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子,沈以南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的力道。 温暖有力。 沈以南指节攥着被子,呼吸之间,全都是对方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问:“你……为什么抱我?” 薛渡轻笑:“看看会不会传染。” 那样子,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怕。 沈以南不动声色往后挪,却被薛渡察觉到,大掌按着他的腰不许动弹。 这个时候,一向优雅温和的青年骨子里隐藏着的强势才冒出苗头。 甚至等反应过来时,少年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薛渡身上。 离得太近了。 困意和身体上的难受一起袭来,沈以南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离对方太近,否则会传染的。 他撑着手臂,想拉开距离。 手却因为无力滑开,上半身摔向薛渡。 唇瓣磕碰上对方下巴。 这一次,他们的距离比刚才更亲密。 没有了阻隔的被子,对方一向温热的体温在此刻化作祛热的凉意,止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沈以南彻底放弃抵抗,无意识哼了一声,脸颊轻轻蹭着薛渡的皮肤。 “好冰,苏福……” 他手脚并用,缠上青年的腰,像是落水的人终于在湍急和河流中抓住一块浮木,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手。 沈以南倒是舒服了。 却没注意到,被他缠着的青年,已然陷入焦灼境地。 …… 当夜,沈以南睡得很不安稳。 双眸紧紧闭着,额头沁出汗珠,似乎被梦魇折磨,口中吐出模糊字眼。 有时小声喊“奶奶”,有时叫“薛渡”,偶尔也蹦出“妈妈”二字。 他含糊说着“害怕”,但到底害怕什么,却不肯说。 薛渡心都快碎掉了。 他抱着少年,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很久之后才哄着人呼吸平稳。 半夜两点,薛渡隐约觉得沈以南的体温又高了些,他起身下床,想再打电话给医生确认。 可刚下床,身边人便忽然惊醒。 衣角被扯住。 薛渡回头,却见少年眼尾被眼泪渍红,像一只即将被主人丢下的小奶猫,可怜又无助。 唇瓣轻轻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细微呜咽。 薛渡离得近了一点,才听清对方脆弱又纤细的破碎话语——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无从求证。 但重要的是——薛渡听见了。 掌心贴上对方脸颊。 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眼角。 他的声音连同心一样,柔软地彻底。 薛渡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给出虔诚誓言:“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不会。” * 次日清晨。 淡金色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入室内。 沈以南眉心紧皱。 他梦见自己不小心跑入森林,然后不小心掉进猎人的陷阱。 森林里不知哪里冒出来许多藤蔓,缠绕着他,不让他离开…… 猎人的枪口对准了他,他却没有想着挣扎,只是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空气忽然变得闷闷的,呼吸透不过来。 沈以南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嘤咛,睫毛剧烈颤抖,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挣脱梦境。 睁开眼后,沈以南眨了眨眼,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 他愣住了……
第43章 病中照顾,摸下腹肌 手下,是轮廓分明的腹肌。 而他的脸,正埋在薛渡颈窝…… 沈以南本就发热的脸颊更冒起热气。 怕惊醒薛渡,他屏住呼吸,盯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往外挪。 他以为自己很悄无声息,结果一抬头,正对上薛渡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睛。 看样子,似乎看完了他撤离的全过程。 沈以南:“……” 好尴尬…… 他抿了抿唇,下意识低头。 可低头一看,沈以南又差点晕厥。 比起穿得整整齐齐的薛渡,自己就像个原始人。 全身上下唯一的一条小裤,还不是昨天穿的那条。 少年雪肤泛着粉,脚趾不自觉紧紧蜷缩起来。 又忽然想到什么,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 好在,那块腕表好好地在自己手上戴着。 那些伤痕,也被好好遮盖着。 没有任何人看见。 沈以南暗自松了口气。 薛渡没顺着沈以南的视线往下看,他很绅士地移开眼。 喉结悄然轻滚,他抬手拉起被子掖好,微哑声线里带着关心宠溺:“别这样敞着,容易着凉。” 沈以南应了声,大半张脸缩进被子,只露出眼睛。 他的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昨晚……谢谢。” 只是对视一眼,沈以南脸上止不住冒着热气。 提起昨晚,薛渡眉心微皱,隐有担忧: “昨晚我进来的时候,你的衣服都打湿了,发烧到快三十九度……” “如果不脱掉,我担心你会病得更重。”