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歧捏了捏他的后颈,哑着嗓子道歉:“对不起。” “一点诚意也没有。”迟佑庭说,“知道感冒还穿这么少过来。” “我错了。”连歧认错认得很快,“下次不会了。” 迟佑庭却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下次还会来找我吗。” “……你不想我来吗?”连歧想起之前的场面,多少有些尴尬,便小声说,“那我不来了。” “来。”迟佑庭佯装生气,咬了咬他的下唇,没怎么用力,“我想你来。” “可是我不认识他们,”连歧碰着他温热的手心,将心事缓慢地掀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往外露着风声,“会不会冷场。” “不要认识。”迟佑庭孩子气地命令,手心顺着腰线滑上去,抚着他的背脊,“认识我就行了。” 连歧被他逗笑,迟佑庭觉得他态度不端正,抽开手,撑在两边,以并不怎么庄重的姿态严肃地再次强调,叫连歧不要老是惦记着其他人。连歧不笑了,仰起头,吻着他的嘴唇,轻声答应下来,迟佑庭这才重新抱紧他,手指不安分地乱动,卷起连歧的毛绒衫。 静电让黑发飞散着躺在白床单上,一部分黏到了脸上,连歧伸手去摸,没轻没重地按红了脸,黑色白色红色交错,像是献祭。迟佑庭定定地看了两秒,喉头难以自控地滚动,复又低头去吻,用劲很小,连水声都轻微,耳机随着动作掉下来,细长的耳机线缠在一起,绞住了他和连歧交握的手。 “连歧。”他说,“我会给你介绍他们的,你不要不开心。” 连歧有些懵,大脑因缺氧而反应迟钝,他想说我没有不开心,还想问迟佑庭怎么会看出来,思来想去,却被忽然顶进下身的手指淹没了心口不一的字词,没多久,他趴在迟佑庭的肩上,小声说“好”。 耳机线一直没有解开,他的左手没办法动,重心不稳地倚靠着迟佑庭,甬道艰难地吃进硬挺的性器,进得太深,他连逃也做不到,被迟佑庭掌控着全部。 被耳机线缠在一起的那只手被带着下移,滑到湿滑的穴口,他的手指微颤着,摸到了相连的地方。他感到赧然,慌张地想要收回,被人用力按着,感受着对方的每一次进出,被挤出的液体流到了手指上,打湿了耳机线。 连歧再迟钝也能感觉出迟佑庭是故意的,他没和人计较这人奇怪的临时起意,半睁着眼索吻,迟佑庭很快注意到,低头回应他。他被撞得腿根发麻,唇上却得到了近乎温柔的舔舐。 他想迟佑庭总是这样,分裂地对他,好像很想捧着他,却总是容易发一些小脾气,生一些没有理由的气。一边毫不怜惜地进入他,一边轻轻地吻他,一点也不符合迟佑庭表里如一的特性,像双面人。 但这是他在迟佑庭这儿的特殊性。连歧并不讨厌。 **00** 2022.07.19 雨 教授问我有什么话要和家人说。我算错了数据。晚上他告诉我,他没打通我给的号码。 2022.11.05 霾 也许平行世界里真的有第二个连歧,但不会有第二个迟佑庭了。 2023.01.30 雨 这里多雨,我记得新海常晴。你无法和我感同身受。好消息是,你也许不在新海。 **05** 连歧睡在迟佑庭的房间里,外面的雨停了,迟佑庭亲了亲他的脸,说冰箱里食材不够,要去一趟超市。连歧又累又困,睁不开眼,含糊地应他,迟佑庭不舍得再吵他,又缠着他亲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最近的超市也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以最快的速度挑好东西往回赶,没想过会被迟挽茵抢了先。 迟佑庭的房间隔壁那间就是她的,只是迟挽茵前段时间出差,一直没回来,这才让迟佑庭把这件事忘了。 迟挽茵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直奔厨房想倒水喝,刚换好鞋,抬起头便看见站在楼上的连歧。两个人面面相觑几秒,迟挽茵先反应过来,面色淡淡的,和人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泡茶去了。 连歧是被连潮的电话吵醒的。连潮很暴躁地说她要受不了了,问连歧什么时候回去,连歧给了她一个时间,她变得更生气,骂骂咧咧地说再也不要管庄珮之了,但连歧知道她还是会等到自己回去。 他们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爱说反话,庄珮之质问他的时候,他其实知道对方并不是想反对。这场拉锯战还是以他的胜利告终,连歧却没有多少喜悦。 庄珮之的妥协来得太迟,他的步伐走得太慢,他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过迟佑庭。 他抬起头,看见迟佑庭贴在床头的便利贴,让他醒来以后记得吃感冒药,末尾带了个奇形怪状的卡通图案,连歧看了很久,才认出来那是一只生气的小狗。他情不自禁地笑,又想,还好不算太迟。 他还是找到迟佑庭了。他陪在了他身边。 挂断电话,他走出房间,就遇到了迟挽茵。 连歧不是第一次见到迟挽茵,只是他现在的形象着实不算太好,别说睡得翘起的头发,睡衣领口边上的吻痕就足够显眼,他连忙折回去披了件外套,再出来的时候,迟挽茵正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隔了一段距离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也跟着看电视上的海洋世界纪录片。 迟挽茵忽然问他:“佑庭呢?” “去超市了。” “这么难得。”迟挽茵放下杯子,“看来你来了他很开心。” 连歧转过头看她,她说:“天花板上有个监控,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连歧愕然:“我不知道。” “你放心,早就关了,忘了拆而已。”迟挽茵按了按手机,递给他,“这是之前的监控视频里的一部分,你可以看一看。” 