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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

时间:2024-06-26 08:00:02  状态:完结  作者:軟瑭

  迟佑星提着他的行李箱差点喷火:“你他妈能进去你在那儿演苦情戏!”

  一进门,他就看见连歧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张纸,离得太远,他也没看清是什么,抿着唇走过去,本来准备质问连歧生什么气,靠近了才发现,好家伙,那竟然他在那家医院开中药的单子!

  迟佑庭一下从理直气壮变成了胆战心惊,干笑着去抽纸:“看什么呢,别看了。”

  连歧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手,眉眼微垂,轻声问:“所以,你一直没去看过?”

  “……看过啊,这不是治标不治本吗。”迟佑庭心虚,侧着身抱住了他,埋在颈间贪婪地呼吸着,闻了满鼻子的皂角味儿,漂泊了一路的心才算安定下来,拱了拱脑袋,说得含糊,“现在都好了,我姐想给我养生才去开的。”

  “因为我吗?”连歧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让你难受了。”

  “不是。”迟佑庭抬起头,认真地反驳,“你让我好了。”

  连歧不说话,目光不知道落去了哪儿,神游似的。迟佑庭老早就发现连歧总是觉得他过得不好,而且都是自己的错,一谈及从前,最后多半是以“对不起”收尾,他不想这样,也不想连歧那么愧疚,每每找到机会就用好话哄连歧,本来进度条都快到底了,没曾想被他姐一脚踹回了解放前。

  迟佑庭心里叫苦不迭,又心疼连歧的内耗,亲了亲他的脸,把想了很久的打算说了出来:“连歧,我们去看看金色槐安吧。”

  连歧顿了一下,疑惑道:“不是早就拆了?”

  “重新造了一个,外型内里都跟以前一模一样,只是换了更新的设备。”迟佑庭连声劝他,“好不好?嗯?去吧,反正你们主任巴不得给你放假。”

  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他就见过连歧的领导两回,一个离了婚带着上小学的儿子的优秀女医生,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看连歧的眼神不对劲,跟猎人见了猎物似的,关键这人还特别懂分寸,从没明面上跟连歧说过什么,但私底下的一些偏爱都快把迟佑庭醋死了。连歧没看出来,他也不想跟连歧说反而让他去注意对方,自己把自个儿腌入了味儿,想着正好利用这种“特权”让连歧跟我出去度蜜月,气死你!

  连歧哪儿知道他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仔细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但换班会麻烦同事,免得后面再还让别人现在心里不舒坦,他便打算这几天就连着上算了。迟佑庭刚回来,屁股都没坐热,眼看连歧要换衣服出门,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有苦不能说之感,人形挂件似的跟了连歧一路,临上车,连歧催他回去休息,他撑着车窗,仔仔细细地看了人一圈,问道:“不生气了?”

  “不生气。”连歧哭笑不得,他本来就不是生气,只是心里怪别扭,不明白迟佑庭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事儿,毕竟一个凡事都敞亮的人坦然惯了,唯独在某件事上遮遮掩掩,必然是有着特殊的原因。他想了好几个版本,兀地见到迟佑庭这会儿松了口气的样子,便恍然大悟,迟佑庭是怕他自责。

  说起来也奇怪,连歧不是会在一件事上追着不放的人,他一直认为自怨自艾是最没意义也最低效率的事,与其绞尽脑汁地想一件已经过去的事,不如做点别的、对现在有用的,但一系列原则规矩偏偏在迟佑庭身上失了效。

  迟佑庭像一台信号干扰器,让他无头苍蝇似的围着往事乱转,找不到出口,只能断续地蒸发掉一些,但内里被侵蚀得满满瘢痕,没那么容易修复如初,迟佑庭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会忽然惊醒,梦见那晚迟佑庭在哭。

  连潮也依稀知道一些内情,说他是太闲了就爱自己折磨自己,对甜过敏,活该吃苦。

  连歧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习惯了寻找,习惯了抱着迟佑庭留下的蛛丝马迹过日子,他能在不堪重负的蛛网上安眠,却躺不踏实迟佑庭给他造的桃花源。

  说到底,还是觉得不真实。

  不喜欢了就是再也不喜欢、讨厌就是一直讨厌的迟佑庭,真的回到了他身边么?

