掰弯他? 不过说起来,他现在胆子肥了,居然都敢对金主爸爸爆粗口了。 顾流初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感觉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人生中头一次觉得开夜路如此令人安心。 虽然顾流初也想开慢点,但滑雪场离市内并不是很远,大约半小时便将季醇送到了单元楼下。 季醇抱着书包下车,转过身关上门,说:“我上去了。” 顾流初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也跟着下了车。 季醇有点儿慌:“干什么?” 难道是想跟着他上楼?直接把他裤子脱了把他掰弯掉? “一周时间还没到呢!” “怕什么?”顾流初莫名其妙,看了季醇一眼,道:“你等一下。” 说完,他走到路灯那边,在松软的雪地里踩了几脚。 季醇一下子没看出来他在干什么,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靠近,忽然见他已经穿着黑色大衣,踩出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季醇:“……” 一个霸总,在这里做高中生行为。 这和上楼脱掉他裤子把他掰弯有什么区别。 这么可爱的行为,他的心跳得是一样的快啊! 季醇面色烫到快要发烧,还没等顾流初说什么,扭头就冲进了单元楼。 冲进了电梯冷静了几秒,突然又觉得不太行。 虽然还没在一起,但这一个星期是预备,他也不能让顾流初伤心啊。 自己贸然转身,等下金主爸爸回去又要胡思乱想,认为自己把他怎么了,抛弃啊,冷漠啊什么的。 害。 当攻就是这样子的,要顾虑很多。 季醇迫不得已又冲了出去,幸好顾流初还没走。 “看,看这边。”季醇道。 顾流初正要打开车门,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 季醇心一横,眼睛一闭,在头顶对顾流初比了个心,然后举着这个心火烧屁股地转身冲进了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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