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的大腿也是软软的,一按就是一个微红指印。 他很听话,任由白初贺将他翻来覆去地摆弄,除了偶尔会哼一声,就没有其他的动静,乖得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白初贺全神贯注地替白皎擦完身体,转身想去放毛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 他拉了拉被子,替白皎盖好。 另一间房间内,宋姨准备给白皎拿件干净的换洗睡衣,离开时顺手将白初贺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拍了拍,放回桌上。 封面上,《民法典》三个大字十分显眼。 宋姨拿着衣服回到白皎那间新卧室时,房间门还是像她刚才离开那样关着。她伸手按下门把手,没能推动。 这卧室门怎么锁上了?她错愕了一下,抬手敲了敲。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卧室门才被拧开,白初贺的脸出现在面前,手上的水还没擦干,似乎是刚洗完手。 宋姨了然,应该是已经帮白皎擦完了。 她把衣服递给白初贺,“初贺,你帮姨婆给弟弟换上吧。” 白初贺点点头,关上门,没过一会儿就又出来,对宋姨说:“换好了,他睡着了。” “好。”宋姨对白初贺很放心,“还好有你这个哥哥在,以后你们兄弟俩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互相帮一手。” 白初贺没说话,半晌后点点头。 宋姨经过今天这一场折腾,余惊未消,等到听见白初贺说白皎安定下来后才想到李天心,不由得沉下了脸色,“给她分配的工作已经很清闲了,结果连这都干不好!” 白初贺懒得说李天心什么,但问了一句:“白皎很看重那条杜宾?” 宋姨点点头,望了一眼卧室门,低声对白初贺说:“小狗是弟弟带回来的,从小就一直在一起。” 白初贺道:“看出来了。” 宋姨忍不住笑了一声,“岂止是看重,弟弟小时候睡觉都要抱着小狗一起睡。你妈妈觉得偶尔这样没什么,但时间长了不太卫生,教了很久才把他这个习惯改过来。” 白初贺静静地听宋姨说着,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孩子抱着小小的狗依偎在一起的场景。 但这也正常,年纪小的孩子对喜欢的东西总是有很强的占有欲,倒也不难理解。 宋姨听了他的话,似乎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再次开口。 “小宝他...以前走哪儿都要带着小狗,连上小学的时候都想带着小狗一起去。” 小时候的白皎对杜宾的依赖非常严重。宋姨曾经说过,白皎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但唯有杜宾这件事情上,白皎固执得不成样子。 “我们跟他说学校不允许这样,他倒也不会像其他小孩子那样闹,就说一句‘知道了’,然后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人了。” 清晨宋琉去叫小白皎起床的时候,推开卧室门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影,家里到处都找不到人,吓得要去报警,最后在小区的公园角那边的滑梯下发现了带着杜宾的白皎。 “一开始我们也找了那边,但没找到。还是你爸爸偶然找累了坐了下来,才发现他抱着小狗躲在滑梯底下,就在那儿看着,也不吭声。” 白初贺问了一句,“杜宾不会叫吗?” 宋姨摇摇头,“不叫的,这条小狗特别奇怪,从小就不爱叫,只会在找不到白皎的时候才会叫两声。” “那找到白皎之后呢?” 宋姨努了努嘴,“你妈妈的性格其实很好,很少生气,但那次她是真发火了,当场把你弟弟带回家,关起门打了一顿。” 这白初贺倒是没有想到,宋琉给他的印象又温和又开朗,极少发火。就连之前那次发火,也只是语气严厉地说了他和白皎两句。 而且看白皎的样子,几乎是被宋琉捧在手心里带大的,他身体又弱,白初贺以为宋琉压根就舍不得对白皎说什么重话。 白初贺忍不住问:“怎么打的?” 宋姨笑笑,“小孩儿能怎么打,脱了裤子打屁.股呗。不过你妈妈当时是气得狠了,我之后去看了眼,小宝屁.股都肿起一层高。” 白初贺看了一眼宋姨,宋姨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笑吟吟的,目光慈祥。 他问:“您没劝劝吗?” 宋姨瞥他一眼,“没劝,说实话,心疼归心疼,但我也觉得小宝那回是该打。那么小个孩子,不声不响就跑出去了,你爸妈多着急呀。” 连白远当时都没说什么。 白初贺觉得自己有点难以想象宋琉黑着脸抽白皎屁股的样子,也很难想象怕疼的白皎当时是什么反应。 宋姨笑了笑,“在想他哭没哭是吧?他一开始没哭,倒是你妈妈,打到一半自己哭上了。” 宋琉当时气得要命,找到白皎带回家,二话不说啪啪几下打下去之后才缓过劲儿来,心里涌上后怕,一边掉眼泪一边继续打。 “你弟弟刚开始还挺能忍的,不声不响,然后看到你妈妈掉眼泪之后才慢慢哭出来。小狗就趴在旁边看着,呜呜地哼唧。” 白初贺想起之前上药时白皎忍着痛的样子,大概能想象出宋姨话中回忆里忍着一声不吭的白皎。 站的累了,他换了个姿势,靠着墙道:“白皎很能忍痛。” “嗯,可不是。”宋姨点头,半晌又开口,“初贺,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弟弟以前不爱说话,我们一开始还以为弟弟不会说话的事?” 白初贺道:“记得。” 宋姨接着说:“弟弟很能忍痛其实也是小时候不爱出声的原因,不过挨了那顿打,大哭一场之后,他反而慢慢地话多了起来,性格也开朗不少,慢慢变成现在你看到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也许是因为宋琉怒火攻心的那顿打,反而让小白皎一下子明白,宋琉和白远是真的害怕他出事。