连歧接过手机,那是几段开了倍速的视频,应该录了好几个小时,中途迟佑庭站起来开了灯,其余时间基本一直窝在茶几前写东西,左上角的日期提醒他,连着好几天,迟佑庭一直是这么没滋没味地过着,足不出户,毫无社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是真的喜欢,也许是在逃避别的事情。 他像被针扎了一下,心里漫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涩来,有些痛,更多的却是苦闷。 “他以前是从来不去超市的,如果我不在,他可能就随便吃点什么饱腹。”迟挽茵冲着他笑了一下,“所以我说难得,你来了,他居然就自己去超市了。” “……对不起,”连歧低下头,“是我的错。” “都过了这么久了,不要再道歉了吧。”迟挽茵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的脾气,也不觉得你提分开就是你的错,是他太犟了,又不服输,算是活该。” 连歧也不知道该不该应和迟挽茵“活该”的评价,盯着手机里自动播放的视频没说话。没多久,迟佑庭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匆匆进来,一眼看到迟挽茵,愣了愣:“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要去逛街了。”迟挽茵说着就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包,接过连歧递来的手机,走向玄关,“帮我把行李箱拿上去,我先走了。” “……奇奇怪怪的。”迟佑庭没看懂迟挽茵这举动的逻辑性,也懒得细究,放好袋子,见连歧坐在沙发上就皱起眉,走过去拉他,“感冒都还没好,也不知道披条毯子。” 连歧直直地看了他一眼,把迟佑庭看得怔住了,还没回过味来这又是哪一出,满脑子“我妈不会骂他了吧”就被连歧抱住了,他身上还有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意,想退开,被拢得更紧,连歧的脸碰了碰他的,轻声说:“我好爱你啊。” 迟佑庭没想到连歧会忽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整个僵住,晃了两下,垂下眼,心里乐得不行,嘴上还在欲盖弥彰:“干嘛突然这么甜言蜜语。” 连歧不作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吻他的耳侧,迟佑庭被他弄得心痒难耐,连说了几句“好了”,捉住连歧的手,把人困在怀里,堵了他的嘴,直到连歧安分下来,他才很不情愿似的说道:“知道了。” “再说一次。”他说,“好不好。” “连歧,好吗。”他难掩急躁地吻着连歧的脸,毫无耐心地催促,即使上一句话的话音都还没落地,“再说一次。” 连歧微抬起脸,往前抵住他的额头,凝着迟佑庭的眼睛。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满脸笑意的自己。他错愕于自己竟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又觉得对象是迟佑庭的话就十分合理。 想到这,他弯起唇角,把几个字含在齿间,沾染上糖霜似的浓情,缓慢地念出来。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00** 3月5日 本世纪最大的好事:你还在我身边。
第86章 番外02:觅己(一) 迟佑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迟佑星背刺。 他跑去了一个因宗教信仰非常排斥现代化工具的地方,别说网络信号,正常的通信短讯都很难做到,也就是这么与世隔绝的小半个月里,迟佑星拿中药回来被连歧撞见了,两人随口搭了几句话,迟佑星不知道迟佑庭没跟连歧说失眠的事儿,顺嘴就秃噜了个干净,于是时隔半个月、风尘仆仆赶回新海的迟佑庭,被连歧拒之门外。 他俩复合以来连歧对他百依百顺惯了,把迟佑庭捧飘了,一看这人二话不说挂自己电话,门也不开,自己也有了脾气,问都不问一句,往防盗门上踹了一脚,拎上行李箱走了。 他落地不足俩小时,又买了一班三小时后起飞的航班,结果出走计划中道崩殂——迟佑星开车回来,直接在小区门口把等网约车的他逮了个正着,以为他说要走是在撒癔症,仔细一看,还真买了机票,登时撸起袖子直接拖走了迟佑庭的行李箱,见迟佑庭还杵那儿当门神,背影怎么看怎么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似的,骂了一句,腾出手把迟佑庭本人也拖上去了。 她也不知道迟佑庭是哪根筋搭错了,千里迢迢跑回来一趟仿佛只是为了体验一下飞行的乐趣,一路上都嘟嘟囔囔着不想回去,她实在受不了了,打电话给连歧,想问他知不知道迟佑庭发什么疯,谁想电话一接通,上一秒还犯多动症的人立马安静下来,倾斜上身侧耳倾听,活活把迟佑星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知道了,辛苦姐。”连歧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起伏,“可能是没怎么睡觉,太亢奋了。” 迟佑星听不出来什么,迟佑庭倒是一激灵,心道不好,怎么感觉连歧说出了股风雨欲来的味道,总不能是他把连歧家的门踹坏了吧? 他狐疑地看向对门,甩开了迟佑星的手,直接走过去输指纹把门打开了。他刚刚想让连歧给他开门纯粹是想享受一下连歧等着他的感觉,既然连歧不开,他自己进去不就完了,他倒要看看有什么事儿值得连歧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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