青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冒犯到你了吗?” 沈以南的本意完全不是听对方的道歉,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要谢谢你才对。” “而且……对不起,没有回你信息。” 沈以南抿唇。 他记得,薛渡似乎是给自己发过信息的,但那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来得及回复。 薛渡安抚地摸了一下对方柔软的发顶:“昨晚是淋了雨吗?下次没带伞,可以打电话给我,我……” 他顿了一下,怕说得太亲密会吓到对方,改了口:“我让司机接你。” 沈以南轻轻“嗯”了声。 其实不是自己没带伞。 是昨天下午在公司,沈忠诚突然发难,让他们整个组跨越大半个城区去送资料。 送到了,又有新的文件送。 也不准他们开车送,说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只允许乘公交车。 其中一份文件本来是要组里一个小姑娘送,但那地方实在太偏僻了,沈以南不放心,便和她交换了。 送到后,他发现自己放在公司楼下的伞被偷了,只能步行将近半小时去公交车站。 沈以南自己其实无所谓工作,待在宏宇,不过是为了沈华安心。 但沈忠诚是把任务给了他们整个组。 沈以南不愿意因为自己一个人,影响其他人。 组里还有单亲妈妈。 他虽然没说,薛渡却明白其中并不简单。 青年垂下眼,眸中闪过几分难以捕捉的情绪。 但再抬眼,却又是温和笑意:“昨晚定时了粥,我去看看。” 虽说是去厨房。 脚步声却先蔓延到了浴室。 水声响起,像雨落下。 淅淅沥沥,遮盖住低哑闷哼。 …… 沈以南昨夜本就没睡好,吃过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直到中午,才醒。 他摇摇晃晃起身,套上一件白色T恤。 正要找下装,却突然想起遗忘的事情,踩着毛茸茸的绵羊拖鞋跑了出去。 薛渡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 视线下滑,落在少年腿间。 T恤是宽松版,但只堪堪盖住大腿根,莹白修长的腿一览无余。 偏偏,他还一无所知。 “我好像忘了上课。”从小到大从未缺课的优等生惶惶不安,“我、我早上有一节专业课,……” 薛渡收回视线,温和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别担心,我帮你请过假了。” “啊……谢谢你。” 沈以南松了口气。 但旋即冒出疑惑。 薛渡怎么知道他有课? 也许是目光暴露心声,薛渡指了指沈以南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昨晚你的手机闹铃响了,提醒你复习。” 沈以南走过来拿了手机,却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坐在边上问薛渡: “你是跟老师请假的吗?老师怎么说?” 薛渡轻笑:“他说没关系,让你好好养病。” 他又补充:“都是大学生了,没关系的。” 这倒也是,别说请假,就是专业课逃课的也很多。 只是沈以南太重视学业了,以前不舒服也会撑着去上课。 “你睡觉时,有同学打电话来。” 薛渡不经意一般转移话题。 “谁呀?”沈以南有些意外。 他在班上没有朋友,完全没料到会有人打电话给自己。 “江旬。” 沈以南微愣:“他找我做什么?” 他眸中闪烁着疑惑。 薛渡缓缓说:“他问你什么时候去上课。”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试探:“你们现在是朋友吗?” 青年的语调是一向的温和,视线却一瞬不瞬落在沈以南脸上,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沈以南想了想,自己最近似乎没有得罪江旬。 他其实不太想让薛渡知道自己和同学间有矛盾,便摇了摇头:“不是,以前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薛渡俊美眉目舒展开,笑意清浅:“那就不想了,粥快好了,我去盛一点。” 转过身,青年唇瓣微勾。 原来连熟人都算不上。 客厅里,沈以南忽然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光着腿。 热度蔓延上耳根,他匆忙起身,正要去卧室,手机却忽然响起。 沈华的关切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南南,你现在在哪里?和谁一起?”
第44章 比爱自己更爱你 和谁在一起? 听到这个问题,沈以南扫了眼不远处的薛渡。 对方笑意温和,可少年脸上却直冒热气。 指尖忍不住攥着T恤下摆,往下扯了几分。 他抿了抿唇,强装镇定走进卧室,小声回对面:“奶奶,我和朋友在一起。” “只是和朋友?没有其他人?赵家的人没有去找你吧?”沈华似乎不信,追问了一遍,“南南,和奶奶说实话。” “我是和薛渡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沈以南颤声开口,“奶奶……赵家……怎么了?” 三年没有赵家的消息了,再次听到沈华提起,还是会脊背发冷。 沈以南隐约记得,当年沈华为了带他回家,给了赵家一些好处。 难道赵家人找来了? 少年心跳慌乱加速。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有了平静的生活,不想任何人破坏现状。 电话对面,沈华语气软了下来:“昨天一整天没看见你,奶奶有点担心。放心吧,我刚才问过,赵家人还在村里待着。” 沈以南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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