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泽可说了,你哥今晚会去。” 他按住语音键说完,从车上下去。 景澄好半天没回,沈逾正已经步行走到他宿舍楼下。 “你沈哥可亲自来接了,给个面。” 沈逾正从来都是纨绔不羁,分不清哪句话认真,“我今晚缺个男伴,就当陪我去的。” 景澄没回消息,直接下楼来到他面前。 “干嘛这么积极地帮我?”他想不通。 沈逾正挠着后脑勺,“你就当我爱多管闲事吧。” 甩了甩车钥匙,他利落丢下两个字,“走,跟我上车。”- 考虑到谢钦言的面子,夏明泽只叫了他们玩得好的这帮人,不然谢钦言一定不会来的。 以往的局都是谢钦言来攒的,他是个特重义气的人,被他看做是兄弟的人,有困难跟他说一声,他都会帮。 聚会的地儿在一栋半山别墅,这儿是夏明泽家的私产,平时没人来住。 他买了食材,在院子里烤肉,纵使晚上温度低,火一升上来,也暖和了,何况大家还忙得热火朝天的。 所有人都分工明确,只有谢钦言安静坐在那儿,天还没黑完全,他被这暮色盖了一层薄纱,在人群中仍然瞩目。 夏明泽怕他无聊,时不时和他说几句话。 “言哥,你怎么那么厉害?我听表哥说,你给他推荐的股票又翻十个点。” 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夏明泽夸了句。 谢钦言的智商从来都领先于他们,学什么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听说一二年级还是学渣,后来开始认真,随便一学就冲到年级前三。 这样的人成功的概率本来就大,偏偏他选股的能力还特牛,像夏明泽的表哥,金融专业的,都还来请教他。 哪怕他眼睛变成这样,夏明泽也坚信他混得不会差,人最重要的还是头脑。 “大家晚上好。” 忽然,一道轻佻的声音插进来。 沈逾正没事先打招呼,冷不防带景澄出现,看到他们的人都愣住了。 上次在酒吧那尴尬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夏明泽一时间只觉得压力山大,起身冲到俩人面前,压低声音说:“景澄,言哥的脾气你最了解,他要发火,我们可拦不住。” 他事先给景澄打一剂预防针。 谁料,沈逾正接着攥住景澄的手腕,宣示主权地说:“他今晚是跟我来的。” 对夏明泽说完,沈逾正拉着景澄走到了人群中央,“我来迟了,待会儿自罚三杯。” 朝景澄看了眼,唇角勾起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主要是去接景澄才来晚的,你们也了解我,不带个男伴陪我,浑身都不得劲。” 坐在角落的谢钦言听他前面那话没任何反应,当景澄的名字拂过耳际,身体本能绷紧了。 夜色逐渐浓厚,没人注意到他神色异样。男伴? 他敢用这样的词介绍景澄? 沈逾正那话,其他人都不敢接,夏明泽愤愤瞪他一眼,接连倒了三杯酒,“喝。” 他真怀疑这人是来给他搅局的。 沈逾正很果断,每一杯都干到底。 喝完后,他放下杯子,拉着景澄坐到谢钦言对过的位子,显然是故意的。 夏明泽使眼色,让他去一边,沈逾正没听。 接着还问谢钦言,“我们言哥最近忙什么呢?” 慵懒地调整下坐姿,谢钦言曲起膝盖,漫不经心反问:“你说呢?” “我哪知道。”沈逾正噙起唇一笑,顺手给景澄拿了串烤虾。 “吃吗?” 哥哥坐在正对面,景澄头顶压力,无声摇头。 沈逾正挑下眉,“懂了,得给你剥好。” 细致地把虾壳剥了,放进景澄的盘子里,沈逾正慢条斯理拿纸巾擦下手,“你得给哥哥一个面子。” 景澄眸光微滞。 谢钦言也说过同样的话。 在他失神间,有人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水流顺着桌面往下淌,像极了流泪的心。 景澄快速扶起倒下的杯子,抽出纸巾去擦桌面。 谢钦言也准备擦,二人的指尖不约而同碰在一起,触了下电。 心乱如麻,景澄收回手时,胸腔内在不安狂跳。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只有他的心跳最清晰。 谢钦言端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滑动着,竭力咽下了苦涩。 短暂的插曲,除了他们,没有人在意。 夏明泽叫沈逾正过去帮忙,本想把他支开,他起身时却问景澄会不会。 “我烤过饼干,没烤过串。”景澄本能作答,说完才发现像在内涵谢钦言。 “不会正好,给我施展的机会了。” 沈逾正闲聊似的说着,漫不经心夸了句:“昨天的篮球你也说不会,上来就能三分线扣篮。” “那纯属意外。” “我看你就是谦虚。” 二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像去了另一个世界。 夏明泽走到谢钦言旁边,无声拍下他的肩。 “我都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昨天还一块打球。” 听闻,谢钦言眉心皱了下,甩开他的手。 “用你强调了?” 夏明泽眨眨眼,莫名其妙问:“你听见了吗?” 谢钦言不想听他废话,“什么?快说。” “陈醋发酵的声音。”扔下这句,夏明泽溜之大吉。 醋坛子打翻的威力不亚于核弹爆炸,此地不宜久留。