  见他发呆,迟佑庭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

  “没什么。”连歧摇了摇头,扣上安全带,“你去休息吧。”

  “连歧。”

  “嗯?”

  连歧转过头,一只手从大开的窗户伸进来,托起他的下巴,他被带得朝外倾斜,安全带勒在了身上,没卡紧的卡扣猛然松开,弹到了他的手背上,但连歧没注意。迟佑庭吻着他,在夏日阳光下的街道,在寂静隐秘的车厢,缓慢碾磨,珍重万分。

  算了吧,连歧。他劝自己。迟佑庭那么好,要注重当下,别轻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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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间线应该在番外1前面但是我忘记它的存在了所以现在补一下hhhh可能有点跳跃随便看看


第87章 番外02:觅己(二)

  连潮之前接了笔大单子,为了犒劳自己,跟朋友一块儿出去旅游,家里只剩下连歧一个人,他傍晚回去,没想到迟佑庭在客厅里,盘腿坐在软垫上,茶几上摆了些资料,人伏案睡着了。他放轻动作,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又去拿了空调被给人披上。

  迟佑庭现在跟着导师做项目,时间上相对自由,但两边跑还是太麻烦,更何况还要倒时差,眼底挂了圈浅浅的乌青。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想起迟佑星说过的话,倏地一头栽进了臆想里,眼前脑中尽是那两年艰难熬着的迟佑庭,正魂不守舍着,迟佑庭迷糊着醒了,捉了他的手,软着筋骨往他身上靠,另一只手臂抱上来,刚睡醒的嗓音还粘糊,撒娇似的:“连歧。”

  连歧轻轻应他:“怎么了?”

  “我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

  “你不是用佩索阿的诗做了结尾吗?”迟佑庭扣着他的腰,“我梦见……我们在田野里。”

  “一直奔跑……”细碎的吻落下来,连歧不小心碰倒了茶几边上堆着的资料,白纸雪片似的滚落而下,铺在颈下。迟佑庭抚开他额上的碎发,凝着躺在一地严肃文字中的连歧,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如同心悸。

  这是他最喜欢的文学,最爱的连歧,他的连歧弄脏了他的文学,他的热爱,他追逐的迦南地,但他并不气恼,他只希望能让连歧和文学一样在他身边永存。世上没有迦南地,连歧就是他的空想王国。

  他哽了哽,接着说道:“那里满地都是姬金鱼草,我摘了一捧送给你。”

  连歧记得自己写过的结局,闭上眼,顺从地仰起下巴:“后来呢?”

  “你说……”

  心跳的速度太快,也许是趴着睡觉的后遗症,迟佑庭几乎呼吸不上来,他贴着连歧的唇,想从连歧的身体里寻求氧气。白纸起了褶皱,整齐的黑色方块字挤成一团,被黑色发丝蹭着,渐渐浸湿、模糊,他把热出了一身汗的连歧抱起来,想带他去楼上,连歧却按住他,将迟佑庭推倒在地毯上,膝盖跪进两腿之间,抵着他鼓胀的一团,凑上来,笨拙地舔舐唇缝,哑声问:“说什么?”