他们不会丢下他,也不会丢下小狗,他以后就是有家的人。 “后来他也没有再执着着要走哪儿都带上小狗,上学也愿意一个人去了。不过一开始他还是有点不习惯,没有小狗在身边,下了车就开始干呕,差点把早饭都给吐出来。” 白初贺微微皱眉,“他是不是——” 宋姨轻轻点头,“嗯,弟弟他有点分离焦虑。所以今天反应才会那么大,他怕杜宾找不到家。” 宋姨说完话,白初贺没有出声,两个人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约而同地陷入一场沉默。 随后还是宋姨先开口,只是避开了心里想到的事,提起别的来。 “对了,初贺我跟你说,小狗一开始还是弟弟捡来的呢。你爸妈和我都不怎么了解狗的品种,最早的时候以为小狗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土狗,结果稍微养大一点后才发现居然是只杜宾。” 白初贺安静地听着,耐心地等宋姨说完话后才问道:“杜宾是白皎几岁的时候捡回来的?” 宋姨又沉默了一下,答非所问道:“杜宾今年快满十一岁了。” 狗的寿命平均也只有十几年,即便在白家接受了很好的照料,杜宾也已经是条很老很老的狗了。 未来,白皎能接受杜宾的离去吗? 显然,宋姨也想到了这件事,而且已经不止一次地考虑过,但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什么办法。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仿佛无形中进行了一场交流。 最后是宋姨叹了口气,“再说吧。” 时间已经不晚了,宋姨担心白皎会生病,说明天要给白皎请假,让白初贺先去睡。 白初贺目送着她下楼的身影,然后视线再次挪到不远处的那扇卧室门上。 白皎他有想过在这件事情吗? 也许是想过的吧,不然他不会在海边一边哭一边寻找杜宾。 ... 卧室的床上,白皎静静地躺着,做了一个梦。 梦里,年幼的他生了病,发着高烧,窝在一张脏兮兮的床上,浑身上下都痛,嗓子眼干得快要裂开。 有一个比他高一些的小孩站在他的床边,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低着头,不停地帮他用药酒擦着身子,一边擦一边笨拙地哄他:“别哭,很快就会好了,我去给你买药。” 白皎很怕他走,想伸手抓住他。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抬不起手来,只能小声地叫着。 小孩听见了,抬起头来,眉尾一块刚结痂的伤口露了出来,“怎么了,还是很痛吗?” 他努力摇摇头,去够那个小孩的手。 那个小孩察觉到他的意思,主动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没事的,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白皎小声问道:“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小孩点头,“嗯,我是你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光芒大作,等梦境逐渐散去,白皎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白初贺。 他握着自己的手,闭着眼,趴在床边。
第47章 白皎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然后白初贺的手习惯性地摸了过来,继续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屋内被薄纱似的天光笼罩着,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柔光,如同梦境。 白皎安静地看着。 白初贺盘腿坐在地上,脸枕在另一条手臂上,似乎睡得很沉。那双平日里稍显锐利的眼睛此刻合拢着,锋芒褪去,细弱的光在他脸上浮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平常多了一分柔和。 他在床边,守了白皎整整一夜。 手臂遮住了白初贺的大半张脸,白皎一眼望过去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初贺露出的上半张脸的眉尾那一小块浅红色的瘢痕,像一片花瓣,刚好贴在他的额角。 白皎看了很久,想起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见白初贺睡着时的模样。 他想,白初贺睡着的样子变得温柔好多。也许不止是因为白初贺睡着的时候棱角柔和了下来,还因为白初贺握着他的那只手。 力度松垮,但握的很牢,不知道白初贺握了多久,是不是这样握着他的手睡着的。 白皎看着看着,总觉得自己的手心发烫,心里升腾出一点陌生的感觉,让他既迷茫又慌乱。 也许是睡着的白初贺忽然给了白皎一点超出寻常的胆量,他虽然想不通自己心里这些莫名的感觉,但忽然想趁着白初贺安静睡着的机会,放任自己跟着内心的感觉走。 他很想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点感觉究竟是什么。 白皎勾了勾自己的手指,悄悄地将手往白初贺的掌心里缩得深了些,看起来就像被白初贺牵着一样。 少年人微烫的体温不断地从指尖上传进身体。 正当这时,白初贺的睫毛动了动,抓着白皎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是察觉到了掌心中的异动,缓缓睁开眼。 “......白皎?” 白初贺的双眼还残存着一点浅浅睡意,张口喊了白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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