第10章 全身上下,只有嘴硬景澄在沈逾正的指导下,烤了一盘羊肉串。 他想让谢钦言尝尝,却又不敢直接说,怕发生上次那样的状况,只能默默放到他手边。 景澄的卑微,沈逾正看在眼里,别扭在心里。 就算谢钦言以前对他特别照顾特别好,他也用不着这么委曲求全,他的失明又不是他造成的,为什么总会流露出一种愧疚感? 沈逾正和景澄的性格完全相反。 只有他感觉别人对不起他的份,从来不会对谁有愧。 落座后,沈逾正给景澄使个眼色,“自己烤的,不尝尝?” 景澄没胃口,但还是拿起一串。 肉腌得很入味,只要不糊,怎么都好吃。 他无声咀嚼着,去看谢钦言一直放在腿上的手,他怎么都不吃东西? “我看你对篮球挺有兴趣的,过两天有场球赛,带你去看?”沈逾正找个话题,转移景澄的注意力。 “球赛?” “在北城举办,有知名球星参加,一票难求。” 沈逾正像故意说给对面听似的,碰下景澄的肩膀,“得去两天,机票和酒店的费用我全包。” 夏明泽来到后边,正好听见这话,无声爆了句国粹。酒店? 这小子是什么词都敢往外蹦。 看来他这生日是过不踏实了。 轻咳了声,夏明泽硬着头皮奔入主题说:“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切蛋糕吧。” 一系列流程走完,每人手里分了一块。 景澄小口吃着,时不时偷瞄一眼谢钦言。 见他起身离开,好像是要去洗手间,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上去,沈逾正碰下他的胳膊肘,“别看了,想去就去。” “我怕他摔倒。” 飞快说完,景澄起身离开。 谢钦言走得很慢,对他来说,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景澄只敢悄悄跟在后面,不敢贸然上前。 但他没想到,即便一点儿声音没出,谢钦言也能发现他,警觉性太高了。 “你跟沈逾正看来相处得不错。” 安静的走廊忽然响起这句话。 景澄停住脚步,在这个瞬间莫名懂了。 不是他通过什么异常发现了他,而是料定了他一定会跟上来。 看,他明明也很确定他的心意。 景澄鼓起勇气问:“哥,你会吃醋吗?” 话音未落,前面的人溢出不屑的嗤笑,“从我决定当你哥哥的那刻起,你和谁在一起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你要觉得沈逾正好,你就跟他交往,日后被甩也能长长记性。” 谢钦言总能用那么漫不经心的口吻,讲出这种气人的话。 景澄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神色冷漠如冰。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男生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他不想被情绪主导。 谢钦言敷衍“嗯”了声。 “去找沈逾正吧。”他迈步继续向前走,“他会哄人开心。” 景澄反被气笑了。 是有多介意,才会反反复复提及。- 不到十点钟,生日宴就结束了。 来时景澄坐的沈逾正的车,这个点回宿舍也是打扰舍友休息,他直接上了来接谢钦言的车。 回去的路上,景澄实在抵不过困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个声音传进耳朵,“要把他喊醒吗?” 换做是之前,谢钦言一定舍不得。 每次他在车上睡着了,他都会让司机先下车,坐在一旁默默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 但这次,司机那么问完,他直接甩了两个字:“随便。” 只听见“嘭”的一阵关门声。 景澄不醒也要被吓醒了。 隔着挡风玻璃,看到谢钦言独自远离的背影,他的心头涌上难言的委屈。 怎么态度刚缓和两天,又对他这么冷漠了?不对劲。 景澄坐在那儿纠结半天,越想越不安,飞快冲下车,一鼓作气跑到了谢钦言的房间门口。 他以为,以谢钦言走路的速度,这会儿人顶多刚进屋,可谁知门一推开,看到他浑身上下只穿着条黑色内裤,俨然是准备去洗澡。 景澄刚开门的声音很小,谢钦言放了首英文歌,并未察觉到有人进来。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洗澡的时候爱听歌。 怎么喜欢他这件事变了呢? 鬼使神差下,景澄贴着墙,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肆无忌惮将谢钦言的身材打量一番,发现他看似清瘦,腹肌竟然还有。 刚练出来那会儿,谢钦言还握着景澄的手腕,问他要不要摸。 景澄害羞别开脸,都不好意思看。 后来,他摸了不止一次,硬邦邦的手感的确很好,肌肉线条分明,纹理深刻。 每次摸,景澄都会很羡慕地感叹:“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来。” 谢钦言听了轻嗤一声:“你先每晚坚持做五十个俯卧撑再说吧。” 回忆总在时过境迁后才能体会到它的美好。 直到谢钦言要进洗手间,景澄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偷窥的举动像个流氓。 算了,还是等他洗完澡再问吧。 在谢钦言进去洗手间以后,景澄拉开门准备偷偷溜走,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听见一声压抑的低吼。
56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