  迟佑庭屏住呼吸,视线跟着连歧的动作落了下来,瞧着他细颤的睫毛:“你喊我的名字,说……”

  “我找了你好久。”连歧说,“这里很美,你会喜欢的。别再离开了。”

  “……不走了。”迟佑庭死死地扣着他的背,捉着连歧的脊椎骨。他不舍得折断它,让连歧变成断翅的鸟,但这双翅翼却收敛锋芒,主动递到了他的手里。他心躁如鼓,生怕碰碎了,惴惴地拢在手心里,咬着连歧的耳,叫他听得清清楚楚,再也别想七想八,“连歧,你怎么那么笨?我送你的是姬金鱼草。”

  ——请察觉我的爱意。

  连歧被操得浑身都红了。薄薄的纸张挡不住粘稠的液体,于是毛绒地毯也没能逃脱,迟佑庭不知想起了什么,手臂穿过腋下,将连歧抱上了沙发。身体因引力而下坠,性器顶得更深,连歧靠在他身上,难耐地轻哼一声,被衔着嘴唇轻吻。

  鬓角热汗滚落,他的眼前像蒙了一层雾,朦朦的看不清,眼睫沾湿了些,可怜地垂落,迟佑庭就放开他的唇,吮了他猩红的眼尾,下身毫不怜惜地冲撞着,一手折着他的腿,掐出道道红痕,湿滑的液体沾上指腹,抹到腰窝,迟佑庭轻声笑他:“连歧,好多水。”

  “……佑庭。”连歧闭着眼,嗓音嘶哑着呢喃,混着嘤咛声勾着耳膜,一声一声的,黏糊不清,“佑庭……”

  迟佑庭放缓了动作,一点点撑开缠上来的软肉,慢慢地磨他,揉着连歧细瘦的腰身,大腿用力,托起了发颤的臀,将人拢在怀里,恰恰碰上了藏着的敏感点,连歧痉挛着软下去,听着迟佑庭边吻他的唇珠边说:“在呢。”

  分明是开着冷气的室内,迟佑庭身上却是热的,灼得他皮开肉绽,恨不能溺毙其中。这很没出息的念头太不像他,连歧想着,忽地闭着眼微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太好、太好。

  他又抓住了那只气球,这次,气球的根已经种进了土里,生根发芽,再也不会断裂飞走。

  浴室的花洒忽然坏了,流出来的水又小又冷,迟佑庭给连歧套上浴袍,让人坐在躺椅上等他,匆匆找来工具箱,对着教程视频查找问题,花了小半个小时,好不容易修好,回房间去找连歧,发现他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略微潮湿的黑发在灰色布料上蹭出一些深色的痕迹,迟佑庭的喉头有些干涩,敛下目光,走过去叫人起来。

  连歧还是很困,支撑着迟佑庭的手臂,昏昏沉沉地淋着过热的水,脸连着脖子带着一层薄红,他的头发彻底湿透了,垂下的发梢遮住了一小块耳廓,叫迟佑庭觉得他的脸更小了,忍不住张开手指,捧住了两颊。

  其实连歧的长相不那么柔和,五官很深,一笔笔雕刻出来似的,眉眼浓黑似墨,拧在一块儿便形同深井,瞧得人心里发怵,但不看人时又是另一番光景,尤其是闭着眼时,脸本就小,像只乖顺慵懒的猫。

  迟佑庭没怎么用劲儿地掐着他的下颌,他也只偏了偏头,嘟哝了句什么,迟佑庭没听清,左手顺着水流下移,撑开了还湿着的地方,先是温柔地揉了揉,和连歧接着吻,趁着他没注意,再次撞了进去。

  花洒挂在头顶,热的、湿的,随着动作淌进甬道里,连歧觉出些难以名状的胀,想让迟佑庭出去,话钻出喉咙却变了样。

  他两腿颤着,扣住了迟佑庭的肩,背抵着冰凉的瓷砖,身上浇着热水,又冷又热,下身被磨得发麻,麻过了劲儿,又让他从尾椎到天灵盖都酥成一片,倏然抖了一下,收紧的甬道搅得迟佑庭动不了,只好停下来顺着他的白。连歧脑中空白一瞬,冷不丁地、用气音说:“佑庭。”

  “嗯?”

  “明天你先去吧。”

  迟佑庭不知道连歧为什么让他先去金色槐安,以为是连歧还有事,也没多想,顺手改签了连歧的机票,自己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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